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伤寒脉浮紧,不发汗,因致衄者,麻黄汤主之。 在学习这一条之前,我们不妨回顾一下以往张老师之所论。 自第四十六条开始,张老师先后给我们讲了自衄作解(第四十六条、四十七条)、自汗作解(第四十九、五十条)与自汗不解(也即自汗证,第五十三条、五十四条)。 这一条与下一条,张老师便是给我们讲自衄不解的情况。 你看张老师的用笔是多么周密,逻辑是多么严密啊。这种笔法,也正是我们一再说过的,即王肯堂夫子之所论曰:“神龙出没,首尾相顾,鳞甲森然”也。 我们还曾引用过刘渡舟老评仲景之《伤寒论》的话,即仲景所论汤证多是一对一对的,是“阴阳”成对论及的(刘老大意,不是原话) 在前面的学习中,我们也已经知道: 一、自衄作解(即四十六条、四十七条)分别是讲的体之太阳表证的自衄作解与经之太阳表证的自衄作解,是一对儿。其中最大的区别是,“阳重之故也”的阳气相助来源之不同。体之太阳表证是“心之力”助抗肺卫抗邪,血从鼻出,为鼻衄。经之太阳表证是“阳明、少阳经之力”助太阳经抗邪,——若阳明、少阳经之中“阳”的力量为主导时,阳经之海为督脉,衄随督脉,从鼻出;若“阴”的力量为主导时,阴经之海为任脉,衄从任脉,从口出;若“阴阳”一同发力相助时,阳伤阳络,阴伤阴络,衄从皮部,为肌衄。 二、自汗作解(即四十九条、五十条)分别讲的是体之太阳表证的自汗作解与经之太阳表证的自汗作解。其中最大的区别是二者动用的抗邪力量来源之不同。体之太阳表证自汗,是动用胃阳与肾阳的力量相助肺卫抗表邪,其尺脉是微的,提示一时动用肾阳之力也;经之太阳表证自汗,是动用了少阴经的力量相助太阳经抗邪,其尺脉迟,提示动用少阴之力助太阳经抗邪也。 三、自汗不解,也即自汗证(五十三条,五十四条)二者病机相同:营卫不和;病证相同:自汗证。二者所不同者,就在于症状不同。一个是常自汗,自汗前无发热;一个是时自汗,自汗前有发热。之所以导致二者症状异也的关键因素是病人的体素不同,是一个问题的不同反应而已。在讲这两条时,我们曾形象地说过,其中营卫不和的特点是,一个卫气是“闷葫芦”,一个卫气是“楚霸王”,也就是说,一个荣气强(jiang,倔强之强)一些,一个卫气强(jiang,倔强之强)一些。卫气强的,即要先发热,然后荣气哭一把,自汗出;荣气强的,一般不发热,就常常是自汗出。其中之理,类象于人间之夫妻关系也。 总之,我们前边依次讲了自衄作解,自汗作解;自汗不解,下一步?当然按仲景老师之逻辑,那就要讲自衄不解了。果真是这样的,下边,我们看这一条,即第五十五条,我们来讲这一条。 前边,我们说过,咱张老师论证时多是一对儿一对儿论及的,自衄不解也是成对儿论说的,只不过“这一对儿”,即这一条与下一条,是讲的是体之太阳表证的两个典型证候,即麻黄汤证与桂枝汤证之自衄不解之情况。也许有朋友会问了——仲景在论自衄作解时,论的是”体之太阳表证与经之太阳表证”自衄作解之不同,为什么到这里不依照原先体例,继续论及“体之太阳表证与经之太阳表证”之自衄不解呢?也就是说,仲景在论述自衄不解时,为什么没有论说“经之太阳表证”的自衄不解呢! 这是为什么? 鄙人不才,我敢说历代那些伤寒注家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因为他们脑筋糊涂呗,没有读懂仲景原意,也就摸不到仲景学说之精髓处。没有进入到《伤寒杂病论》之内部,属“门外汉”,他们能知道多少机要之玄密呢! 当然,我们来回答这个问题就比较容易了。因为我们已经知晓仲景学说之“路线图”。如果是经之太阳表证,自衄不解的话,提示它会进一步发展,那便是刚痉;如果经之太阳外证,自衄不解的话,提示它会进一步发展,那便是柔痉。 我们也知道,一般情况之下,体之太阳表(注意,这个表包括外证)证稍往里进一层,便会是经之太阳表证,也就是说在疾病的严重程度上,经之太阳表证要比体之太阳表证稍稍严重一些,也即提示风寒邪气从皮部伤及经脉。 第五十五条,与五十六条之正邪交争的“战场”仍在表也,是体表(外)而不在经脉之表(外),这是关健。你怎么知道的?
看症状呀。“伤寒”,提示是外感。你不要一看到伤寒,就眼里只有一个寒字,那是不对的。《难经》有云,伤寒有五。伤寒,就是指外感。仲景说伤寒,也是有五的。温病,风温,前边咱们都讲过。热病,湿热,金匮里有讲。你就是不清楚伤寒这个大概念,也要清楚伤寒里一定会是有风的,风为病邪之首,无风,邪无以中人身也。——当然,前提是其人正气必虚。这是仲景的观点,如果你真正读懂伤寒的话,一定会有这种认识。比如下一条起笔也是伤寒,但其实那是一个中风证患者。如果你一看到伤寒,就眼中心中只有一个寒字,那你就是呆子,呆子读书,不明其里也。方有执就是一个这样的呆子。这种话,我们说过多次,现在不再赘述了。
“脉浮紧”这是关健,浮脉,提示在表或在外,那具体是在表或是在外呢?脉紧,提示在表,而不是在外。因为脉紧说明正邪二气交争得厉害,脉都紧绷绷的了,斗争很吃紧,这是一个表证。也就是小概念的伤寒证。
“不发汗”,是从主客两方面来说的。病人主体方面,他就不出汗,无汗,进一步说明是伤寒证,伤寒无汗嘛;从客体方面,医生在此还没有用汗法发其汗。那么结果呢?
“因致衄者”,结果就是导致自衄了。 前边,咱们讲过自衄一般会自解病证的情况,这里是“二般”情况,自衄了,他没解,病没好。怎么办?“麻黄汤主之”,让他喝麻黄汤。为什么?因为他是外感病(伤寒),他的脉是浮紧脉(伤寒证),他还不汗,无汗(进一步诊断出他是伤寒证),总而言之,他是一个伤寒证,那当然要让他喝麻黄汤了。
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情况?也就是为什么一个伤寒证患者,自衄了,他还不解,治方还是麻黄汤?答案就是,这是一个强人伤寒证患者。就是病人的体质是强健的,可是寒邪的力量也是巨大,正邪交争得厉害,都自衄了,但寒邪势力也大,还是不能自解症证,那就喝麻黄汤助力抗邪了。这是自衄不解的一种情况。强人伤寒证自衄不解。自衄不解还有另一种情况,即中风证自衄不解。下一条便是。 2019/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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