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3:1-15; 詩105:1-6, 23-26, 45下; 羅12:9-21; 太16:21-28
抵擋叢林法則 回歸有靈生命 我常常思考一個問題，全球有二十多億基督徒，占全部人口的三分之一，為甚麼上帝的愛和基督的福音沒有得到相應的彰顯，世界上仍然到處充滿欺詐、仇恨、衝突和暴力？尤其是從今年1月起，新冠大流行，造成人類歷史上前所未有的的巨大災難。特別是美國，感染和死亡的人數始終位居全球第一。與此密切相關的是經濟大衰退，以及最近幾個月中，美國國內所發生的激烈的暴力衝突和社會動亂。本來被視作社會良心的新聞媒體，卻肆意撒謊，常常顛倒黑白，指鹿爲馬，甚至和一些政客合夥煽惑動亂，而且愈演愈烈。在這期間，人們大有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人類文明即將崩潰的感覺。雖然有些人沒有如此嚴重的危機感，但至少會深深感到整個社會都在日益沉淪、走下坡路。 怎麼會走下坡路？就人的本性來說，沒人想走下坡路。大家都知道這麼一句話：“人向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人人都願走出更好的人生，追求更高的理想。但是，“人向高處走”，究竟甚麼才是“高處”？“高處”在何處？換句話說，究竟甚麼是更好的人生和更高的理想？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目標。在大多數人看來，人生的“高處”就是成功、成就，還有中國人常說的“心想事成”，就是滿足各種願望和需求。說得具體和直白一點，許多人認為成功就是得到權力、地位、金錢、美女師哥。對新移民來說，一定要加上美國身份。 但是，權力、地位、金錢、美女師哥這些資源非常有限，人的慾望卻是無底深淵。人人都要“向高處走”，就一定會爭奪資源，明搶暗偷，大打出手，頭破血流，乃至無所不用其極，令人喪失性命。因此，有人把人與人之間的這種殘酷競爭，稱之為人類社會的“叢林法則”（The Law of the Jungle）；以此比喻人與人之間就像叢林中的動物，為掠取食物、爭奪配偶、搶佔地盤， 把“弱肉強食”當作最高準則來奉行。 其實，“叢林法則”所體現的，正是人性中最黑暗的部分，即是不擇手段爭奪一切。因為欲望是無底洞，所以做事就沒底線。有時當狼，有時做羊(或者披著羊皮的狼); 一會兒是狐狸，一會兒變獅子（拿破侖語）。不過，按照“叢林法則”行事，任何“強人”，都會有失敗的時候。任何追求幸福的計畫，都難免遇到破滅的一天。 對此，如果說有什麼最能警醒世人的例子，那就是人人痛恨、古今中外普遍存在的腐敗和欺詐。美國大選，經常聽到兩黨候選人互相攻擊對方腐敗和欺詐。就連教會裡也有腐敗。我們中國人熟知的是，那些數量空前、已經或正在落馬的貪官汙吏。他們前赴後繼，不斷湧現，或官商勾結，或政商一體，其中許多都曾經是“人向高處走”的典範，但最終卻身敗名裂，淪落為不齒於人的罪犯。看起來，他們似乎都經歷過“順風順水”向上爬的風光歲月，但實質卻是順著“水往低處流”的勢頭向下走，最終形同瀑布，飛流直下，落進深淵。究其根本，無論中外，許多職業政客，即以政客為終生職業者，都是人類社會“叢林法則”的最忠實信徒和最嫺熟玩家。 其實，生活中像這樣似乎是“向高處走”，但卻是“往低處流”的事例，大大小小，不計其數；有些甚至就發生在我們自己身上。在今天的福音中，就看到這種情形。當耶穌對門徒表明，他來到世間，必須通過受難、被害、第三天復活，去完成上帝賦予的使命時，彼得就上前阻止耶穌；他想用自己的計劃取代上帝的計劃，遭到耶穌斥責。我們上周說過，彼得和其他門徒都想在耶穌未來的“猶太王國”裡得到榮華富貴。在人看來，這似乎是一條“向高處走”的大道，但在上帝眼中，卻是受魔鬼指使的“往低處流”的死路。 斥責了彼得之後，耶穌接著說：“凡要救自己生命的，要喪掉生命；凡為我喪失生命的，要得著生命”（馬太福音16:25）。在這短短一句話裏，耶穌四次用到“生命”這個詞，但其中所說的“生命”，有兩種不同的涵義：那就是，靈性的生命和肉體的生命。耶穌親自區別了這兩種生命，說：“從肉身生的就是肉身，從靈生的就是靈”（約翰福音3:6）。 我們都知道，《創世記》記載：“上帝用地上的塵土造人，將生命之氣吹進他的鼻孔，這人就成了有靈的活人”（2:7）。被造之後，夏娃亞當卻信從魔鬼的誘惑，違抗上帝的誡命，破壞了上帝與人所立第一個聖約。於是他們墮入罪惡，靈性死亡，他們的生命只剩下肉體生命（“血肉之軀”）。從此，人類與無靈的動物一樣，不遵循上帝旨意、而按照“叢林法則”生活；人與動物的區別僅在於，人心中有惡靈存在，比動物更加陰險狠毒，正如《聖經》所說：“人心比萬物都詭詐，壞到極處”（《耶利米書》17:9）。又如中國成語所言：人像“衣冠禽獸”、甚至“禽獸不如”。 但是，上帝愛祂所創造的一切。上帝愛人，是真正的大愛，要叫人類脫離罪惡與死亡，回歸到上帝所造的靈性生命。這就是聖子耶穌基督道成肉身來到我們中間的使命。耶穌宣告：“凡要救（Save保存）自己（肉體）生命的，要喪掉（靈性）生命；凡為我喪失（肉體）生命的，要得著（靈性）生命”（馬太福音16:25）。得到靈性生命的唯一途徑是跟隨耶穌；正如《約翰福音》所說：凡接受耶穌的，就是信耶穌名的人，上帝就賜他們權柄作上帝的兒女；“這等人不是從血氣生的，不是從情慾生的，也不是從人意生的，乃是從上帝生的”（約翰福音1:12-13）。從上帝生的就是靈性生命。但是，跟隨耶穌不只是嘴上說說，心裏想想，而是要付諸行動。在今天的福音裡，耶穌說，我們的所作所為，最終將受到檢驗；基督再來時，“要照各人的行為報應各人”（馬太福音16:27）。 付諸甚麼行動呢？耶穌說：“若有人要跟從我，就當捨己，背起自己的十字架來跟從我”（馬太福音16:24）。甚麼是“自己的十字架”？許多傳道人和熱心教友喜歡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十字架”，是作門徒必須付出的代價，是為主受苦；“十字架的大小種類，各有不同，但是每一個都是痛而且重的”（《荒漠甘泉》9月14日）。但在我看來，十字架的真正意義有兩個方面，一是重生，一是捨己。 第一，十字架意味著重生。門徒受洗，就是離棄罪惡，讓原來有罪的身體和基督耶穌同釘（同死於）十字架，並藉著主的復活，得到新的靈性生命；這就是重生了。正如保羅所說：“凡屬基督耶穌的人，是已經把肉體與肉體的邪情私慾同釘在十字架上了。我們若靠著聖靈而活，也要靠著聖靈行事”（加拉太書5:24-25）。於是，“舊我”喪失，不再在叢林法則中打滾，不再追求肉體生命的所謂 “幸福計劃”。 第二，耶穌為救贖人類脫離罪惡，首先在十字架上捨去自己，為我們作出偉大的榜樣。願意並且能夠效法基督的，才配稱為“基督的門徒”；因此，耶穌要跟隨他的人也和他一樣捨己。捨己並非一定要死在十字架上，而是棄絕自我，尊主為大；不再以自我為中心，而是以基督為生命的中心；不再以一己之私，我行我素，而是信靠順服上帝的旨意；“我”不再屬於我自己，而是如《聖經》所說，“或活、或死，總是主的人”（《羅馬書》14:8）。因此，“背著自己的十字架”跟從耶穌，就是重生和捨己，就是“喪失（肉身）生命，得著（靈性）生命”。所謂“人向高處走”，那高處就是靈性生命；人應當向靈性生命進取。因此，十字架的道路是喜樂、榮耀的道路。 可能有人覺得“靈性生命”既抽象、又縹緲，看不見、摸不著。怎麼樣、或從哪裡，能夠看到具體的“靈生性命”呢？在今天的書信《羅馬書》中，保羅列舉了靈性生命的一系列重要表現，都是非常具體的行為，也是基督徒應當具有的特質和生活方式。 保羅說：“愛，不可虛假；惡，要厭惡；善，要親近。愛弟兄，要相親相愛；恭敬人，要彼此推讓；殷勤，不可懶惰。要靈裏火熱；常常服侍主。在盼望中要喜樂；在患難中要忍耐；禱告要恆切。聖徒有缺乏，要供給；異鄉客，要殷勤款待。要祝福迫害你們的，要祝福，不可詛咒。要與喜樂的人同樂；要與哀哭的人同哭。要彼此同心，不要心高氣傲，倒要俯就卑微的人。不要自以為聰明。不要以惡報惡，眾人以為美的事要留心去做。若是可行，總要盡力與眾人和睦。各位親愛的，不要自己伸冤，寧可給主的憤怒留地步，因為經上記著：「主說：『伸冤在我，我必報應。』」不但如此，「你的仇敵若餓了，就給他吃；若渴了，就給他喝。因為你這樣做，就是把炭火堆在他的頭上。」不要被惡所勝，反要以善勝惡。”（12:9-21） 因此，基督的福音不只是一套教義或教條，更是一種生活方式，是一種完全不同於“叢林法則”的生活方式。背著十字架跟從耶穌，是出死入生的生命召喚；如果人們能夠按照基督福音的方式生活，那麼至少能夠讓人類不至於在仇恨、衝突、惡鬥中同陷災禍，一起滅亡，而會在仁愛與復和（即“重新和好”）中共同生存、活得美滿。在今天的福音裏，耶穌說，我們的行爲最終會受到檢驗，基督再來時，“要照著各人的行爲報應個人”（太16:27）。 基督福音的生活方式才是“高處”的生活方式；追求這種生活方式才真正是“人向高處走”。我們不僅要自己向靈性生命的高處走，而且要向那些正在“往低處流”的人們發出生命的邀請，讓他們也脫離無靈生命的黑暗和陰霾，和我們一起行走有靈生命的光明道路。
(2020年8月30日原題《生命的召喚》·2021年2月24日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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