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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大饥荒怎么用统计来说谎 2014-09-17 07:46:09

关于大饥荒的著作不断出版——非正常死亡数字已经从杨继绳《墓碑》中的3,600万飙升到冯客《毛泽东的大饥荒》中的4,500万。中国官方的非正常死亡人数1000万,有人评论说,数字相差这么大,中国人的命真的这么不值钱么?

香港中文大学教授,清华大学长江讲座教授王绍光指出统计数据也能做假,要研究大饥荒就要将其放在历史与比较的视角来看,更不能轻忽民国时期对三年大饥荒死亡率急升的影响。

本文摘录自《开放时代》2014年1月刊发“统计与政治”研讨会记录稿,王绍光教授关于大饥荒部分的发言:

今天上午听发言时,我感觉有一个几乎没有言明的假设,即统计与政治的主要问题是数据的质量。大家关心的是数据质量好不好,数据存不存在虚假,但实际上,统计与政治的关系存在于使用数据的每个阶段。

首先是数据本身,数据的真假、好坏。

二是关于数据的描述性分析。我待会要讲的就是描述性分析,哪怕数据全部真实,政治对数据的描述性分析可以影响很大。

三是使用数据做因果分析,那里面的政治影响就更是不得了。凡是做过因果分析的人都知道,如果最初做出的统计结果不符合自己预期,就会用别的方式再试一下,一直试到满意为止。

除了因果分析,还有预测性分析,用现有统计数据做未来的预测,里面的问题也非常多。实际上统计与政治的关系存在于跟数字相关的每个阶段,而不仅仅在于某一个阶段。

上面是题外话,今天我讲的主题是“‘正常’与‘非正常死亡’——从历史和比较视角看‘大饥荒’”。

我今天不讨论数据的质量问题,也不估算死亡人数,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更何况做估算的大有人在。我要讨论的是如何从历史与比较的视角看中国的“大饥荒”。

我所使用的是中国与国际组织的数据,并假设它们是可靠的。当然,我并不认为这些数据都是可靠的,只是不在这里纠缠数据的质量问题罢了。有些被广泛使用的数据其实问题很大,孙经先老师会讨论这方面的问题。

有一本新书大家可能都知道,就是香港大学冯客写的《毛泽东的大饥荒》,有中文版,有英文版。两个版本的封面都带有饥民的照片,很悲惨,让人心酸。

这种封面可以让不明就里的人误以为这些照片真实反映了“大跃进”以后中国的情况,但是这两个封面实际上反映了作者在使用“证据”方面极不负责的态度。其实,这两张照片与所谓“大饥荒”毫无关系,它们不是拍摄于“大跃进”之后,而是拍摄于1946年5月,画面中是湖南醴陵的饥民。熟悉中国灾荒史的人都知道,1946年中国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灾荒,但还是出现了这么多饥民。拿解放前的饥民作为解放后所谓“大饥荒”的证据,这一方面是误导读者,另一方面也可以看做暗示一种比较,即解放前后的比较。


冯客:《毛泽东的大饥荒》中英文版封面都带有1946年的饥民照片,与“大饥荒”无关

冯客书中有一句话我觉得说得很正确。他说:“人口学家会区分‘自然’与‘非自然’死亡,为的是估算大概有多少人本不会死,却因为饥荒而丧命。”他接着说:“为了估算有多少‘额外’死亡,就必须设定一个平均死亡率。那么什么是比较合理的平均死亡率呢?”

这是一个相当好的问题,但对它的回答恐怕并不简单。凡是讲统计与政治关系的书都会讲到使用平均值的问题。有一本有趣的书,题为《怎么用统计来说谎》(How to Lie with Statistics)。大家知道马克·吐温有一句著名的话:“世界上有三种谎言:一种是谎言,一种是可耻的谎言,第三种叫统计。”这本书就是揭露有些人怎么用统计说谎。该书第二章专门讲平均值的问题,标题为“精心选择的平均值”。作者说:“因为平均值的含义非常宽泛,它时常被人用作影响公众看法的小把戏。”作者还说:“因为平均值对复杂的现象做出过于简单的描述,它往往比无用更糟糕。”

2007年出版了一本书,书名是《狐假虎威》(The Tiger That Isn’t)。这个书名的意思是,摆弄数字看起来很不得了,其实往往不过是借数字来唬人而已。这本书的第五章也专谈平均值,标题是“平均值:白色的彩虹”。这是什么意思呢?本来彩虹由七色组成:红、橙、黄、绿、靛、蓝、紫,很多彩多姿,但如果你把彩虹弄出个平均值来,各种颜色一平均就是一片白了,黯然失色。这也就是说,如果用平均数来分析彩虹,彩虹就不再是彩虹了,毫无意义了。作者说,玩弄平均值有两种手法,一是把生活中的起起伏伏全部抹掉,使它变得平淡无奇;二是把平均值当做“典型”、当做“正常”、当做“合理”。冯客说要找到一种“合理”的平均值,而这本书的作者告诫我们,要避免把平均值当做“合理”、当做“正常”。

还有一本书值得一提,它已有中译本,题为《统计数据的真相》,其第五章的标题很醒目:“受操纵的平均值”。 作者一针见血地指出:“平均值通常模糊了事实上所存在的巨大差异,原因在于它完全掩盖了平均值的离散度……在这里可能存在两种不同的情形,一种情形是,所有这些数值非常紧密地集中在平均数的周围;另一种情形是它们四处分散,而不是集中在平均数的周围。然而,人们仅仅根据平均值指标是看不到这两种情形的区别的。”

正是因为平均值具有简化复杂现实的功能,它经常被政客引用,也经常出现在学术讨论中,因此我们常常看到由平均值引起的争议。有笑话说,一位聚会的主持人向来宾介绍了比尔·盖茨后宣布了一个好消息:由于盖茨的到来,所有与会者的平均收入瞬间翻了无数倍。但这个好消息有任何实质意义吗?

回到冯客的问题,为了计算“大饥荒”产生的“超额”死亡人数,先得有一个“合理”的平均死亡率。那么,如何得出这个“合理”的平均死亡率呢?无非有两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进行历史比较,根据饥荒前各年的死亡率来计算平均死亡率。这样做的话,需要确定包括饥荒前几年。我看到有些人直接用1957年的死亡率,把它当做“合理”的平均值;还有人拿1957年、1962年、1963年的数据进行平均。这里的关键是,用哪些年份进行平均,这本身就是政治性的选择,因为选哪些年进行平均,关系到分子和分母。

第二种方式是进行跨国比较,根据一组参照国家的死亡率计算平均死亡率。如果这么做,关键在于包括哪些国家,哪些国家才算得上可比国家。

计算平均死亡率听起来很简单,其实未必如此。如果把芬兰从1751年到现在的死亡率变化情况放在一张图上,我们会看到芬兰在1866~1868年饥荒时期死亡率达到80‰。这个死亡率是非常之高的,中国灾荒的死亡率一般没有那么高,只达到千分之四五十左右。计算芬兰这次饥荒前的平均死亡率比较容易,因为灾荒前的各年的平均死亡率呈上下波动状,没有明显的趋势。

但是,换一个国家德国,情况就不同了。德国在1916~1918年也出现一次饥荒,死了不少人,死亡率攀升至25‰。但德国在1877年以后,死亡率长期持续大幅下降。1916~1918年间的死亡率虽然比前几年高出很多,但低于下降趋势出现前的正常死亡率。这样,如要计算德国以前的平均死亡率就不容易了,取决于选多少年平均。

再看希腊的例子。希腊1941~1944年经历饥荒,死亡率超过25‰。不过在饥荒前那些年,希腊的死亡率只是在短期内有所下降。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计算平均死亡率呢?

在1918年大流感发生时,美国黑人的死亡率是25‰,白人的死亡率是18‰。但什么是“正常”的平均死亡率呢?是用黑人此前各年的死亡率计算“正常”,还是用白人同期的死亡率作为参照“正常”,或是用白人此前各年的死亡率计算“正常”?如果用后两个指标,黑人的超额死亡简直太高了。事实上,美国黑人与白人在死亡率上的差别一直持续到60年代末。人们完全有理由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在20世纪60年代民权运动以前,黑人在美国一直是大规模超额死亡,也就是非正常死亡太多。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南非。1935年以后,南非白人死亡率几乎维持在10‰左右,但黑人死亡率最初高达25‰,以后虽逐步下降,但仍然大大高于白人,差距到八九十年代才变得比较小。如果白人的死亡率是“正常”死亡率的话,黑人长期大规模“非正常”死亡。

上述各国的例子说明,计算“合理”的平均死亡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中国的官方统计数据显示,解放后死亡率大幅度下降,从1949年的20‰猛降至1957年的11‰,但在1960年又猛升至25‰。饥荒过后不久,死亡率就跌至10‰以下了。短期内,变化如此剧烈,应该怎么计算“正常”的平均死亡率呢?这不是个简单的问题。

上面提到计算“正常”平均值的思路。从历史比较的视角看,应与过去比,如与“大跃进”之前相比,这是大多数研究者的做法。但也可以和解放前相比,因为事实上冯客无心但潜意识地暗示了1946年的情况和大饥荒的情况差不多。从跨国比较的视角看,应与其他国家比。跟哪些国家相比呢?印度恐怕是最具可比性的国家。也可以与其他最不发达的国家比,因为中国1960年前后的发展水平属于最不发达国家,比印度还差一点。

跟“大跃进”以前比较的话,必须记住阿玛蒂亚·森在《饥饿与公共行为》中的告诫:“然而,必须记住,因为中国的死亡率早在饥荒前就已显著下降,因此基于饥荒前死亡率的‘额外死亡’估计,是与一个低于世界上大多数穷国的饥荒前死亡率相比而得到的。”这句话是放在一个注脚里面,而不是正文里面。研究大饥荒的人都喜欢引用阿玛蒂亚·森,但似乎很少有人注意这段话。这段话警示我们,计算额外死亡率所需的“合理”的平均死亡率不易确定。

中国的粗死亡率1949年是20‰,1957年降至11‰,只用了8年时间。那么,一般而言,粗死亡率从20‰降为11‰需多少年呢?请看这张表(见表1)。


在发达国家,粗死亡率从20‰降为11‰需要很长时间,最少40年,最长144年,这发生在19世纪与20世纪初,那时全球的医疗卫生水平都太低。越往后,需要的时间越短。毛里求斯粗死亡率从20‰降为11‰用的时间最短,只用了12年。但并不是所有后发达国家都是如此,如印度花了41年,菲律宾也花了41年。是中国“正常”,还是它们“正常”?所以,要讲什么是“正常”的平均数,不太容易。

实际上,最早研究分析大饥荒问题的美国学者朱迪思·班尼斯特(Judith Banister)也注意到这一点, 她说:“在降低死亡率方面,中国是个超级成功者。”留美人口学家王丰最近也在一篇文章中说:“在二十世纪后半叶全球人口转型的过程中,中国是个超常成功者。”如果1949年以后,中国在死亡率下降方面一直都是“超常”的,我们应该拿什么作为“正常”平均死亡率呢?

前面说,中国1960年的死亡率是25‰,那是官方的数据。也许有人会说,官方数据靠不住。大量非官方的数据当然更不靠谱。讲非官方数据 ,要看学术界比较认可的数据,如朱迪斯·班尼斯特、安斯利·科尔(Ansley Coale)、杰拉德·卡洛(Gerard Calot)、巴兹尔·艾希顿(Basil Ashton)、蒋正华的测算。这些学者都认定1960年死亡率最高,但对死亡率到底有多高的估算不同,基本在30‰至45‰之间。

假设大饥荒最糟糕时的死亡率在25‰至45‰之间,与解放前相比可以得出什么结论呢?关于解放前的死亡率有大量研究,这张表列举了学界比较认可的估算(见表2)。


从表格上看,学界对民国期间正常的死亡率估算处于25‰到45‰之间。当时的一些研究也列举了印度以及其他国家同期的死亡率数据。我们看到,民国时期的死亡率不仅高于印度,而且高于其他一切有数据的国家,是全世界死亡率最高的国家。需要指出的是,这里引用的估算排除了战争(包括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的影响,是对民国“正常”状况(尤其是所谓“黄金十年”)的估算。也就是说,“大跃进”以后最糟糕的情况相当于解放前的“正常”情况。如果没有解放后的快速进步,1960年的死亡率也许会被看做很“正常”。

跨国比较,先跟印度进行比较。因为到1960年时,印度的人均GDP仍高于中国。我有两组数据,一组是联合国的数据,一组是世界银行的数据。两组数据都显示,除了1960年,在此前后中国的死亡率都大大低于印度(约低10‰)。前面说过,研究中国大饥荒的人都喜欢引用阿玛蒂亚·森的话,但会有意无意忽略他的如下论述:“我们必须看到,尽管中国饥荒死亡人数很多,但印度正常时期经常性剥夺所造成的额外死亡人数却使前者相形见绌。对比中国7‰的死亡率,印度为12‰。将这一差别运用于印度1986年7.81亿的人数,我们可以估计得到印度每年390万的过多死亡人数。这表明,由于更高的经常死亡率,印度八年左右的死亡人数要比中国1958~1961年大饥荒中的死亡人数多。看起来,印度每八年都在努力往自己的碗橱中填塞多于中国在不光彩的年份所放置的骸骨。”

这里,森与合作者承认使用了学界最高的死亡估计(2,950万人),如使用较低的死亡估计,那么印度额外死亡人数超过中国1958~1961年饥荒造成的额外死亡人数所需时间不是八年,而是更短。此外,森与合作者假设中印在死亡率上的差别是5‰,但在六七十年代,两者之间的差距实际上是7‰~10‰。因此,相比中国,除1958~1962年以外,印度每三年、每五年的额外死亡人数要比森与合作者估计的中国大饥荒死亡人数多得多。

我们还可以拿中国1960年的情况和其他最不发达国家相比。按照1990年国际不变价格的美元计算,1960年中国的人均GDP在全球各国中排倒数20,印度排倒数31,换句话说,印度在1960年的人均GDP比中国要高。所以,拿当时的中国跟最不发达国家相比是有道理的,中国当年就属于最不发达国家。


上一张图(见图1)上的横轴是当年的人均GDP,竖轴是粗死亡率,每一点代表一个国家,其中中国由三角形代表。图中使用的是中国官方数据25‰,在其他收入水平与中国相似的最不发达国家,死亡率在18‰~35‰左右摆动。如果用1962年的数据画一张同样的图,中国的三角形就降到了10‰左右,可以与当时的发达国家相比了。这就是说,按官方数据25‰算,中国最糟糕那一年的状况相当于最不发达国家的平均粗死亡率。

我们可以把上面的各种观察做个小结。

与“大跃进”前相比,死亡率急升,但此前曾快速下降;与解放前相比,相当于解放前的“正常”情形;与印度相比,最糟时比印度的“正常”情形略高;与其他最不发达国家相比,相当于这类国家的“正常”情形。

最后,顺便讨论一个问题:与“大跃进”前后相比,困难时期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折寿?

不少研究发现,婴儿与儿童期的营养不良可能导致后期死亡率较高。例如,对芬兰1866~1869年大饥荒的研究发现,这个时期出生的人,在17岁以前,比其他人更容易死亡。另一项研究聚焦于意大利那些在婴儿与儿童期经历过磨难的人群,发现直到45岁以前,这些人的死亡率都比旁人高。也有人研究中国“大跃进”后困难时期出生的人,发现在11~12岁以前,这些人的死亡率比较高。

我的推测是,三四十年代出生的人是营养不良的,这也许是导致1958~1961年死亡率较高的原因之一。凭什么说三四十年代出生的人营养不好呢?有实际证据,这就是不同时期出生人群的平均身高。

大量历史与比较研究发现,在一国之内(假设基因相同),各年龄组(不是个别人)的平均身高与其胎儿期、婴儿期的健康和营养情况有关。一位澳大利亚学者研究了1935年到1975年出生的中国男人与女人的身高。他的数据统计表明,1935~1949年出生的男人平均身高在1.67~1.68米之间上下波动;1935年以前出生的人没有数据,但想必其在胎儿期与婴儿期的营养状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1949年后,男人的平均身高开始持续上升,到1957年已接近1.7米;女人平均身高比男人低,但变化趋势也差不多。

换句话说,解放前出生的那些人在胎儿期与婴儿期的营养状况是比较糟糕的。“大跃进”后困难时期出生的人平均身高也有所下降(约0.3厘米),这说明营养状况影响了他们的身高。但即使下降,这群人的平均身高仍比40年代末出生的人高1.5厘米。

解放前出生的人营养不好,他们在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的年龄应是15岁以上。在这里,我引用李若建老师《困难时期人口死亡率的初步分解分析》一文提供的数据,我的解读对不对,请李老师指正。文中列举了贵州1958年和1960年死亡人口的年龄分布。

一般而言,婴儿与儿童比较容易夭折。但对比1958年我们发现,1960年10岁以下各年龄组(即解放后出生的人)的死亡人数占全部死亡人数的比重没有上升,而是下降了,反倒是10岁以上各年龄组(即解放前出生的人)死亡人口占总死亡人口比重是上升的。

这似乎意味着,由于胎儿期与婴儿期营养相对更差一些,解放前出生的人到1958~1960年困难时期更容易死亡。与其他各省相比,贵州在1958~1962年间粗死亡率全国第二高,仅次于四川。贵州的数据基本上支撑我前面的假设。其他省是否有数据引证这个假设,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我感觉,现在对所谓大饥荒研究的角度还不够多,需要研究的课题非常之多。我们看到像杨念群做疾病史,做到清代这段时间,其实建国以后的疾病史也非常值得研究。还有大量的东西可以做,而且很可能跟你解释饥荒的东西是有直接关系的。台湾学者刘翠溶研究过台湾历史上的疾病与死亡。那么,“大跃进”前后疾病与死亡发生了哪些变化?在这方面需要有大量的研究。

(栾泠 编辑  多维新闻)


http://www.gczy.org/index.php?m=content&c=index&a=show&catid=10&id=4022





浏览(1528) (0) 评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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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评论
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7:30:06
牧羊兄,

官方是不是还有资料呢?蜜蜂估计当年旧资料损坏,新体系没有建立完善,所以不能指望有更多完整资料。

不过,连杨继绳那样的书籍都没有禁,李锐那样的揭露都接受,说明当局并不是要禁批判毛泽东,既然不禁又拿不出来资料来,一个原因是没有了,一个原因是拿出来更不利于自己。就这么简单。

把过去的罪恶通通推给毛泽东,所有人都没有责任了。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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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7:18:52
牧羊兄,

关于大饥荒的问题,网络已经讨论几十遍了,蜜蜂记得2009年的党史第一次承认有1000万人非正常死亡。

杨文学家说有3000万,蜜蜂估计他包括了‘正常死亡人数',现在中国13亿人口,正常死亡每年800万以上,大饥荒三年时间全国人口到六亿。假设大饥荒最糟糕时的死亡率在25‰至45‰之间,扣除正常死亡人口。官方的估计应该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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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7:05:04
13579aaa

这位王教授温和地使用证据证明冯客的文章充满错误,从书皮到内容造假太多。

王教授没有给出一个数字,但是给出了一个结论,结论中包含了许多原因:

“我感觉,现在对所谓大饥荒研究的角度还不够多,需要研究的课题非常之多。我们看到像杨念群做疾病史,做到清代这段时间,其实建国以后的疾病史也非常值得研究。还有大量的东西可以做,而且很可能跟你解释饥荒的东西是有直接关系的。”

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作为学术的研究,还是要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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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one-shepherd 留言时间:2014-09-17 14:21:28
真想知道真相的应该呼吁解密档案、解禁大饥荒的研究。

别的都是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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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13579aaa 留言时间:2014-09-17 12:49:43
很好的文章,不过对民主教极端教徒来说,属于对牛弹琴。民主教极端教徒对到底死了多少人不感兴趣,他们只是拿这个话题作为发泄对共党仇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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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42:04
上面的评论是摘录《中国的双向运动》的说明。

毛泽东时代是改革开放之后取得进步的基础,两个发展阶段不能分开。任何社会都有一个由低到高的发展过程。

中国大饥荒发生有自然原因也有人为责任,毛泽东因此在中央被批判,他自己曾经退出执政中心,现在中国没有限制评价毛泽东评价大饥荒评价文革,应该是也是让人民认识历史。

正确认识历史是为了今天探索社会发展不再重蹈覆辙。中国崛起的梦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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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27:32
经济和社会伦理脱钩以后,人们的生计完全靠市场了,当市场原则变得无孔不入的时候,人们的福祉取决于你的支付能力,你的支付能力决定你可以找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品,我们中国的医疗仪器比美国、巴黎的仪器还要先进还要多,你没有钱对不起,你就是被车撞了,你不缴费就进不了医院。

这个时候普通民众想要保障就不行,各种各样的不平等出现了,收入、财富、卫生、教育、等等方面的不平等,不管是城乡之间、地区之间城
按照卡尔.波兰尼的说法,一个社会向市场经济方向越走越远,肯定有一个强大的反向运动,要保护人,保护自然。我觉得中国过去几年有一个反向运动,要运动到社会市场这一边。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的题目是《中国的双向运动》。99年到现在,市场跟社会再度挂钩,因为市场社会强加给普通人的负担太沉重,人们难以忍受,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反抗或者发出声音表示不满,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社会秩序会受到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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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26:15
这个是人均预期寿命的变化(见PPT图片),这个人是阿马帝亚.森教授,他一再赞同毛泽东的医疗体系,但是他不是毛泽东的狂热支持者,他曾经在《饥饿与群体运动》中批评毛泽东的大跃进时代大饥荒的错误。但是他高度赞扬毛泽东的医疗制度,说他远胜于同时代的印尼,他说印尼每八年的死亡率超过了中国三年大灾难。所以医疗体制的正确实施与否结果会不一样。

从1984年到1999年中国从伦理经济到市场经济。这个时候意识形态变化了,之前讲太多平等了,这个时候把那些平等和基本保障统统去掉了,希望大家竞争刺激经济发展。所以提出效率优先、经济增长优先。为了追求尽可能的增长速度,他们愿意容忍一点不平等,甚至牺牲某些基本人类需求,如医疗保障。

大家都相信甚至我也相信,只有饼越来越大,其他一般问题终会迎刃而解。

这个变化有三个阶段:84年之前中国出现零星的商品市场,但是它们的作用有限,买肉还要票,菜可能不要票。这个时候的自由市场不涉及到任何生产要素。

84年以后出现了"市场制度"和"市场社会"。84年以后的要素市场包括产品市场、劳动力市场(86年的合同用工打破铁饭碗的改革>,还出现金融市场、外汇市场的东西,所以市场制度的出现大概84到92年(邓小平南巡以前)出现市场制度。

93年以后开始出现一种倾向:市场经济的源头开始侵入到非经济领域,成为整合整个社会生活和经济生活基准,人与人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商品化、市场化,这样一步一步脱钩了,脱钩以后伦理经济崩溃了。

本来村庄/单位跟成员关系是铁饭碗,现在被打破了。本来地方政府预算跟单位是软约束,但是现在不行。之前《合同法》经过了很多番的吵架才实现可以破产,当时很多人不能接受破产。中央与地方以前是软约束,现在是分灶吃饭,中国很多灶,有上海灶、广东灶、青海灶、云南灶、贵州灶,有的地方穷,有的地方富。广东、上海的灶比较大,以前给中央多一些,中央再多分一点儿给其他穷的地方。现在不给了,广东的饭越吃越香。福利方面,以前的老人家还记得都可以报销,现在很多单子积攒在手中也不能报销,能不能看病不是权力允许的事情,而是要看你的单位盈利不盈利,有没有钱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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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24:36
到65年毛泽东发脾气了,有一个626指示,说要把医疗卫生体系到农村,把大量的床位放在农村,以前病床都在城市,后面放在农村。

但是改革开放以后,又到城市了,也是毛泽东说的"城市老爷的卫生部"了。到78、80年前后,中国这一套医疗体制是被世界上认为是一种中国模式,1978年在阿拉木图开会的时候,希望中国模式为世界卫生组织基本医疗服务提供思路,但是大家现在都忘了,这个模式当时效果很好:

1、不少传染病、地方病被消灭或控制;
2、婴儿死亡率大量下降;预期寿命大幅提高。
3、中国用非常低廉的花费,取得相当好的健康水平。

到1978年前后预期是68岁,现在我们的人均寿命是71、72岁。前30年人均预期寿命增加将近一倍,后30年我们的经济发展很快,我们的医疗设备大幅度改善,医生质量越来越好,我们的人均预期寿命只提高了几岁。

我有时候看到政府讲医疗体系不错,我们虽然收入水平在全世界不高,但是我们的健康指标是中等发达国家,但是指标的取得的大部分成就是改革开放之前。

有人说以前35岁改善起来比较容易,到68岁改善起来就困难了,这好像比较符合逻辑,但是也不对。我做了比较,1978年人均寿命是68岁,很多国家从那个时候到现在也改善了很多,我们的医疗体制花很多钱带来医疗体制改善不大。

我们改革开放前用GDP3%给全国人民看病,现在是GDP5.5%左右,我们的医疗体制改善不大。为什么会出问题?我觉得很重要的一条是跟医疗过度市场化有关,你要好的医疗服务你必须付钱,你不能付钱就看不了病,很多人有病不敢看不敢因病去住院,住院要赶紧跑出来,因病致贫是有很大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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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22:16
我举医疗为例。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时候,当时经过几十年战争内乱,贫穷、营养不良、传染病大量存在,婴儿死亡率非常大,经济基础十分薄弱。
当时婴儿死亡率约为千分之250,人的预期寿命约为35岁。
刚解放以后全国第一次卫生大会,确立四条原则:
1、医疗卫生为工农兵服务;
2、预防为主,治疗为辅,
3、中西结合。
4、医疗卫生和群众运动相结合。
这个看起来似乎跟医疗专业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效果非常的好。

当时城镇医疗保障是这样的体系:雇员和家属跟企业的关系,看病要从单位拿单去医疗单位看病,然后在企业和财政这一块就可以解决。而地方财政跟中央财政也是软约束。

农村是合作医疗、赤脚医生、中西医结合。60年代左右赤脚医生是非集权化、非专业化、扎根基层,是平等、低技术。虽然他们技术不高,但是他们解决大量农村医疗问题,现在的卫生部长也是当年的赤脚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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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蜜蜂 留言时间:2014-09-17 10:09:25
王绍光

中国文化论坛理事,香港中文大学政治与公共行政系教授、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长江讲座教授,英文学术刊物《The China Review》主编。1990年获康乃尔大学政治学博士学位。1990—2000年任教于美国耶鲁大学政治系。1993年,王绍光与胡鞍钢合著《中国国家能力报告》,推动了中国分税制的改革,时称"王胡报告"。
主要著作有:《理性与疯狂:文化大革命中的群众》、Failure of Charisma: The Chinese Cultural Revolution in Wuhan 、《挑战市场神话》、《分权的底限》、《多元与统一:第三部门国际比较研究》、《左脑的思考》、《美国进步时代的启示》、《安邦之道:国家转型的目标与途径》、《中国国家能力报告》(合著)、《中国地区差距报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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