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步主义的信念和愿景进步主义是1890年代开始在美国兴起的一种社会思潮和政治运动。1960年代之前,进步主义通常被包含了在“自由派”(liberalism)之内。1960年代的民权运动之后,进步主义者逐渐成为自由派当中更为左倾的群体。进入21世纪,进步主义被更多年轻人和知识精英所接受。进步主义者遍布大学校园、主流媒体、大公司和文艺圈。目前,进步主义者和相对温和的自由派在美国都属于左派,他们的界限并不明显,都在民主党的平台上推行其理念和政策。进步主义建立在以下几个核心思想之上。进化论的世界观进步主义建立于进化论的世界观。他们相信人类文明如同物种进化一样,在不断演变的过程中“进步”。所以,社会制度和文化形态必须不断改变。[7]比如,进步主义者普遍认为修改婚姻和性别的传统定义,将LGBT的伦理合法化也是一种“进步”。为了清除社会变革的法律障碍,进步主义者认为,为了适应人类社会的演变,美国宪法的解读与应用也必须与时俱进。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于2015年通过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决议就是进步主义释宪的一次胜利。所以,“进步主义”更准确的定义是“演变主义”,或“进化主义”。相对主义价值观进步主义拒绝承认绝对真理和道德权威,这必然产生相对主义价值观。相对主义认为,真理并不是取决于某种外在的客观现实;真理乃是由群体或个人自行决定的;所有的观念都是平等的;普遍适用于所有人的绝对真理和道德标准是不存在的。相对主义以“宽容”为名义要求人们接纳不同的宗教信仰、婚姻模式和性别取向。本质上,这种所谓的“宽容”是没有伦理界限的为所欲为,是用人的欲望取代了上帝的律法。权力无源,自由无界在进步主义的思想体系里,人的天然权利和天然自由没有存在的基础。约翰·杜威说:“天然权利和天然自由只存在于神秘的社会动物学的国度。” [7]进步主义者在口头上也会倡导人权和自由。但他们所说的权力更像是托马斯·潘恩在《人权》中描述的一种模糊好斗的东西。这种权利与欲望常被混为一谈。[1]由于拒绝上帝的道德约束,进步主义者倡导的自由必然导致欲望的放纵。另一方面,进步主义者认为基督教传统是美国社会“进步“的绊脚石,企图剥夺基督徒的信仰自由,限制基督徒表达信仰的权利。人性无罪进步主义认为,人性天然是空白的,无罪性可言。人性是可以通过教育、激励和惩罚等后天环境被塑造。而政府,以及政府控制的公立学校等都可以成为培育人的有效工具。正是基于这一理念,进步主义的代表人物美国教育家约翰·杜威(John Dewey)在美国极力推广政府主导的公立教育。杜威和他的追随者认为,政府是儿童的真正父母,国家具有掌控家庭的权利,公立学校是培育“国家宗教”的孵化器。[8](他们所说的“宗教”与基督教无关,而是基于无神论的思想体系。)迷信政府进步主义者迷信政府的能力。他们认为政府应该由精英组成,可以保护并引导人类社会,是实现社会变革的重要工具[9]。因此,进步主义者努力扩大政府的规模和权力。从某种意义上讲,进步主义有将政府偶像化的倾向。进步主义不相信人有罪性,所以放弃了孟德斯鸠对于政府滥用职权的警惕,主张扩大政府权力,增加政府对经济和个人生活的干预。因此,进步主义者对社会主义的计划经济颇有好感。这样正是伯尼·桑德斯 (Bernie Sanders)为代表的进步主义者想要把美国改造成社会主义的原因。乌托邦的终极理想美国进步主义的旗帜人物查尔斯·梅里厄姆(Charles Merriam)将进步主义的终极理想描述为 “人类的完美境界、世界的文明和人类理性的完美成就、用普世性的命令消灭个人主义,以及人类被神圣化(apotheosis of man)。” 梅里厄姆进一步说,要实现这一目标,必须组建一个统治全世界的政府。[10]这一理想不是人类的新发明,而是巴别塔幽灵的复辟。创世记11章记载人类在远古时代就试图团结起来建造一个彰显人类荣耀的城和塔。那时,没有国家、民族和语言的分别,人类在一个大同社会中窃取上帝的荣耀。为了阻止人类集体犯罪,上帝变乱人类的语言,世界上开始形成国家和民族的界限。然而,巴别塔的幽灵并未散去。人类在用科技、经济和文化打破国界,组建全球化的地球村。对于普通人而言,全球化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但对于引领人类思潮的左派知识精英而言,全球化是迈向乌托邦理想的推动力。这一理想不是为了彰显上帝的荣耀,而是与远古的巴别人一样,彰显人类的荣耀。梅里厄姆曾经受到第27任美国总统威廉·塔夫脱(William Howard Taft)和第28任美国总统托马斯·威尔逊(Thomas Woodrow Wilson)的青睐,[11]并服务于第31任总统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和第32任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Franklin Roosevelt)。[12]梅里厄姆被认为是大萧条时期最有影响力的政治学家。[13]他将进步主义政策深深地植入了美国历史的进程。而他的政策指向了那个巴别塔式的理想。这种巴别塔式的理想像一个幽灵,附着在许多知识分子的头脑里。推动《1948年世界人权宣言》的法国哲学家雅克·马里坦(Jacques Maritain)虽然持守天主教信仰,却对人类的未来保持与大多数左派知识分子同样的理想。他在《人民与国家》(Man and the State)一书的结尾为人类建议了一个超国家的顾问机构。这一国际性机构为全人类提供不可置疑的道德伦理和政治智慧,并被所有国家接受。在马里坦的构想中,这一国际机构由少数精英组成,虽不承担政治权利,却发挥了为人类制定道德伦理的权威。[14]其实,这与梅里厄姆构想的统治全世界的政府如出一辙,同样是用人的智慧取代上帝的巴别式构想。在进步主义的队伍中摇旗呐喊的人们未必都深入了解这些思想。他们或许是被某个道德口号吸引,或者被左派教授洗脑,或者被主流媒体煽动情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加入了进步主义的大军。保守主义危机四伏。表2:英美保守主义与进步主义的区别
英美保守主义
进步主义
人权与自由来自上帝的赋予
人权与自由无存在基础,与欲望混为一谈。
人应顺服上帝启示的绝对真理
相对主义价值观,不存在绝对真理,没有普遍的道德。
因为人有罪性,政府需要受到制约
否定人的罪性,相信政府是解决人类问题的方法。
自由市场经济
政府干预经济。
社会变革不应逾越上帝的普遍法则
变革无界限。
人类的终极目的是荣耀上帝
人类的终极目的是巴别塔式的自我荣耀。
进步主义与保守主义
在美国的较量
20世纪后半叶,进步主义的影响力日益增长。如今,名牌大学多半成了进步主义学院;主流媒体多半是进步主义的鼓吹手;许多知名企业是进步主义势力的金主;大量好莱坞明星是进步主义的代言人;民主党是进步主义的政治平台。2008年,奥巴马作为进步主义的操盘手进入白宫。在其执政八年时间里,奥巴马政府引入大批穆斯林移民,同性婚姻被合法化,大量资金用于支持极权国家。美国社会急速左转,进步主义甚嚣尘上。2016年,唐纳德·川普当选美国总统。川普的行政团队奉行保守主义政策,重拾基督教传统,弥补奥巴马执政期间造成的去基督化破口。在经济政策上,川普的团队以美国利益优先,修补全球化对于美国利益造成的损失。川普自上台之日就遭受到多方的攻击。这不仅是因为川普本人的性格令一些人不喜欢,更是因为川普的保守主义政策与进步主义的方向背道而驰。阻止川普连任成了民主党和左派主流媒体的统一目标。这背后是两种信仰和两种愿景的角力。美国将往哪个方向走?进步主义的目标是否可以快速实现?保守主义的阵地是否在美国守得住?2020年美国总统大选成了一场重要战役。在此背景下,一名白人警察的过度执法引发了一名黑人乔治·弗洛伊德的死亡。社会矛盾迅速从个案升级为反对“系统性“的种族歧视。“黑人命贵” 的游行示威中总是可以看到反对川普的旗帜。这不只是一场种族运动,更是一场政治运动。保守主义与进步主义两股力量的争执并不是要不要解决种族矛盾(两者都会同意种族矛盾需要解决)。两者的不同在于,如何解决问题,如何定义问题的原因,如何讲述事实真相,以及打种族主义牌的目的是什么。基督徒如何面对?按照圣经的预言,这个世界将越发败坏,并终将毁灭。那么,美国虽然创造过基督教文明的辉煌,也终将在这个地球上灰飞烟灭。按照历史的规律和美国信仰衰落的现状,笔者对美国的前途并不乐观。但这并非意味着我们要坐以待毙。我认为,基督徒应该有一种悲壮的执着和笃信的盼望。之所以悲壮是因为我们知道世界必将走向败坏和灭亡,但我们执着地履行世上的责任。我们的责任是忠心地按真理生活。上帝不是呼召我们成功,而是呼召我们忠心。基督徒的目标不是成功地建立人间天堂,而是在必然败坏的世界里忠心地实践信仰。因此,无论进步主义的势力如何猖狂,无论世界的主流多么叛逆,基督徒总应该为真理发声,为捍卫信仰投票。历史的进程掌握在上帝手中。而忠心的基督徒则是上帝实现计划的器皿。在2020年的选举战中,基督徒应该投票给维护保守主义的候选人。或许,上帝怜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延缓罪恶的蔓延。既或不然,我们也尽了当尽的本分。基督徒更不可忽视福音使命。敬畏上帝的总统固然宝贵,但人民回归敬虔才更蒙上帝喜悦。美国宪法以“We the people”(我们人民)开篇。美国人民以此为荣。但是,享受权利总是伴随着承担责任。在“主权在民”的美国,人民的意志决定了国家的走向。因此,美国要想保持强盛,人民必须回归敬虔。只有当福音改变更多人的心,上帝的荣耀才能在这地上更多地彰显。在罪恶泛滥的世界里,上帝仍然掌权。人类很疯狂,但上帝从不失控。上帝正在按照祂的预旨引领着历史的发展。对此,我们可以笃信不疑。上帝必不耽延终极审判和完美国度的应许。对此我们笃信不疑。世界的堕落提醒我们不要把盼望放在这个世界。我们有更美的家乡在天上,那里有基督在神的右边。耶稣基督的国度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们的盼望超越这个世界。在上帝的应许实现之前,我们会看到恶人兴起,义人受屈,公理颠倒。但是,上帝从不失败。正如上帝对先知哈巴谷说,祂要兴起残暴的迦勒底人刑罚犹大国。哈巴谷就凭着信心接受上帝的安排。同样地,若上帝将祂的忿怒倾倒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我们看到的不是魔鬼的得胜,而是上帝的威严和权柄。魔鬼无法超越上帝的主权。即使美国和世界的前途堪忧,我们仍然可以像哈巴谷一样祷告: “耶和华啊,求你在这些年间复兴你的作为,在这些年间显明出来;在发怒的时候以怜悯为念。”(哈巴谷书3:2)上帝应许,义人必因信得生。所以,虽然无花果树不发旺,葡萄树不结果,橄榄树也不效力,田地不出粮食,圈中绝了羊,棚内也没有牛。然而我要因耶和华欢欣,因救我的神喜乐。主耶和华是我的力量。祂使我的脚快如母鹿的蹄,又使我稳行在高处。(哈巴谷书3:17-19)
参考文献【1】曾梦龙,《从伯克到艾略特,保守主义有着怎样的思想谱系?》https://www.qdaily.com/articles/63565.html【2】John Eidsmoe, Christianity and the Constitution: TheFaith of Our Founding Fathers, Baker Publishing Group, 1995【3】Montesquieu, The Spirit of the Laws. Translated by AnneM. Cohler, Basia Carolyn Miller, Harold Samuel Stone. Cambridge UniversityPress, 1989【4】Max Weber, The Protestant Ethic and the Spirit ofCapitalism. Dover Publications, 2012【5】赵晓,《有教堂的市场经济与无教堂的市场经济》,普世社会科学研究网, 2010,http://www.pacilution.com/ShowArticle.asp?ArticleID=2573【6】Kevin DeYoung, Is Capitalism UnChristian? The GospelCoalition, 2015【7】Ed Vitagliano, Cultural Institute: The Progressive Threatto the American Republic (DVD), American Family Association, 2018【8】Upstream Politics, John Dewey the Social Engineer,https://upstreampolitics.wordpress.com/2013/02/12/john-dewey-the-social-engineer/【9】Shelton Stromquist, Reinventing “The People”: TheProgressive Movement, the Class Problem, and the Origins of Modern Liberalism.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2006 【10】Charles Edward Merriam, A History of American PoliticalTheories. Andesite Press, 2015 【11】Patrick D. Reagan, Designing a New America: The Originsof New Deal Planning.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Press, 2000【12】Charles Edward Merriam, Noted Educator. New York Times,January 9, 1953【13】David A. Hollinger. Science, Jews, and Secular Culture:Studies in Mid-Twentieth-Century American Intellectual History.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6.【14】Jacques Maritain, Man and the State. The CatholicUniversity of America Press,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