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方与兵法(57) 《伤寒论》第101条: “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凡柴胡湯病證而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復發熱汗出而解。” 若解读以上一条经文,我们不能发现其中非但暗含着兵家用兵之略,还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关于一场小型战争的直观描述呢。为什么这样说?且听笔者一一道来。 我们还是采取在解读经文过程中,一一阐述之。 “伤寒中风”,提笔便见太阳病两证,一曰太阳伤寒证,二曰太阳中风证。诸君知道,太阳中风治以桂枝汤,太阳伤寒治以麻黄汤。因为伤寒无汗,中风汗出,故用药不同。但二者皆属太阳表证,今见“有柴胡证”,因为,柴胡证即为少阳证,故此句说明太阳表邪已有部分入少阳,具有少阳证之症状了。“但见一证便是,不必悉具”,是说只有见到少阳证中之一症状之表现,便可诊为柴胡汤证,不必要将少阳证之症状全部表现出来。那么,何为少阳证之症状呢?大家知道,《伤寒论》第263条云:“少陽之為病,口苦,咽乾,目眩也。”又,《伤寒论》第96条有云:“往來寒熱,胸脇苦滿,嘿嘿不欲飲食,心煩喜嘔。小柴胡湯主之。”若再加上少阳病之脉像脉弦细或沉紧,舌象苔白滑,便可谓少阳病。这些少阳病之症状,不必要全部在这个病人身上体现,只要有某种一项,便可诊断是太阳邪已侵入到少阳,怎么办?“复与柴胡汤”,就也是还给他喝小柴胡汤即可。 经以上半条经文分析,我们得知,此人原为太阳病,后转入有少阳病症,邪已入半表半里,要按常规治疗原则,则应是中风证+少阳症,要喝桂枝汤+治祛少阳邪气的药;若是伤寒证+少阳症,则须喝麻黄汤+治祛少阳邪气的药,但仲景先师却在这里开出一味汤剂:小柴胡汤,药物组成为小柴胡+黄芩+半夏+生姜+人参、甘草与大枣。此为何?兵法之惯法,围魏救赵也。为何这样讲?今病人有伤寒中风,即有太阳病,我舍太阳病于不顾,而去主攻少阳之症,治以小柴胡汤,少阳为中枢,解少阳之邪,可以外和太阳之表气,内祛阳明之燥热,一剂小柴胡汤饮罢,其用药思想便是祛少阳之邪,以解太阳之邪也。这,不就是围魏救赵么。为什么一剂小柴胡汤便可解太阳之邪呢?这是因为,手少阳为三焦经,今少阳得邪,三焦不畅,三焦不畅达,必影响上焦肺之宣发肃降,今服小柴胡汤,小柴胡解少阳之郁,黄芩祛少阳之热,半夏生姜除中焦之水湿痰饮之处,还温振中阳,三焦得畅,上焦必通,上焦得通,津液得下,胃气以和,三焦通达,肺之功能得以恢复,是故太阳表邪之郁可解也。 “凡柴胡湯病證而下之,若柴胡證不罷者,復與柴胡湯”。此一句,是说原先庸医治少阳病用了下法,少阳三禁,当然是禁下的,而他用了下法,是不对的,如果柴胡证不祛除的话,还要给他喝小柴胡汤,是“见是症,用是方”对症用药。这,也是兵法上讲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即医家所谓“对症下药”。“復與柴胡湯,必蒸蒸而振,卻復發熱汗出而解。”此一句,则可以看作是一场小型“战役”的生动描绘。难道不是么?且来看,“外患”此时已侵入“埋伏”在少阳,我们动用了小柴胡汤这一“武器”,埋伏着的敌人被惊惹,迅速起来,“必蒸蒸而振”,蒸蒸,繁盛样;振,寒战也。这是邪起与正气相争的表现。却复发热,病人此时发起烧来,此为正气奋起抗邪的表现;“汗出而解”,此为邪气斗败,随汗出而祛除体外之表现。以上三段,实为战汗作解的三个过程,表达起来,难道不恰如一场小战争么! 2016年2月21日星期日,磨砚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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