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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青年的悲剧(中) 2015-09-02 23:40:49

热血青年的悲剧(中)

张育海及《只把春来报》旧事

何大明

张育海是北京八中六三届初中毕业生,高中考入北京四中。四中与八中同在西城,均为男校,在国内外享有盛名。当时学校实行免修制度,开辟自修室。免修考试通过,可到自修室学习其它课程。张育海因数学期中考试提前一节半课交卷得满分而免修数学。他的英语免修考试合格成为全级部唯一的两科免休生。

张育海的父亲曾留英求学,解放前因车祸身亡。其母在某大学管图书。因其母的三叔许德珩先生等人的照望,张育海的三位哥哥都已成人。大哥是海军干部,二哥清华毕业供职保密机构,三哥在清华上大学。文革前,起码有两个哥哥入了党,唯独这位“小四儿”连团还没入上。

当时中学界的“阶级路线”贯彻得参差不齐。但随着阶级斗争的不断深入,家庭背景比较复杂的学生,前景愈发不能乐观。北京中学生文革前地位及思想的微妙变化,是文革初期“对联”大辩论演就“红八月”的诱因。

1966年六月中旬,张育海在西安门大街国务院接待站看到“兰州告急”的大字报,回到学校就与吴景瑞商议怎样去“声讨李贵子”。班文革领导不同意他们去。他们觉得学校里的运动“太没意思”,只坐等当“团结对象”,就与高三2班的沈大伟相约,凑了些全国粮票,登上了西去的列车,成为第一批到外地“支持革命”而串联的首都中学生。七月中旬,他们回来,因撤工作组问题引发的“对联”大辩论近在咫尺。

1998年当我看到“文革”初期由牟志京主办的《中学文革报》上的《出身论》和《只把春来报》上的《论出身》及刊登在《兵团战报》上的《宣判反动“对联”死刑》(由许建康、朱景文、王祖锷等人撰写)三篇文章被当做批判“对联”(“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横批是“基本如此”)与血统论的三种不同思潮而立论为文时,惊诧历史的缩影竟会如此之小。这需要对“文革”时的四中高二2班和在班上进行的“对联”辩论进行一点历史回顾。

北京四中高二2班是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它因在四清时批判“反动学生”牟志京而成名。牟志京的父母虽是无“劣迹”的知识分子,但奶奶辈总能挖出些问题。牟志京因在“写日记”向团组织交心时描述了他奶奶带他到大连指看祖产的情迹,被描绘成电影《槐树庄》里地主传地契的接班人;这俨然成了资产阶级复辟的活报剧。批判会上,牟志京痛苦地流下了眼泪。他说这只是奶奶“随便一指”而已。他的率直与天真大概从此就保佑了他。此事不了了之。文革伊始,他虽被定为“右派”学生,但还积极投入运动。八月一日下午,他参加了中央音乐学院的“对联”辩论,上台发言说“对联”是反动的,是要把“黑五类”子女推向敌人一方。对“对联”持不同意见的人还有刘诗昆和邓林。牟志京回到班里,等着他的是等着他的是比“四清”时还要激烈的批判。张育海表态批判“对联”。

1966年十二月,张育海、李宝臣和杨百朋等人在四中成立了“敌敌畏第五纵队”战斗组,油印《敌敌畏》小报,编印批判血统论的文章,《论出身》的腹稿就孕育其中。

牟志京义无反顾,办起了《中学文革报》。我多年的足球伙伴王建复邀我参加。是晚,我从包括毛宪文老师和遇罗文在内的四中语文教研组小屋内退出,正好碰到李宝臣、杨百朋等人回家,就在路上参加了“敌敌畏”。

我不知道办报的主意由谁发起,但记得李宝臣说:“张育海虽不是倡导人,但报纸的名字是他起的。‘报’字双用,妙极了。”当时毛泽东的《咏梅》词尚无毛体书稿可寻,我便拼了报头,到新华社对面的制版厂制了报头。纸张则由沈大伟等人从“全红总”的一位小头头手中搞到。我们在人民教育出版社联系好排版印刷。送去的有清华大学“五四”战斗组写的《为什么在运动初期很多干部子女站到了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一边》和《论出身》。清华“五四”的文章当时在社会影响不小,但远不如《出身论》。有人抄成大字报,贴到平安里东墙附近。人教社用老五号字排好,但未排《论出身》。我们看一下子上不了两篇,就加入了另一篇文章,同班同学写的《于无声处听惊雷》。李宝臣还写了一篇热情洋溢的发刊词。

这期报卖得很快。路人一看“四中的”,讨论不讨论出身问题,都买,不时还有人问,你们是不是跟《中学文革报》一家。我们说不是。但有的人就说:我看差不多。我们决心在第二期上《论出身》。

第二期用小五号字排《论出身》,整三版。当时的编辑部相对松散,也没有帐。后来用办报的收入买了拳套、足球和排球。大家还“吃”了几顿。有人说我们吃遍了北京的馆子,有点言过其实;但戏称我们叫“只把春来报俱乐部”,也无人辩解。大家对出谁的稿子,怎样定稿,也没制度约束。《论出身》的前半部是张育海写的。后半部有沈大伟和吴景瑞的笔迹,我也改过一些,由李宝臣校对后付排了。

《论出身》影响之大,并不在文章本身,而在由《出身论》引发的“报群”效应。老百姓一看有“出身问题”的讨论,就掏钱买报,一些大学生和社会组织的报刊也热烈参与,虽无哗众取宠之心,但一些反对《出身论》的观点实在让人“惨不忍睹”,还“问题”一个本来面目,是张育海、沈大伟写《论出身》的初衷。

《中学文革报》第三期刊登了《“联动”的骚乱说明了什么?》一文。(以下简称(《“联动”的骚乱》)给我们几个人带来了很大的困惑。

《“联动”的骚乱》一文给社会带来了较为广泛的影响。有人说牟志京要办“中央文革报”了。在沈大伟家,张育海大叫:“服了,服了,彻底服了。”大家都有同感。“小组”的文风与笔法,在这篇文章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对高干子女题材的捕捉,恰到好处;对“打雷”,“读血书”等文艺作品的揶揄,让人拍手称快。当时,受毛泽东主席“反修防修”的思想体系的影响,青年学生很难摆脱主体意识来探讨问题。“对联”的拥戴者当年一提起“黑五类”子女上大学,就觉得资本主义复辟了;若看到高干子女的“特权”生活,很快就使人联想到修正主义在中国的到来。而“特权”问题的讨论,又和首期《只把春来报》刊登的清华“五四”之文章的思路接通,也就难怪我们兴奋与跃如了。

我的复杂的家庭背景(即父亲是右派,被开除出党,母亲尚在党内)和对高干子女的了解与接触使我语出有焉,正经八摆地给大家分析了“形势”,即这帮“老红卫兵”将来还要掌权。造反派的奴隶主义太重了,“一发做”,拱手让权。保自己的事迟早会发生。吴景瑞问:“真那么悲观?”我说:“我说的是实话。”大家相信了我的真诚。

正巧班内的“大联合”兴起。李家柱声泪俱下,念了师大一附中“老红卫兵”郭之中的《血书》。郭之中咬破手指,写血书一字一字地“忏悔对出身不好的同学的压制”,对血统论予深刻的批判。张育海、吴景瑞连夜起草,写了《从一封血书谈起――把对血统论的斗争进行到底》一文,登在了《只把春来报》第三期头版 。我把对“形势”的分析总括而成写了一篇《“老”字的研究》,以“谭陉式”的笔名发表在第四版。

一群小小“报人”,得意也罢,失意也罢,在濛濛的春雨中,攀援峨嵋,最后到达金顶,看到了云海、日出和宝光,而背对着大雪山。大自然给予年轻人的洗炼与抚慰,是多么好的文学艺术主题。而这些年轻人正在思索的深谷中沉浮,他们摆脱不了往事,又憧憬着未来。

张育海与李宝臣没有登峨嵋山,在家筹办第四期《只把春来报》。按我的话说,是想“保住造反派的半壁河山。”

昊景瑞在金顶表现出特有的激动。看到宝光里的人影在动,他大叫:“快跳下去吧!这趟来,死也值得!”下山后,他和牟志京去了凭祥,越境去抗美援越,后被送回。六七年九月的一天,昊景瑞只身离京,从此再无音讯。

后来遇罗克被捕的消息传到我耳中,我才明确知道《出身论》的作者是谁。

一九六九年春节之前,张育海只身赴滇,不久就传来他参加“缅共”的消息。沈大伟在初夏也到了瑞丽。后来,传出了他们先后牺牲的噩耗。

别事无论,《只把春来报》编辑部成员在文革中的死亡率与同类小报相比,算是首屈一指了。

张育海入缅参军后,曾接到过我的一封信。他回了一封,经张育海的哥哥转给我。我接到信后,很快就知道了他牺牲的消息。我以为这封信不是属于我个人的,就摘录信内容的五分之四,复写后寄给了内蒙插队的任志同学和山西插队的刘捷同学。经刘捷传抄,在祖国南北东西的大地上广为流传。该信对当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坚决否定,引发了公安部立案追查,对我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若有可能,只将原件发表,即可让人拥抱张育海那颗赤诚的心。

张育海的事应该还有一件,就是他的恋人,一位漂亮的女学生。我们怎么也想象不出她与张育海相爱。但这位女生留京工作之后,一直以张育海女友的身份奔波于市区与清华公寓,配合张家哥哥,细心侍奉患脑血栓偏瘫的张伯母。她告诉老人,她在等张育海回来。

………………………………………………………………

“文革”初期,北京“小报”《中学文革报》和《只把春来报》上的“出身论”和“论出身”我当年都看过。别看当时我只有13岁。我的“出身”糟糕,父亲是“右派”,母亲是“叛徒”。现在我再读这些资料,当年的日子又展现在眼前。《中学文革报》和《只把春来报》在街头被抢购一空。那时小报是两分钱一份。哎,现在的年轻人看到这些资料是否会长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追忆我的战友张育海和沈大伟(摘编)

景立人

1969年的元旦刚过,我们北京知识青年一行18人(我们之间在北京并不认识,是我们到云南后,由云南省革委会农林组把我们组织起来的),乘一辆卡车,还配备了一面红旗,从昆明出发,奔赴位于祖国西南边陲的瑞丽国营农场,成为文化大革命后第一批进入滇西外五县的内地知识青年。当卡车在崇山峻岭中“盘旋”,想到已远离家乡和亲人,我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这时,我注意到我们队伍中有一位身材瘦削、皮肤黝黑的小伙子,他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异常地兴奋。他给大家讲笑话,请大家吃东西。他的乐观和坦诚,极大地影响了同志们的情绪。听别的同学说,他叫张育海,是北京四中的高中学生。

车一到瑞丽,我们就在瑞丽街头看到好几个身着缅甸共产党人民军军装的战士,张育海总是第一个凑上去,询问情况,收集信息,并探讨能否带我们过去参军等。在瑞丽县城(即农场团部)停留的短短几天里,张育海亲自选择了两个比较可靠的人民军战士作为我们的介绍人。一个是一营的排长欧举,另一个是二营的连指导员苏自忠。

尽管我们在昆明就听说过参加缅甸共产党人民军的事,大家都曾跃跃欲试。但是真正到了决策的那一刻,又有些犹豫。张育海召集我们开了一个短会,分析了当前的形势和我们面临的机会,指出我们18个人应该像兄弟姐妹一样,团结一致,以完成我们共同的理想。他建议,我们分成两组,第一组应由参战欲望比较强烈的几个男生组成,跟老苏过去,其余同志作为第二组,暂时留在农场等待机会。接着,他表示他自己决定参加第一组。他深情地谈起他的家世。他离开北京时,重病的母亲正躺在医院,北京四中的一个群众组织正在通缉他(据我后来了解,张育海在文化大革命后期曾发表过一些对林彪、江青不满的言论)。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必须用生命换取尊严,表达跟着毛主席革命到底的决心。

大家都被深深震撼了。比如我,从1966年到1968年,已经在学校搞了两年多的文化大革命,和同学之间产生了很多恩恩怨怨。来到云南后,我似乎有一种灰心丧气、看破红尘的感觉,从不轻易表达自己的观点,交友也十分谨慎。育海和我是同龄人,他在文化大革命中受到的误解和委屈绝不亚于我,如今他承担着这样大的压力,激情依旧,对毛主席的忠诚依旧,使我十分感动。此外,他卓越的组织才能也令我们折服。他非常善于沟通,达观、睿智,且风趣、幽默。最后,经过大家充分协商,第一批参军人员确定为:张育海、侯红军、博淇、张来耘和我。我们就离开农场,过瑞丽江,到畹町镇与缅甸人民军的老苏汇合,走了四、五个小时的山路,来到缅甸共产党东北军区303部队的新兵站所在地——勐古。

在新兵站,只做了简单登记,就发了军装和武器弹药,并宣布张育海和博淇去一营,我和侯红军去三营,张来耘去总部宣传队,我们之间都来不及告别,就分别被各自单位接兵的同志带走了。第二天一早,我和侯红军跟着三营的同志,用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翻越了邦赛山,于第三天下午到达三营的前线驻地——勐洪。我和侯红军都被分在一连,他在六班,我在三班。

我们到达连队的时候,部队正在休整。在勐洪的一个月时间里,我们白天练兵,晚上学习,伙食也非常好,我和侯红军的体重都增加了十多斤。我们连队像一个多民族的大家庭,比如我们班,除我和一个昆明知青是汉族外,其余的同志有景颇族、傣族、傈憟族、崩龙族等,这些少数民族同志的家乡,有的在中国境内,有的则在缅甸境内。那时,我们部队每天都在补充新兵,大家求战的愿望迫切,情绪空前高涨,有的同志甚至提出了“三年打到曼德勒,五年解放仰光”的口号。

缅共人民军,其中有中国“知青”。


有一天,通讯员通知我立即去连部,说有人找我,到那儿一看,侯红军也在。原来是一位一营的同志去总部汇报工作,途经勐洪,张育海特地托他来看望我们,并带来一纸祝福的小条儿。我和候红军到勐洪后,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都中断了。育海的关怀和问候,使我们深切体会到“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感觉。这位一营的同志说,营长本来安排张育海在一营一连当文书,但在他的坚决要求下,到一班担任了机枪手。

我们终于迎来了参加缅甸人民军后的第一次战役,缅甸政府军最精锐的77师奉命进入我东北军区根据地围剿。我们三营按照总部的要求,离开勐洪,开始了大范围、魔鬼式的运动和转移。我们经常是用一天的时间爬上一座高山,立即挖战壕,然后在山顶过一夜。第二天一早,又接到命令,迅速下山,再爬上另一座高山,再挖战壕,再过夜,第三天早上再下山。每天重复这样的行动,以致于当我们再一次爬上一座高山时,发现不用挖战壕了,因为,这就是我们前几天爬上的那座山。在整整20多天的时间里,我们在不停的运动中。其间,我们三营不断地派出小股部队对敌军的营盘进行袭击、骚扰,只有一次意外地与支持政府军的汉族自卫队武装遭遇,打了一小仗,我们一连的一个同志负轻伤。三营官兵的疲劳已经达到极限,连队中战士的抱怨不绝于耳,大家急切地盼望着能迅速投入战斗,与老缅军决一死战。

接下来是西沙坝战斗。战斗进行地异常残烈,枪炮声震耳欲聋,负隅顽抗的敌人拼命地反扑。处于敌军正面的一营和炮连显然承担着更大的压力,我们三营一连则以逸待劳,消灭了不少企图突围的敌人。敌人死的死、降的降,战场上一片狼藉。同志们都冲到前面,从死人的背包里搜寻战利品。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正是张育海。他满脸灰黑,只露出一排白牙。我们俩都兴奋极了,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久别重逢(其实,我俩认识还不足三个月,分手也只有两个月)。我觉得,我有千言万语要向他倾吐,但他却不让我说。他就像打机关枪,滔滔不绝地对我说起他是怎样争得了机枪手这一位置的;讲起了今天上午一营的李副营长如何牺牲在他的身旁(李副营长本来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昆明军区的作战参谋,他作为军事顾问团的成员,被派到缅共东北军区。然而他身先士卒,在西沙坝战役中,亲临一线指挥,英勇牺牲在一营的阵地上)。集合号吹响了,我们必须立即归队并迅速撤离西沙坝。我拉着他的手,想嘱咐他几句话,但我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仍然乐观,说笑着,用力握我的手,然后,扛起机枪,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和育海在西沙坝的一别,竟成永诀。

返回了根据地勐洪,我生病住进解放军昆明军区108医院。20多天后,我痊愈出院返回勐古。这时,我听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张育海牺牲了。我一时懵了,这怎么可能呢?我们三营至今还没有一个同志牺牲,何况他是那样的机敏,那样的灵活。一个月前,他在西沙坝的音容笑貌依稀就在眼前。一会儿,我见到了表情凝重的侯红军,他证实了这一消息,并领我到新兵站,介绍我认识另外两位刚刚赶到勐古的北京人沈大伟和刘其超。

沈大伟也是北京四中的高中毕业生,他已到山西插队半年。一两个月前,他接到了张育海的信,信中描述的人民军的战斗生活深深地吸引了他。他立刻回北京,决心只身前往瑞丽。出于安全的考虑,大伟哥哥的同学,也是大伟的朋友、画家刘其超,愿意陪他同行,顺便写生、采风。当两个人风尘扑扑地来到勐古,育海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由于和张育海的关系,我和大伟一见如故,我们只经过简短的交流,就发现彼此对生活、对社会、以至对文化大革命的看法,惊人的一致。至今,我还清楚地记得他讲过的话。他说,乌鸦能吃饱肚子,因为它吃动物尸体的肉;鹰常常吃不饱,因为它只吃活动物的肉。他其实已经很适应山西的插队生活,他参加人民军,是想像鹰那样。他坦承张育海的离去对他震动很大,但不会影响他的决定。“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大伟被分到二营,又是担任机枪射手。

东北军区303部队又一次集中全部兵力,一举攻克了缅北高原的重镇南坎。在这次战斗中,我们班的昆明知青赖思群也献出了他年轻的生命,那年他只有17岁,也是一位机枪射手。后撤的时候,我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暗暗地为沈大伟担心。因为我知道,打南坎担任主攻的就是二营。当得知大伟牺牲的噩耗时,我才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打仗一定是要死人的。


景立人当缅共战士时的照片


注:景立人的回忆文章弥足珍贵。不过文中关于大伟的死所说有误。大伟死于南下作战腊戌东郊派当战斗,时间是1970524日。另,一行十八人从昆明出发往瑞丽时间是196921日,而不是元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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