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骗不了的老人”—— 卖假货者的自述

  看到最近天津权健被丁香医生扒皮我挺欣慰的，因为从保健品公司离职后，我一直有很强的负罪感。

  我2016年在南京某保健品公司做了一年半的招商主管，主要工作是从各个行业招商大会上获得代理商的联系方式，然后电话销售，说服代理商卖我们的产品。整个南京像我们一样的保健品公司就上百家，我们这座大厦就有十几家。

  和保健品公司狼狈为奸还有前些年吃人不吐骨头的金融类公司，保健品公司会跟这些金融公司交换客户资源，因为目标人群是相同的：好不容易攒下来一点钱的老人。

  保健品的生产销售分三个环节，生产厂家一般是还算正规的大型医药企业，例如我们的保健品大都出自山东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一个环节就是我们这种保健品公司，将保健品包装然后分销给代理商。最后的环节就是散落在全国各地，以各种形态存在的保健品一线销售团队。

  保健品出厂价在130～170，我们卖给代理商的价格在840～1050，代理商卖给老人的价格从3980～7980不等，从出厂到老人手里涨了将近5000%。

  我们属于二级公司，给保健品进行包装、然后招商的，代理商本身也不在乎产品是否有效，只在乎能不能卖出去，因此们每年公司年会就成了重头戏，不是为了抽奖，而是为了让全国的代理商信任我们。

  之前有一次年会贼恐怖，员工跪在有棱角的硬木板上，老板和高管站在员工背上，摇着旗子，场下的代理商一看，我操这只团队太有执行力了，就打钱了，十万十万的打，但那之后一下子离职了十几个员工。

  跟权健一样，所有的责任、风险和罪恶感都由代理商承担。但代理商风险大，赚的也多，就拿我手下的代理商来说，正常情况下，一个代理商一次进货60套，我们3天6场会帮他卖掉，一套货卖5000，三天就能赚30万。

  我们最大的代理商在成都，是真他妈有钱，太土豪了，想想看，40人的团队，年利润将近3亿，两个老板才30多岁，是不是可以横着走了。

  我是山东人，从小家穷，匮乏感强烈，后来大学毕业后很需要钱，就被这家保健品公司开出的条件吸引了。当时公司招商团队的销冠姓T，5%的提成，他一年赚140万，相当于他一年给代理商卖出2800万的货，代理商再把这些货卖给老人，就是1.4亿的货值。

  T是89年的，中专学历，农村人，家庭非常不容易，他的确实现了他的人生梦，成为了村里的神话，最重要的是没有负罪感，这点很厉害，我做不到。

  我是当时的新人王，一个月一万多一点工资，每个月固定业绩大概15万，那段时间真的有撕裂感，一方面觉得自己很厉害很会赚钱，一方面有强烈的负罪感。这么赚钱的工作依然离职率非常高，80%的原因都是负罪感，我的师傅，还有我，都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的这个行业。

  我们公司除了招商团队，还有讲师团队，招商团队负责让代理商购买产品，讲师团队负责去代理商那里，帮他们用会销的形式把产品卖给老人们。

  这里就得给你讲讲我们最牛逼的环节了——会销。

  保健品会销的方式很多种:最常见的模式叫AB会，稳定，效果口碑都好，退货率低。最暴利的是大会，就是《我不是药神》里面那种，这种会请到的讲师一般非常牛逼，卖完就跑路，不存在退货，相应的产品质量最差。视频会是近些年兴起的，省时省力，按理说应该卖的最差，但是玩的一手好传销，也做的风生水起。

  除此以外还有一种会销方式，叫福利宴，讲师和代理商一唱一和，以请老人吃饭为由把老人聚在一起，然后吃到一半说我这有个好产品，是北京军区的特供，然后给公司的人打电话，假装自己是军区司令，说产品能不能便宜一点什么的，老人一听这么好这么稀有就很想要，然后就上当了，最后还不让老人外传，老人被骗的一愣一愣的还藏着掖着，你想抓都找不着证人。

老人为什么要参加会销？

  因为怕死，因为孤独。年轻的保健品销售员其实不需要做什么，陪老人聊聊天，顶多上门送个水果，老人就能在他那消费好几万。

  我们会用一些礼品吸引老同志，大米鸡蛋血压仪，抗战怀表健步鞋，每次都有新花样，我们太知道老人喜欢什么了。老人往往会高估自己意志力，觉得不就听一场会嘛，得到一个价值399的血压仪，划得来（血压仪进货价39）。但是一旦进入会销的那个场，真的就难控制自己了，毫不客气的说，保健品会销是所有行业会销里最强悍的（现在卖房子、卖车、卖红酒都用会销，实用！）

  不仅如此，功力深厚的会销讲师会让老人的情绪跌宕起伏，用几种不同的心理学策略攻占老人心理防线。开场的时候讲师会带老人做轻松的游戏活动，帮老人拍打肩膀，让老人放松警惕。接下先是煽情，讲这一代老人多不容易，抗战、抗美援朝，一辈子都没舍得花钱，现在老了就要为自己舍得。然后讲一些战役，一般参过军的老人在这里就被打开心理防线了。

  如果还顶得住，呵呵，那开始恫吓，举些例子说姚贝娜乳腺癌什么的，这段老人会很慌很怕死，惜命的老人这块被攻陷。如果还没有，进入孝子环节讲师给老人讲自己孝敬爸妈的事情树立自己的孝子形象，声泪俱下，老人们也跟着一起哭，最后现场认亲，孤独的老人也在这里瓦解了。

  如果这样都不行，我们还有拿下老人的终极绝招：

攻单逼单

  讲师最后会宣布一个非常大的折扣，我们在台下带着老人拼命叫好鼓掌，表达感谢，这时音乐响起（一般是感恩的心或者运动员进行曲），销售人员冲到老人跟前，激动的问老人要一套还是要两套（这里是一个说话技巧，封闭问题，不让老人思考直接让他做选择），老人如果还在犹豫，这时猛拍他后背，告诉他这批货有限，再不买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这时其他同事会过来抢他手里的货：王阿姨这套产品你要不要啊？不要我拿给李叔了，他要两套。

  这时候王阿姨绝对慌了：要要！我要了！一屁股坐在产品上怕人抢走。这时销售赶快拉着王阿姨签字画押，并大声喊：王阿姨签约两套。迅速把她打发走，把货送上门顺便收钱。每场销售会下来我们都大汗淋漓。这种氛围，又有几个老人扛得住？除了个别高级知识分子，全部拿下。

  你以为我们会放过这些知识分子吗？不会的，正因为他们一般最有钱，因此一旦相信了，也就最疯狂。

  我们老板花重金，去美国北卡生命科学研究所，真金白银的买了最新的抗衰老产品，产品原理也不复杂，主要成分就是白藜芦醇。

  因为我本科是学生物的，所以这个项目是我来负责，也是我卖起来负罪感最小的产品，因为产品在科学上讲得通。卖法就是采集老人的口腔粘膜细胞，寄到上海中科院生命科学研究所做基因检测，男性检测17大项，女性14项。

  三天检测结果就出来了，这时代理商会邀请老人过来领自己的检测结果，这时候讲师会假扮上海中科院教授，一对一的给老人解读他们的患病风险，什么肺癌患病率40%啦，糖尿病患病率70%啦，老人肯定怕啊，而且无法辩驳，因为看起来是写在基因里的东西。

  怕了怎么办，基动力产品，售价在1万～1.5万，服用方法也很特别，饭中滴在舌苔下面，治病机理是作用于染色体端粒，促进染色体分裂，增强细胞活力，让女人变年轻漂亮，让男人恢复性功能。这产品老科学家哪个不心动？我特么都心动。

  我现在可以跟你说那个臭鸡蛋的事了，是这样，当时带我入行的师傅（说是师傅其实也才93年的）去一线指导工作，一个拾荒的老太太，可能是太需要社会认同，哀求他们自己也进去凑凑热闹，师傅一心软就让她进去了。老太太非常享受整场会，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拍手一起跳，对讲师的话深信不疑，一定要买产品，但是没钱说要回去凑，一定要师傅给他留一箱。

  第二天老人来了掏出皱皱巴巴的零钱，整整2500块，说先买一箱，临走还往师傅兜里塞了个鸡蛋，说年轻人要吃早饭。把老人送走后师傅一闻发现鸡蛋是臭的，愣住了，然后把那个蛋完完整整吃下去了，第二天就不干了。

  看了太多老人生活的孤独、无助、缺乏存在感、无法融入社会，最后我决定回老家陪陪自己的两位老人，我老家是一座留不住年轻人的小城市，缺乏活力，没有机会，空气污染也严重，但看了这么多老人上当之后，我还是决定回去陪陪他们。因为我不回去陪老人，一定就会有掌握了这些洗脑技术的人去陪他们，然后一点一点骗光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一定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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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了不敢往下想，也寻思这上面说的是否是真的？可买保健品行骗赚大钱在中国大陆是事实，而且真的特别多。下面是读者的反馈。我选了一些。

  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有这病、那病，听到有能治自己病的，能恢复自己身体的惐游肯定是要动心的。我本人就是69岁的老人，有亲身体会。我在上海住着，劳动报上刊登为防慢病搞活动。我和老伴去看了挂的是上海正规慢病研究所的牌子，想不是骗人的吧，就参加了这次活动，活动请的健身教父赵之心，糖尿病权威向红丁等等作讲座。活动内容还有发旅游帽，旅游鞋、健身塑料手表等等，套路和文章写的一模一样。我因心脏有些不舒服，说试试研究所介召的（厚德牌）蜂王浆冻干粉蛹虫草胶囊，那些推销人员动员让买一年的，我借口钱不方便先买半年的。实际上我是想试试效果。服用以后根夲不管用。我就说现在好可怕，走那里能让我们这些老人信任的地方。上海微循环研究所都不能信任，都用黑心销售的骗人套路在骗老人。我们活的好担心呀。

  等八零九零后老了，这种骗术就会升级为“这个血压仪是樱桃小丸子限量版”的！

  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敢不敢告诉老年人你卖给他们的货进价是多少？你的提成是多少？你不骗老年人说你们的产品有各种神奇功效，人家能把几万块血汗钱交到你们手上？这么亏良心的买卖说的跟在敬老院做义工一样，你他妈咋能那么不要脸呢？

  去买保健品，他提醒我说：“服用期间必须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油腻食品、不熬夜，否则无效。”我靠！我要是能做到这些还用吃保健品？

  年轻人就不孤独了？年轻人就不上当了？年轻人就不好骗了？……不存在的，一样有很多向年轻人收智商税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绝大多数“知识付费课程”、自媒体推荐产品等等。

  我刚毕业的时候也是误入歧途，被忽悠的去买了保健品，后来发现就是骗人的，负罪感让我离开了，流程和这个真的是一模一样，确实很好卖，我第一次就买出去了，但是自从那一单之后我再也没卖出去过，因为卖出去一份就是一份罪恶感。后来我爷爷居然被这种会销洗脑了，疯狂的买药和保健用品，谁劝也不听，真的痛恨骗老人。

  可是怎么办呢？我90多岁的爷爷花了几万块买的保健品，全家人知道后都要求不准提这件事，怕老人接受不了被骗钱的心理压力。知道被骗也只能装作没事发生。

  那个白藜芦醇基因保健品，我一个高学历的长辈也买了，还以为高学历的不会被骗没想到套路太深了吧！

  就是针对高学历长辈设计的，精准收割。

  其实很多行业都是这个样子，我之前在某保险公司做过银保，就是类似于在保险公司存死期存款，附带送人身保险，利息还挺好。但是培训方法和销售手段实在是让人觉得是在诈骗，培训老师要求每个人都要买银行工作人员那样的西服，然后就去银行大厅找老年人聊天，老年人以为是银行的工作人员就会有信任感，然后就忽悠他们签保单，等老年人回家发现不是银行的存折的时候，对不起，保单生效，白纸黑字，提前退钱，连一半都拿不到。我下不去那个手，培训没结束就辞职了。

  作为一个多年调查记者，负责任的告诉你，深圳罗湖各老旧写字楼里全是这类公司。玉石床还多次反告曝光媒体。

  我爷爷是个南大毕业的高级知识分子，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保健品推销往他家里打电话；他开始每天起早贪黑的乘公交换地铁赶去“开会”，往家里带成堆的保健品。谁说他他跟谁急 儿子女儿孙女我轮着劝，读新闻读报纸读文章报道。可谁说都不信，就觉得会销那帮人说的都是对的都是科学。偶尔我们说服成功，带着他找到公司把会费/产品费退了，过几天他又能找到新的公司去听讲座；家里每一天安宁。年龄都这么大了，天天买个菜都不舍得，菜市场只挑最便宜的菜买，奶奶想买点好肉都会被骂，我看得可真难过，真心疼，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晓得他们有什么魔法把我曾经最喜欢的爷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骂人的话也说不动了，只希望做保健品销售的人都可以早点良心发现吧，真的，求你们了。

  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父亲高级知识分子营养学的国务院津贴专家，依旧在75岁退休后成为了保健品店的金牌客户。我问父亲“你一个营养体系的老科学家怎么能相信伪科学怎么能相信骗子的谎言怎么能相信保健品的疗效”。只是老年人被关爱不够吗？可是扪心自问我与父母同在一小区，下班先回父母家看望，晚上散步遛弯周末带出去兜风，可是依旧无法阻止父亲去听课去购买保健品。后来我放弃了阻止，改为你要什么保健品告诉我，我去购买同类的知名品牌或者海外产品，收效甚微依旧去听课开会。我去会场找过父亲也去保健品店退赔过钱也去315投诉过也报过警，但这一切都没有用。我们对抗的是专业讲师一天八小时的洗脑。我最恨的是保健品店销售说的那番话“我们做销售的是做慈善是为了让你们延年益寿，你们生命越长我们就越开心，但是，你们的子女就不这样想，她们不让你们吃保健品就是不希望你们延长生命，因为她们都等着你们去世后分遗产”。当我父亲把这段话说给我听的时候，我心都碎了，我要父亲和我去公证处公证我放弃所有的遗产只要他不再去保健品店，只要他相信医院药品而不是保健品。此事过后父亲消停了一阵，家里座机手机全部换号，可是保健品店的人找上门来，父亲就偷偷摸摸去听会去开会去买保健品。我很无奈也很累也劝阻不了只要他开心就好，甚至写的这么透彻的这样的一篇文章都不再转发给父亲看了只有在这里留言诉说一下无奈与愤恨。

  小时候陪外婆去听这种讲座，送什么磁手环，说是一百多一串，一串就几颗。开讲座的地方就在我家楼下，他们开完卖完就走了。讲桌的桌上，好家伙，还有一大袋那种穿手环的磁石！他们忘了几万块了……

  我是在老人跟前长大的，扪心自问家人已经特别关心老人了，我每周一个电话，大小假期回家，父母辈也是几天一看望老人，可是，老人们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些老毛病医院看不好就急病乱投医，什么保健品都往家里买……还怕我知道生气瞒着我，以至于我每次回家都要翻他们柜子……老人们辛辛苦苦一辈子……我……真的恨这些保健品……恨！

  我有个哥们就卖保健品的，他跟我说真是感觉傻子不够用。他们产品还有点效果呢，就是降压药什么的，一开始送一个疗程，很有效果，然后就卖，2块钱进货价，卖88。有的老头打电话说儿子因公死了单位赔了点钱，生前就想老爹把高血压治好，所以拿这钱来买，听得他都声泪俱下的了。这帮人为了钱真是没有底线。

  最后一个故事最心酸，既然有这个良心，就不应该骗血汗钱。但确实，老人年纪大了就还是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还是有价值，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没能陪着爸妈，心里一下很不是滋味了。

  我爷爷奶奶也被骗，买了两三万的东西，也不敢跟家里人讲，真的就是被骗。卖保健品的，租下我们那里的大剧院，连哄带骗做促销，卖兑了水的酒，长得跟饮水机一样大，里面空空就巴掌大的小电阻的理疗仪，大几千的瓷碗，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权健总部就在我们家，表弟被骗过三四万，还是刷信用卡的，然而并没有人管这种事情。教父里有一句台词记不清了，巨大的财富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罪恶，差不多是这样吧。

  坐标广东粤西山区小镇，一些老人因为贪小便宜参加一些保健品的座谈会，到场的老人都能得到一些鸡蛋脸盆之类的东西，在所谓的专家演讲下潸然泪下，然后被骗了好几千，这样的事情现在农村也很常见，况且农村老人儿女多不在身边，文化程度更是十分之低，碰到这样的事情就好像被割韭菜一样，悲哀。

  我爸我妈被忽悠着买了一万多的保健品，我知道以后暴跳如雷，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给了他们，他们却大手一挥全买了保健品，把他们像孩子一样痛骂了一顿，他们被骂的毫无尊严，我爸不停的认错，我妈转身流泪，小声的问我爸咱们真的错了吗？我爸一边安抚愤怒的我一边安慰我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停的说，你别生气，我和你妈去截他们，一定能堵住把钱要回来的，你别生气，真要不回来你就当给我们花了，这个药真的也有效果。我瞬间哭了，哭自己的无能为力，哭爸妈被骗时候不能因为这么点钱释然而控制不住情绪大声批评他们，哭自己为什么不能多赚钱让他们就算知道被骗也不用心疼钱彻夜睡不着觉，哭这些骗子为什么这么没有良心，爸妈吃了亏上了当还对他们的产品深信不疑。你们有那么多钱可以骗，可是我只有一个爸妈，希望骗子不要再将魔抓伸向我们普通人，希望爸妈平安一辈子。

  了解过会销全过程，这篇内容相当真实，套路一模一样，很多老人就是因为太寂寞才会去参加会销，希望子女们有时间都能多陪陪老人。

  保健品行业如果仅仅靠负罪感让员工离职，那些留下的都是行业精英，这群人更可怕，他们没有负罪感，没有人情味，眼力也只有钱。做起事情来更加没有底线。

  最近因为金融行业非法集资很多，之前看过一些通过各种养老之类的项目非法集资的，精准的瞄准的也是一些老人。然后看到最后你会发现，没有人能扛过这种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骗局，瞄准你所有的恐惧焦虑骗你花钱买安心，真的没人逃得过。

  我家附近就有个名为养老之家的东西，每天都在一堆人推销保健品，有时候还穿白大褂。天天早上6点钟老人准时到那，每天都有近百人。这些就先用鸡蛋，西红柿这些小恩小惠把老人吊着，然后慢慢打亲情牌。最后原形毕露，各种保健品，治疗仪就出来了。我们特别怕家里的老人上当，每周都要陪老人一两天。

  之前在南京的富昇大厦上班，每天都有一群大爷大妈在上班时候猛挤电梯…楼里充斥着各种骗钱机构，各种小蜜蜂的声音在楼下都能听见，然后就是拿着产品的大爷大妈，互再接再厉的买，真的有大爷拿着一包钱去，说是几层楼的他都买了，能换枕头换红酒换奶粉了，还定期用旅游大巴组织他们旅游，或者组织他们各种聚餐，一口一个叔叔阿姨的销售员能亲自买水果一个一个家访，听他们说心里话，陪他们买菜…

  我爷爷奶奶都是老一辈的工程师，去过朝鲜的，我从来不认为他们会被骗，他们一直跟勤俭节约，从不浪费，直到我一次过年去爷爷奶奶那过年，发现了各种各样的理疗仪，理疗床，理疗玉片床垫，还有好多从没见过的口服液，我才发现，爷爷奶奶也很孤独，需要陪伴，我们不去陪伴，会有人去攻陷他们的心房的，这个和老年人是不是有文化真的关系不大，这是感情陪伴的问题，这是社会的问题！

  这个是真的，有良心的人会离职，我记得当时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还经常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认了一个老太太做干妈，结果邀请老太太6次活动，让老太太花了18万多，这可是老人一辈子存下的养老钱，等老人没钱了，就一步步把老人排出在外了！这个行业真的不能干啊！

  保健品，我觉得更恰当的名字应该叫膳食补充剂。即使是“正规”的保健品（比如文中提到的白藜芦醇），大部分也只是在模式生物或者细胞水平上有被证明有某种有益健康的功效，对人体可能有益处，但目前又缺乏确实有效的科学证据。这样的东西，并不值太多钱，平时吃一点也没有太多坏处，可能还有点好处；但是如果被虚假宣传，谋财倒是其次，拿来和药品混淆起来，就是害命了。

  作为九零后，我上过的两次保健品当，一次是台湾旅游的时候，被当地导游忽悠买了一串钛锗石，据说可以防辐射，买了一串北投石，据说有微量辐射可以改善人体什么平衡，对爸妈身体好。于是我就花了三千多都买了……回家被我妈说一顿……还有一次是去西安旅游，被带到自家土特产店，被一个托儿忽悠买了半斤石斛，说是内在调养比抹几千块的化妆品效果好，打成粉末后告诉我是论克卖的，总共七千多（这个钱后来追回了）。从此深恶痛绝各种保健品，什么酵素、纳豆精华、阿胶、燕窝……谁信谁傻子。

  我爷爷是抗美援朝老兵离休，部队医院院长，按理说是个医生吧，不会被骗吧，不是的，那个时候他白内障看不清东西，按理说是不是应该动手术，可是我爷爷偏偏听广播买了两万多的眼贴，结果什么用没有，最后还是选择了动手术，眼睛好了。

  最可恨的是当得知你是癌症患者，给你推销什么肽，粉沫状，一合就是几千，可怜了患者，只要一听对癌症有益，就眼睛放光，作为家属也不忍心拒绝。

  我是个下岗职工，为了创业，也被权健的经销商忽悠得报了3个7500元，最后家里堆了一大堆货，买了买不出去，自从报单后，上面的经销商就催我拉人头报单，也不管我家的货能否买出，也不管我那些东借西凑的钱怎么还别人了，权健坑害的就是经销商，有忽悠本事的经销商能挣些钱，善良的经销商就是实赔了。

  我爸每月的退休工资都是按时打给这些骗子，我大概算了下这十多年有近30万了。不是子女不孝和不关心，都在身边，老人真的是中毒了。不想搞地域攻击，但还是想说某省人真TM的没几个好人，天天都是诈骗电话。

  我家里也有一堆父母买的保健品，每次开会回来都很激动，说是北京的专家，拿国务院津贴，很相信人家为了人类健康付出的心血，我怎么说都没用，后来卖保健品的都让瞒着我，爹妈把买的保健品到处藏，就怕我看到。现在我爸走了，家里还剩好多保健品。我妈怕浪费，继续吃。

  我妈买了几千元保健品拿回家东藏西藏，差不多10年，怎么劝都不听，还向亲戚借钱买。最后一次，我将所有没吃完的保健品狠狠砸在她床上，破口大骂、竭斯底里，叫她滚，最后还是在他最疼的外孙威胁下，才断了这个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