何其多先生

今天打开报纸，见巴黎一协会刊登全版广告，把换届会长团、理监事及会员全体列出。奇特的是：永远名誉会长、名誉会长、会长、第一常务副会长及四位顾问全部姓林。不但如此，理监事及会员也一大片姓林，有点似林氏宗亲会。在赞赏林氏丁财两旺之时，也不期然使我想起一件三十年前的往事。

1984年夏天，我一家四口参加华侨俱乐部（后改法国华侨华人会）到圣米尔山与圣玛洛旅行，当时写了九首仿七绝诗。九不离十，还想写多一首凑够十首，但苦于无题材。到上车回家时，发现旁边的旅游大巴的玻璃上贴着一纸名单，有一大片写着何先生的，于是马上找到灵感，随即开玩笑地写上这首诗：

何来何姓何其多，何部何门都姓何？

因何不写何姓氏？致令半车都姓何。

此十首诗几天后就发表在《欧洲时报》副刊上。后来在《欧洲时报》社庆的一次大型宴会上，有几位男女贵宾通过该报负责人，指名道姓的一定要找陈湃，想看他是何方“神圣”？

原来带头找我的是中国民航巴黎办事处主任马桂林先生与他的左右手。互相认识后，他说当时写满姓何的车是他们民航的，公司员工看到我这首诗后，逗得他们大笑，还夸我能用姓何的“何”字与为何的“何”字组成一首诗，还给我起了一个花名叫 “何其多先生”。

我听后也好笑，觉得何其多这名也有意思：中国有个大名鼎鼎的诗人叫何其芳，而我这个小卒叫何其多，也很好嘛，于是我想把陈湃之笔名改成何其多。原因是别人把陈湃的“湃”（pai）字念成“败”(bai)音。户斗担东陳姓大，况且巴黎似乎专发姓陈的。不信请看印支华人陈氏兄弟公司的陈克威、陈克光昆仲；嘉华集团的陈顺源、陈文雄父子，都威过威士忌，其他姓陈的老板也很风光，姓陈的绝对不会败！只有我这个陈湃被人叫成陈败，拖累陈氏宗亲的声誉。于是我决定把笔名改成何其多，寓意陈姓在巴黎发迹的人如此的多可是报刊一位资深老编辑不给我改，他对我说：你陈湃之名够气势，奔腾澎湃嘛，况且陈湃已稍有名气，读者也认同的你文章，不能改！他还说何其多之名不太好，模仿何其芳之名，会被人取笑的。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我不改了。败就败吧，负负得正，败到头来一定会胜的。更何况名字的好坏不能决定命运，君不见秦朝的陈胜吴广起义也没有胜；天津国民党守将陈长捷也没有长捷，却进了共产党的大牢；黄永胜总参谋长他没有永胜，到后来也进了自己监房，可见阿猫阿狗的贱名有时比亚珠亚宝还好！

说到模仿名人之大名，自己也曾骂过别人。几十年前我在柬埔寨柴桢市读初中时，经常见到金边《工商日报》副刊上有位诗人发表了不少大作，其七律诗写得很好，我佩服他。但我也憎恨与耻笑他，因为他之笔名叫郭未右，很明显，他模仿郭沫若，想做郭沫若第二。如果我用何其多之名，不是也给人骂我想做何其芳第二吗 ?罢，罢，不用此名了！

地球是很小的，人总有相逢之日。想不到这位我既崇拜又憎恨之郭未右先生，二十多年前竟然与我相会于巴黎原来他就是骚坛老宿罗郁生前辈。1990年春，我们还一起参与了创立“巴黎龙吟诗社”，可惜他已作古多年。

更使我意外的是，去年秋天在一次巴黎的宴会上，竟然遇上了以前笑我为何其多的马桂林先生。他现在定居巴黎，自开公司，做起了董事长。30年后再重逢，自然喜不自胜，互诉别后之情。在此，特祝他生意兴隆，阖府康泰！并愿我们友谊长存！

                                       陈湃 2015年8月7日于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