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 高二寒假一结束,学校便张榜公布:我和张苇各被分在了文、理科的差班。 张榜那天是阴历的正月十六,星期一。大太阳,银币样发亮;小鸟写意地在阳光里穿梭;风,明显软和得多了。我早早地来到旧教学楼的拐角处,怀揣着一大包好吃的油炸食品等张苇。同学们嬉笑着看榜的看榜、散步的散步,笑声,像阳光一样纯净。 “唐晚——”磁性的男中音忽地从左侧传来。 张苇鼻尖上沁出几粒汗珠,在阳光下晶莹发亮,背后老柳树舒展着枝条捉唱歌的飞鸟。 “张苇。”每一次看到张苇,我幸福得流泪,难于自制的流泪。 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又无从说起。 “分科了。” “对,分科了。” “我们去看看——” “好。”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我俩竟被分到了差班! 是不是看错了?我似乎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感觉。 又看了一遍。 真的?我的头一下子蒙了。 期终考试成绩我明明在班上前第八名,张苇是第一,怎么会分到差班? 我不解地看着张苇。 张苇瞪大了眼,绷紧着嘴唇,是沉思又像是无所思。 张苇的心情比我更不好,他的心理负担更重些。毕竟他是农家孩子,考大学基本上是惟一出路。相互说了些劝慰话,我便回家了。 开学第二天,江宁一中召集文理差班生在小礼堂开会。 会上王校长特别重调了学生的思想品德教肓。他点名批评了张苇,说他虽然学习成绩可以,但是道德败坏。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同学们都朝我这里看。我低下了头。 我真的是个坏女孩?! 我与张苇谈恋爱真是道德败坏?! 这样一想,我真觉得自已是有点问题。我手淫!我想与张苇接触!我每夜都会想那种事! 我真是一个坏女孩了。 我的心陡然灰暗了许多...... 吃罢晚饭后,爸妈一块上街看灯去了。 我一个人窝在屋里。 不能让爸妈知道我被分到了差班!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想到这儿,我在桌子上给张苇写了封信,说我们暂时谁也不理谁,好好学习,放假了再一块出去玩。 信写好了,我觉得自己离王校长的要求不远了,心里又高兴又怅惘。 我使劲掐太阳穴想让自己静下来。 外面礼花和小孩子的喧哗声,闪闪烁烁。我把灯全部关掉,让身体陷进黑暗里,我觉得自己是黑暗了。我从我内心慢慢脱出,像蚕蜕皮一样,离开了肉体。我看到我的眼睛异常晶亮,大亮,如过遂道的火车的灯。黑色中,我是一朵红罂粟,饥饿地晃动。 我用手击碎自己,似击碎一扇玻璃。斑斑点点亮的,是欲。我巫般地对自己说。我要把一切的性念释放。用手、用手、用手!我的性,如打败的肉虫子,一丝不动。再也不蠕动一下。 “我怎么会有性欲呢?我真的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女孩吗?”这样想着,我便撞入了一个丛林。 这是个密不透风的丛林。 我赤裸着肉体,后面跟着蛇、披头散发的狮子和一个丑陋干枯的男人。 那个男人神秘一笑。 我被那笑笼罩。看到了那男人长长的一根,如树枝。蛇便吐着信子钻进我体内,从那有水的肉洞。蛇,从那里出出没没。 我一阵惊吓。猛然醒了,是一个梦。 爸妈在他们的房里,很响地干着。 我轻手轻脚躺下,双手摸索着乳房。 从明天起,开始崭新的生活,认真学习,为了党为了国家为了全人类。 我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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