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康弘越狱 自觉等了太久,丁伟松转头看了看,环顾四周,没有芭比的身影,觉得奇怪。他先走到女儿卧室的隔壁,芭比的卧室看了看。他推开门,里面整整齐齐,安安静静。房间是女儿和芭比一起布置的,是芭比喜欢的式样和色调,浅紫色,温和、女性。芭比自己有一张单人床,虽然毕竟只是摆设,依然收拾的整整齐齐,而且一天一个样,就像有人睡过一样。随后再到各个房间看了看,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眉头紧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连航航” ,他讲了一句。视屏马上转变,很快就是女儿的头像。 “阿爸,起床了?早安。” 依然是女儿还带有稚气的声音。 “着凉了吗?” “还好。” “芭比和你在一起?” “没。说不愿意离开,怕你没人照顾。她已成你忠实的奴仆。” “我一直将她当朋友,她就是我的女儿,你知道的。” “是。但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对待她们。” “我现在不和你争。会去哪?” 他与其说是不耐烦,还不如说是担心、焦虑。对于他,芭比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他的孩子。 “会不会出门购物了?” “我再找找。悠着点。早点回家。” “好。再见。爱你,阿爸。” “接芭比。” 他不习惯这样说,总觉得有点别扭。对于他,芭比应该就是一个机器人,而且还是纯种的,全部器官都是人制造出来的那种。即使如此,很多器官也是人工培植的生物器官,是和自然的人体器官类似的生物体。 芭比是一个试验品,是他参与设计创造的杰作,也是今天世界上最现代化的机器人。 芭比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呆在身边。即使偶尔需要外出购物,多数时也是他在陪着,就像女儿小时出门他不管有多忙都会陪着一样。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习惯使然,还是内在有点担心。实际上按照对芭比的设计,她有足够的能力自己单独外出,做像购物这样的小事。 “对不起,我正忙。” 是芭比特有的温馨声音,伴随的是芭比的照片头像。 他开始真的担心起来。芭比的软件设计是不可能让她这么做的。那么,很显然,她是被人挟持或者是绑架了。 “定位。” 芭比有内置的定位系统,还有遥控指令接收系统。在必要的时候,他有权强行命令芭比执行他发出的指令。这是事先设计的程序的一部分,他还一直没用过。 “对不起,我正忙。” 同样的声音和画面在重复。 “芭比,请马上回答。这是命令。” 他第一次用命令的口气对芭比。跟随他这么久,他对她一直客客气气,她也一直尽职尽责。“命令”一词是预先设计的指令: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是他作为主人发出这道指令,芭比就得无条件执行! “对不起,我正忙。” 依然是同样的声音和画面在重复。芭比忽略了他这个唯一被设定的“主人”的指令,而且还是最高级别的指令! “新闻。” 丁伟松无法,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一定是!他觉得。 画面上是月球表面的监狱,画面的左上角是一个大家熟悉的人物图像,康弘进一。 “刚才接到最新消息,康弘进一可能已经越狱!”随后,是一串说辞在说他是如何如何的危险,再后来是一个巨大数字的悬赏。 时间标示在6:16AM。 也就是说,是重播,至少是有时滞。这很少见。 现在是6:30AM! 康弘进一已经被关进月球监狱五年多,判的是终身监禁不得假释。 几年前,因为他,中国政坛还出现过一场冲击力巨大的政治风暴。从表面上看,康弘进一似乎是一个政治犯,实际上是个刑事犯,因为他的煽动已经造成了数百人的死亡,是最近百年来在和平时代在国内,人为制造的一次性事件中死亡数最多的。也就是说,他制造了中国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恐怖袭击事件。 在背后,据说他还有一个更为机密的身份:他是日本人的间谍,背景非常的复杂。 康弘进一是在日本长大的,在京都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后,被设在中国的一家美资公司雇佣来到了中国。公司给予了他非常高的待遇,据说是因他手里有可以改变世界的科技。公司在雇佣他的同时还付了一笔巨款,购买了他手里的技术专利。 他在中国一呆就是十多年。他申请放弃了日本国籍,入了中国籍。 太空时代,国和国间对于国籍的管理比较松散,通常,国与国间的迁移,和昔日美国人在不同州间的迁移,也没太大的差别。 虽然如此,谍报战,似乎并没有随着全球化和太空化而有太大的改变。国与国间更像十九世纪中国各军阀间的关系。不同的是,掌握大权的不再是世袭或者通过拥有武力获得权力的独裁者。个人的自由度得到了比较充分的保障,国家的利益也同时被强化。 是一个比较怪异的组合体。 人类种种色色的不同个体,就在这种怪异的组合体中来来回回的走动,迁移。只是,作为国家最高领导者和本国高端公务员任职的资格,每个国家都有大同小异的严格要求。为的是确保坐在权力宝座上的人,对本国的国家利益拥有足够高的忠诚度。 像康弘进一这样迁移的人,理论上,不论是在日本还是在中国,都不可能进入所在国政府的权力高层! 在中国,几年后他自创了一家科技公司,随后公司快速成长,他也变成一家大公司的老总和控制者。再随后成为世界首富!有了钱,就想到了政治上的欲望满足。于是,他就开始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来组建一个政治团体,随后再基此建立了自己的政党。这在法律上也没有问题。政党组建早就开放,谁都可以搞只是你得遵守法律,并且满足一定的注册和备案要求。 久而久之,他所在的政党的诉求开始变的越来越大,越来越为中国的法律,甚至是宪法所不容。结果,他想修改宪法,就开始不择手段的影响人大代表。 中国国安部早就盯上了他。他自然也知道,猫和老鼠间就这么着的开始玩起了捉迷藏。他容易走极端的个性,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在一次次的事端制造之后,曾经有人建议对他进行轻微的改造,削弱他大脑里面的极端因素,让他“变成”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后来由于反对的声音太大,也顾及到中国政府对于人权尊重的名声不容玷污的在乎,这种意在秘密进行的行动也就胎死腹中。 在他后来制造了死亡巨大的恐怖袭击之后,司法机关再次提出了类似的议案:要求对他的大脑神经系统进行适当的改造。这种请求,最后被闹到人大常委会,执法部门要求就此修改相应的法律条款,以便获得司法部门的认可再来执行。 结果却没有获得通过:人类的身体不可以随意修改,除非获得本人的认可并且符合法律。即使是对于十恶不赦的罪犯也不可以。因为,人们担心司法被滥用。 “一个最好的制度,就是能够防止最坏的情况出现!” 已经成为大家的共识。大家不会因为一个特别案例的出现,而做出有巨大潜在漏洞和风险的法律条款修改。保护他人,最终还是在保护自己,即使对方现在时是罪犯! 中国的历史,给人这类的教训,实在是太多,可惜,直到今天,才被人们真正的意识到其意义所在。 康弘进一是个不安寂寞的人,他的越狱,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越狱和自由! 丁伟松的这种直觉,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版权所有,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