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空间布局

伽马城城南一座山包上，有一片像红五星形状的大楼楼群。楼群的外墙多数安装的是特殊制造的单向玻璃，这种单向玻璃不仅有传统的单向玻璃的光学特性，而且在硬度上还要好于钢化玻璃几十倍。不仅如此，对于微电子信号，还有比较好的隔离效果。在网络发达的今天，对于微电子信号的管理，已经成为非常重要的一环。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微电子信号，已经越来越多的成为不同对手相互捕捉和利用的利器。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对于价值的认识，早已经从人体可见、可感知，超级到科技可见、可感知的地步。

按照片段不同玻璃的颜色有着轻微的变化，主色从淡淡的淡紫色，到淡蓝色，淡青色，再到淡灰色，一共五种。柔和、温馨、安静，在精心设计种植的绿化带的环绕下，从天空远看，就像是一幅镶嵌在大地上的精美艺术品。

大楼外只有草坪和修饰整齐的灌木丛，按照季节的变化会开不同花色的花卉，或者是变换不同颜色的叶片灌木。外围看不见停车场，停车场被单独的修建在一公里之外的几个独立的地下，这样做的目的除了美观上的考量之外，最重要的还是安全上的考虑。几个独立的地下车库分散了可能发生的车子炸弹攻击的风险，同时，所有进入的车辆都被及时的做了全面的安检。人类已经被持续的自杀式袭击搞怕了，许多年前的一次恐怖袭击，几乎将整个国家给摧毁掉。

每个地下车库都是根据极高的防爆力设计的，即使是使用威力比较大的炸弹，遭受损失的也只是那个小型的独立车库，不会伤及其它的建筑。而且，在一旦遭受袭击之后，车库会自动关闭和隔离。在大楼上班的工勤人员，在数量上也不是很多。主要的业务都是机器人在做。剩下的不少需要人做的业务，多数也都被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基于遥控来完成。

来大楼的人，会从各个不同的地下停车场，通过特殊的地下连接通道，被传送到大楼对应的部位。在这些地下停车场上，有几个还建有特别的为飞车停放的停车场。建筑物上空若干范围内不容许有任何的飞行物接近，一旦接近预先设定的边界，不管是什么样的飞行物，都会被及时的拦截，更多的时候甚至会被毫不犹豫的击毁。

现在早已经没有以柴油或者是汽油为燃料驱动的汽车和柴油车。石油和煤炭的开采业务在百来年之前就已经完全停止，对于地下矿藏的开采，人类数十年之前就已经达成共识：不再轻易的进行，所有业已进行的早就停止运作，对应的地面也都被填平。人类对于矿藏的需求，已经进入太空开采和冶炼时代，因为开采和冶炼带来的环境污染，也只是一个历史词汇而已。

这里就是国安部总部，也是国家最高军事指挥中心国防部的总部所在地。在战时，国家三军的最高统帅，将会和他（她）的军师们齐聚这里，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国家军事力量的组成，名义上还是陆、海、空三军。

只是在空军中，太空航空军占有的比例越来越大。传统的空军只是太空军的下属之一，火箭军也被划归太空军管束。就此，空军拥有传统意义上的常规空军，以远程打击为主的火箭军，和在太空抗衡的太空航天军三大部分。

海军还是以常规的地球范围的海域抗衡为主，但是，其内部组成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它不仅拥有部分的太空攻击力量，甚至是小型的太空飞行器的发射能力，而且，它还担负着太空飞行器在海面着陆时的安全。当然，它还有一项秘密的任务：帮助维护海底军事基地的安全。

陆军的使命，主要还是传统的陆地作战。陆军主要负责对外作战，担负国家领土安全的保卫责任，不得对内行使武力，除非得到人民代表大会委员会多数同意的授权。这样做的目的，就是防止国家武装力量的被滥用。政府最高首脑的权力被大幅度削减，制衡力量则被大幅度加强。

太空军和海军都有自己强大的陆战队，在通常的情况下，他们足够应付自己必须应付的局面，无需外援。只是在非常必要的时候，才会请求陆军援助，配合自己的陆上攻击行动。

所有三军下面，都有大量的机器人战士和参谋。由传统人类组成的军力规模已经越来越小。在三军之外，还有警察部队，这里又有负责地方安全的地方警察部队，和负责国家边境线安全的武警部队。这两者的职能也被明确的区分：各自干各自的，不得相互参与，除非获得最高人民代表大会多数代表的认可。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权力被滥用。

国防部大楼的五角星形设计，一度被人讥讽为对美国五角大楼的山寨仿造，说是中国人缺乏创造力和想象力的体现。事实是，设计师们事先做了很多方面的考虑和有深度的思考，做了多个不同的模型，并且经过计算机的模拟和基于模拟结果的多次修改。最终觉得这种多角度的展示，不仅在采光性，美感上有优势，而且，在使用方便和安全性考量上，也有好处。

国防部的这个大楼，五个角都是圆形，更像是五个环而不是角，这和美国的五角大楼只有尖尖露出很不同。再者，中国人对于当年打造一个独立自主的新中国做出巨大贡献的，作为象征的红五星后面的那股精神力量，依然念念不忘。这种意境，美国人不可能有，也很难理解。

时代变了，大环境也差异极大，但是，同样的精神还在延续，依然珍贵。

古代的园林设计，像颐和园，都是在一个相对封闭的“大院子里面”零零散散的修建很多建筑，建筑物之间再修建一些山水和花丛相连。这类特色的建筑设计，对于太空时代的国安部这样看重安全第一，效率至上的机构而言，不是很好的选择。

也是由于类似的原因，搬迁之后的总统府（中央政府办公所在地），也不再采用昔日在北京时中央办公地“新华门”那样的构造，而是建在一栋独特设计的大楼里面，延续了美国白宫的设计内涵。很多发达国家的总统府都是采用类似的设计理念。只不过，由于中国的建在后来，又结合了很多后来发展的新技术，更加高技术化，现代化。不仅住的舒适，办公环境更好，也更安全。最重要的是，它的地下有一个更大的城市存在着。据说，即使是小型的核弹攻击，都很难对它带来大的损失。规模如此之大的地下城，对于地下已经被四通八达的地铁掏空的北京城而言，是很难实现的。这也成为一件让人自豪的事：搬迁到新的地方就是不错！

建筑物内某处，中国国家安全部的一处会议室。

钱慧光乘坐特设的飞车而来，十几分钟就到达。飞车停定之后，她走下车子走进一个类似电梯的小空间，闭上双眼，几分钟后她就被送到大楼里。等她再睁开双眼走出小空间时，已经到了大楼里面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穿过大厅，走进对面一间自动门，就是预先说好的会议室。在会议室里，等着的不仅仅有王拱全，还有四位钱慧光不认识的人，大家都穿着西装。

这看上去倒是像一次正规的“普通”学术会议，让她觉得有点异常。凭她的直觉，这些人中的很多人应该是来自国家安全部门和军队系统等重要的部门，怎么会没有人穿制服？

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早已经习惯的是：隐藏身份意味着更加重要和神秘。

这次会议采用的是原始、传统的办法：没有机器人的参与，也没有远程三维图像人，同时还不让做记录。这就更加让她觉得奇怪了：不就是几起车祸，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算她猜对了，王拱全召开这样的会议就是因为刚刚发生的几次车祸，更准确的说，是因为几天前发生的牵涉到礼英时的那次车祸，第三起！

王拱全先开口：根据最新的情报，日本人最近几年在复制人类技术上有很大的进步。具体进步到什么程度，我们还在继续侦查。现在的问题是，我们的重要人物有没有被日本人置换？或者退一步，我们的重要人物是不是有被日本人复制？如果有，谁是目标人物？日本方面又已经进行到什么程度？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又打算怎么样进行渗透？

他继续说：今天到会的就你们五位。这位是我的助手，下田惠子，她负责联络工作。惠子是人类复制技术的专家，曾经是伽马大学的教授，几年前被秘密的调回到国安部工作，就是因为来自日本的这部分情报。我们对此已经跟踪了好多年，一直收获不大，所以也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我们派出了好几拨出色的谍报人员，结果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估计是被对方俘获或者被消灭。我在想，如果对方的复制技术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们应该在改造了这些谍报人员之后，再放回来让他们成为双重间谍才对，至少按照正常的逻辑思考应该是这样。只是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或者说，我们还没有识别出，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么，这是不是又意味着，其技术水平还有瑕疵？还是？

“也不一定。或许两者的原因都有。或者，对方在等待一个最佳的时间段。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可能在谋划一个更大的阴谋，颠覆性质的。”有人插话。

“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性：对方只是进行了复制，不是十全十美的复制，但是在特殊和紧要关头，足够可以蒙混过关？”另外一位说。

“现在的人体识别技术已经非常的高超。昔日变脸就可以鱼目混珠，今天这种外在的模拟早已经不好使唤。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王拱全继续在问。

“自从二战战败之后，在日本国内，有不少的人一直在谋划着国家层次的翻身。他们一等就是数百年，这次，日本人看来是吸取了二战时急功近利功败垂成的教训，变的有耐心。”

“几十年前发生的钓鱼岛战役算是一次试探。虽然战败却因此而变成了正常国家，日本人的鬼计就此成功。大家都低估了他们的智慧和牺牲精神。日本人一直梦想着的正常国家的地位，对于它自己恐怕也未必是好事。这是一个容易被野心刺激而不知好歹敢于冒险的民族。在这之后，战争的爆发也只是时间问题。二战之后有能力制约的美国正在败落，已经没有谁再有能力给日本人带上紧箍咒了。在未来，恐怕只有一战能够做个了结。用先发制人手段发动的钓鱼岛之战，日本人表面上看是战败了，实际上它才是真正的胜利者！很少有人能看到这点。日本人的精明不在于一城一池的得失，一时一刻的短期失败，他们想要的是最终的胜利，巨大的收获。他们这也是吸取了当年二战时中国人对抗日本人的经验。”

下田惠子这个名字，钱慧光听起来觉得有点熟，几年前好像姐姐钱紫溪提起过几次，说是曾经非常厉害的一个教授。能够在姐姐嘴里吐出“非常厉害”几个词，看来，被描述的对象不可能是等闲之辈。只是，让姐姐觉得奇怪的是，正如日中天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销声匿迹？原来她被雪藏在这里，看来他王拱全真的是用心良苦，看来国家是在走一步重要的大棋。

根据钱慧光的记忆，下田惠子的消失大概在五年左右，也就是说，在五年之前，国安部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开始布局和应对。而王拱全所说的特工消失应该也是在五年前就开始。

最近几十年，国与国间的情报渗透已越来越频繁、诡秘，所使用的手段越来越高明。随着中国科技的进步，特别是在太空方面的超前，早已让自己成为很多国家不得不紧盯的对象。

在座的另外三位分别是周静雅，宫莉娜和苏欣鹏。周静雅是基于太空数据和网络数据进行情报分析的专家；宫莉娜是人类复制技术的专家；苏欣鹏则是负责数据库的专家。

王拱全让苏欣鹏将国内重要的人物建立特殊的数据库档案，并且开始进行跟踪和监视，以识别是不是被置换了。至于各位目前所就职的单位和职位，王拱全没有提，也没有人问，自然就是不应该知道的。他们约定每个月在这聚会一次，跟踪各自的进展和需要合作解决的问题。中间如果有特别的需要，下田惠子的办公室会负责处理。

拥有日本人名字的下田惠子，看上去更像是个混血儿。从她性感漂亮的外表，至少不难看出她有部分来自欧洲白人的血统。她皮肤看上去黝黑，体型丰满，肌肉健壮发达，全身充满运动员式的健康美，不像典型的传统日本式美女那样的皮肤白暂，体型纤弱。从外表看上去，她更像是一个运动健将，而不是一位资深的科学家。

这得益于百年来的全球化和太空化的发展和深入。从百来前开始全世界都流行混血，所以她这样的外表也没有人觉得奇怪。钱慧光估计，她应该是好几代之前，就已经移居中国的日本裔的后代。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好几代之前开始有日本人血统的人的后代。

那天晚上的晚餐，钱慧光是和姐姐在一起吃的。

在餐桌上，坐着的还有一位男子，蒋陨石。

钱紫溪介绍说：这位是我中学时代的学长，现在是浙江大学的教授，大名鼎鼎。当年，他可是称霸一方的状元。

面对钱紫溪的夸奖，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钱慧光说：过奖了。混混而已，哪有你姐姐做的踏实。

钱紫溪一笑：你在政界混的也很好。人不可能都占尽。知足常乐。

钱紫溪的言下之意，算是认可了自己比他在学术上拥有的更大成功。对于钱紫溪的这种不谦虚的个性，他早已习惯，也不以为然。他见过的牛人也实在是太多了。谁都不买谁的帐，谁都觉得自己就是最牛的牛人，这种“文人相轻”的中国传统，依然很流行。即使如此，面对钱紫溪，蒋陨石说话时的底气，在钱慧光感觉起来似乎不是很足。

他随后客气的回答说：所以，我想到你们的伽马大学来，在这里我一定能够学到很多在外面学不到的知识和智慧。

他的意思是想让钱紫溪出面说说，他知道她在伽马大学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在钱紫溪看来，他还是不了解伽马大学的工作流程和习惯。她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说： 我再想想吧。自己也做不了主。你不是已经申请了吗，有空缺还是会有你的机会的，你自己也有很强的竞争力，得对自己有信心才对。

蒋陨石很能说，天南地北的，似乎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姐姐喜欢这类善于言辞的男人，虽然她在心里可能对于他所阐述的内容和所使用的逻辑，不一定很认可。钱慧光知道：姐姐是个异类的学霸！

饭后，她们送走了蒋陨石，两姐妹在林荫道上走着，一边散步一边聊天。

钱慧光对姐姐说：什么地方冒出这么个神仙来？

姐姐问：怎么样，想让你来看看。

“怎么，想结婚了？不当老处女了？” 钱慧光问。在这个太空时代，人类对于婚姻的理解，似乎已经发生了巨变：要么视而不见，要么就是像姐姐这样的快速速成。人们看重的似乎更多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难道结果和过程，在拥有高速计算机的时代，也变的融合在一起了？

“一直没有合适的。他也一直在献殷勤。十多年下来也不容易。难能可贵。”她似乎看出了妹妹的疑问。

“姐，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善良，太学究气。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家伙看上去油嘴滑舌的，不是一个真心实意的主。他配不上你。不如当年的王拱全。”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但是既然姐姐让她过来看看，自然有她的理由，发表点个人看法也是应该的。

“别再提过去的事。男女间，也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两人相处开心就好。感情这东西，还不能靠计算机来计算，得凭借感觉，直觉。” 钱紫溪在说，现在的人既不需要考虑传宗接代，又无需考虑养老和老来伴的问题，婚姻就变的非常简单和短视。

“得了，得了。在感情的世界，你呀就是一个小顽童。要不，我帮你物色一个。当年的王拱全，我觉得不错，可是你却看不上。现在，时间是不是已经证明，我的眼力不错？”她还在唠叨老王的事，话刚出口又觉得不是很靠谱：难道在潜意识里，自己看上了这个王老五不成？

“我看是你自己动情了。你比我做的好？”姐姐接着说：姐妹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我不再说了。我也没有对他动情。我们之间没有丝毫的发电感觉。他不是我喜欢的菜，太过于浙江味。” 钱慧光刚刚意识到的漏洞，立马就被姐姐发现和利用。但是，说实在的，她确实是没有对老王感觉过动心。至少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对于她，蒋陨石这种书生形的个性太柔弱，她喜欢刚性十足的男子，特别是那种外柔内刚的汉子。

“知道，你更喜欢湖南四川风味的。说了多少遍了，累不累。行。你的事也不是我所能够管的。对于我，向前走就是最好的选择。我说了，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当年我也有自己需要干的事业。有得有失，将感情放在一边也没有错。至少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感觉出当年的选择有什么错。再，那也是缘分不到，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说回来，如果他真的和我在一起，他也不一定有现在过的好。或许，那样的话，今天的他只是一个伽马大学的普通教授，至少很难达到位高权重。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人生不就是这样。”

“做个伽马大学的教授，也是很不错的成就。如果我有那样的地位，也会知足的。” 钱慧光说的是真心话。她喜欢学究式的男人，但是却不喜欢呆子。

“就像你，成天风风火火的，也没有一个自己中意的男人？难道，现在的男女就不需要男欢女爱了？要不，我在伽马大学给你物色物色？” 姐姐停了停又问了一句：“亦或，你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或者是智慧人？”

钱慧光听得出来，姐姐后面的那句是个玩笑。姐姐知道自己对于同性没有性方面的兴趣。说到在伽马大学给自己物色一个，也只能是笑话：姐姐每天痴迷于她的研究，在伽马大学认识的人，恐怕还没有自己的多。这也是科技发达之后的一个直接结果：很多人被长期的孤立了起来，被科技和计算机给绑架了。现在又多了机器人，只能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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