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篇:由杜耒的《寒夜》诗,小议仲景用药之妙 宋代杜耒有诗《寒夜》: 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这首诗妙在“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其妙处有二:其一,提示季节的更替。梅花是报春的,梅花开放提示春季来临;其二,意境升华。原先为冬夜之月,梅花始开,梅上月华,其境清洌脱俗,自比以往所不同。全诗意象,因着眼于“梅花”,便使境界迥异,不能不说是诗家之妙笔!若这妙思,运用于医家用药组方,只取一味药,便使主治与药效随之改变,并且臻至完美,当然也是巧夺天工。仲景就是这样的医家,不信么?我们且来看《金匮要略》第20条: “湿家身烦疼,可与麻黄加朮汤发其汗为宜,慎不可以火攻之。 麻黄加朮汤方: 麻黄三两,去节 桂枝二两,去皮 甘草二两,炙 杏仁七十个,去皮尖 白朮四两 右五味,以水九升,先煮麻黄,减二升,去上沫,内诸药,煮取二升半,去滓,温服八合,覆取微似汗。” 上述这条是一个湿病患者,他身烦疼,怎么治呢?我们这里来看仲景的遣药组方。按惯常思维,湿病就要发其汗,或者利其小便。发汗大法,当然可以有麻黄汤。又因,我们知道麻黄汤发汗力量强,“汗大出者,但风气去,湿气在”,湿并不能很好除去,此时要小发其汗。这时,我们平常方法就会想到另组小汗法,但是仲景却不,仲景高明就在于在麻黄汤的基础上,加上了一味“白术”,白术这一味药一加上,因为白术功效是健脾,湿病的人,脾运不好,今白术健脾,脾运好起来,自然就除湿,白术健脾除湿在内,自然就要小便,湿气一部分从小便出,其妙在二:一来,我们知道除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除湿最好的方法是利其小便,此谓一;二来,因为白述健脾除湿,湿从体内分流,汗出自然就小,所以,麻黄汤+白术,即麻黄白术汤自然就会微微似有汗出了,这,又是除湿之一大法。仲景先生,在发汗力量较强的麻黄汤的基础上加上一味“白术”,此等巧构,正如杜诗人写月夜着笔一枝“梅花”一样,使原来治表实证的方子麻黄汤,一改其性质与境界,变成一个治缠绵风湿疾病的方子,且其用药除却白术这一味药外,其余雷同,这样的用药之妙,之功,不可谓不令人叹服! 2017/5/15,磨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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