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论剑:晋力 VS 苏小白(第一场)
一,各方介绍
晋力:原名师力斌,诗评家,北京大学博士,《北京文学》副主编
苏小白:曾用笔名黄裔、浪猴等。
二,论战平台
左岸文化
三,论战焦点
汉诗走向
《论诗一答师力斌》
(发言人 苏小白) 力斌,话多说一点,也说得更直捷一些,若不能沉浸在西方生活里二三十年的经历或者ABC,真正要摸透西方文学,是不大可能的事情。我们理解日本人韩国人印度人,时间可能需要短些(这,也是为什么翻译出的日本文学(如丰子恺翻的《源氏物语》)印度文学如老泰的诗,普通读者读来颇喜爱的原因),因为我们与这些人族的气质比较接近。学德国人的哲学精密,学英国人的绅士风度,学美国人的什么我至今不知道总之是复杂又单一,总有些邯郸学步。我不反对学西方,相反鼓励大家多向西方学习。但学什么?跟谁学?是个大问题。——这个“谁”是媒介人,比如跟胡适学,跟林语堂学,跟梁实秋学,跟宋家娣妹学,跟孙中山学,不管文学与政治都能学到好东西真东西。向当下国内那些翻译家学,体制内派出去的人、或在国外混不好跑回国内充海归的人学,就要小心了。 就诗而论,西方诗人里的那一些坚硬无比的意象,引用到中国汉诗里,我总觉得怪异。我的想法是,我们可以学习西方的做诗的技巧,而意象还是多用中国传统一些的比较好。另外,西方诗人那些浸到工业文明之中所产生的性格变异,还有那些对宇宙与人生古怪的看法,说实话,中国人文化的基因里不大会有吧。 不成熟的看法:东方人是感性的,西方人是理性的。 打个通俗无比的比方。比如做爱吧。西方人将它看作是一项肉体运动的多;而中国人就特别重视,必要加入感情之中,方觉完美与享受。西方人大概皆很独立,或者叫孤立,必要用一个固定的秩序将大家连结在一起,如机器的零件,要组装;东方人不大独立,对父母亲人友情依赖性较强,也即重视人的感情,必要有情感来联结在一起,如是一个个细脆,组成完整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所以,我有一比,东方人是水生植物,西方人是沙漠灌木。他们长于思考,我们长于抒情。我们活在内心,他们活在外部。西方人内心没多少东西,有的多是规则。他们的内心问题,就是思考外部与人的问题;而我们的内心问题,就是感受人与人的问题。说白了,我们的一生多是在跟人打交道;西方人的一生多是跟物即物质世界打交道。因此,在精神层面上,西方人有不舒服了,就去教堂礼拜上帝,上帝在人的外边,在上边,人要向上帝祷告;中国人信道儒,有心理问题了,道讲炼心儒讲修心,都是在跟自我内心较劲。
《论诗一答苏小白》
(发言人:晋力) 黄裔兄,球既然从太平洋那边的美国踢过来了,就得接。好在,我们的球是和平球,没有搭载F18战斗机,也没有火力凶猛的集束炸弹。说句实在话,全世界都知道大洋彼岸的飞机和炸弹的威猛。 你在论答之一中的许多说法,意思我都能领会,用意也不错,但实在还是宏大话语,这于兄这样徜徉在解构论源地的西方如此长时间的诗人来说,我有些不能理解,也很难认同。你言若不能沈浸在西方生活裏二三十年的經歷或者ABC,真正要摸透西方文學,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你说跟胡适学,林语堂学,梁实秋学,宋家姐妹学,跟孙中山学,都能学到好东西,就是不能跟当下体制内派出去的人学,言下之意就是,民国或国民党的都好,共产党的都不好,这个判断恐怕有些武断。胡适在美国也就7年,达不到你说的二三十年,凭什么他就摸透了西方文学?林语堂先后在美国的时间加起来,在哈佛的三年,定居的14年,也不满你的年限,又如何能向他学习?梁实秋在美国是官费留学,也应该是体制内的了,时间仅三年,晚年在美台两地游走,也不满兄所言的年限,又何能向他学习西方文化?就是宋氏姐妹,孙中山,等等人,我觉得对西方了解的程度并不一定取决于时间,或许他们在短时间内对西方文化的某一方面会有深刻了解。这就仿佛一见钟情或心有灵犀,文化的理解这个东西,除了时间之外,每个人的感悟能力、兴趣大小、文化背景等等,可能都会发生作用。总之,此事最好对人对事,不可放而言之。一旦放大,就会变形。因此,體制內派出去的人、或在國外混不好跑回國內充海歸的人,也未必就不深刻理解西方文化,或许正是深刻理解了才回来。胡适,梁实秋,林语堂,难道不也是海归?难道他们在美国就混得很好?据我所知,在美的华人华裔还是普遍面临种族方面的问题,这次美国对排华法案道歉一事便是明证。记得台湾李敖谈他和胡茵梦的爱情说过一句话,“因为不理解而结婚,因为理解而离婚”,此言用在文化交流方面或许也合适。 兄关于东西文化差异的讨论,我感觉依然是建立在陈超的那首诗上,这样一首诗,竟然能产生如此之多的文化联想,我都替这首诗有不胜重负之感。在人与自然关系,人与人的关系,生存方式,思维方式,交际方式,信仰等层面,中西方的确存在差异,但这并不完全能够套在诗歌的差异之上,更不能套在一两首诗歌的差异上面。这就好比拿了地球的项圈套在蓝球上面一样。 此外,兄引用做爱一例来比喻诗歌,我感觉明显失当,而且用意不佳。这些例子你调查过?还是引用了什么学术研究资料?你是如何得出“西方人將它看作是一項肉體邉拥亩啵欢袊司吞貏e重視,必要加入感情之中,方覺完美與享受”这一结论的?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领会期间的逻辑。 如果按你的逻辑,一个中国人移居美国,认同了美国文化,那么他的做爱是否是:在中国更重情感,而在美国就当成了肉体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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