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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懂的大学(之一)
   

懵懂的大学(之一)

 

作者:沧海一声笑/飞狐

 

谨以此文献给过去的岁月,和我的朋友们。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当我仰望星空,

我看见点点繁星。

我愿变成点点繁星,

溶化在茫茫无际的星空。

( 1 ) :初到上海

高考填报志愿时,班主任老师的一句明智之语天文学家昼伏夜出,将来找媳妇是个难题,使我羞涩地悄悄地但是坚决地放弃了原来的志向。选择了上海并最终来到了上海。我懵懂的大学生涯即将开始了。

 

提到大学,我不得不提到小乙。在记忆中,整个大学生涯都有小乙的影子。我和小乙在同一个中学读书,并进入同一个大学,同一个系。我们在中学时并不熟悉,只是在我们都接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才开始交往。小乙在中学人人皆知:他在高三时和小姑娘手拉手地去逛大街,被别人看见,这个消息就是狂风一样吹遍了学校每个角落。尽管他学习很好,他还是成了他们班主任老师苦口婆心的重点教育对象,但我们学生私下里都挑大拇指,钦佩他的勇气。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小乙时,看到神人天相,有些自惭形愧。我坐在桌子前,小乙斜倚着门,开口问我:

抽烟吗?来一颗。老师可不在这儿。

我意识到,和小乙相比,我还是个听话的学生。我抱歉地说:

不会。

我随意地翻着书,尼采传记,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小乙说:

知道尼采吗?他可是个大哲学家。

 

大哲学家?那个课本上提到过的唯心主义论者?中学的课本里,只有光辉万丈,伟大正确的马克思主义,这些唯心主义者都只有受批判的份,哼,或者说是:无可遁形。

 

他宣称上帝死了。

上帝?我不知道上帝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他的死活与我有何关联。但是我肯定他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我显然与小乙不在同一个智龄段里,尽管我们同龄。他发现我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兴趣索然,也就放了我一马。

我环顾了一下他的房间,房间有些灰暗。但是一台世嘉游戏机和大屏幕电视却十分抢眼。小乙打游戏是个好手。街边霸王的游戏中,我被秋风扫落叶般被击败了。

总之,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在我的印象里,小乙高深莫测

 

火车是夜间发车。车站上灯光昏暗,一簇簇的人群拥在站台上,人影摇动。我上了火车后,透过车窗看到哥哥焦急地往里看,灯光下托着长长的影子,愈发透出孤独。我向哥哥挥挥手,突然感到清冷。想到今后将是孤身一人,转念又想到将身处人流熙攘,霓虹闪烁的上海,不觉长舒了口气。

 

火车轰鸣,在暗淡的夜空中,吐出股股的白烟。所有的一切都缓缓的落在身后。

 

我与小乙在卧铺车厢。车厢里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火车当当地行驶在广袤的大地上,路两边的稀疏的树出现在视野里,又迅速地消失了。

 

经过南京的时候,只见山岭葱绿,微有暮霭。长江一望无际,往来的船只鸣起的汽笛悠远而绵长。我心中的激动不能言表。我离开了粗犷雄浑的北方,来到了吴侬软语的江南。江南总是与绵绵的细雨相连啊。印象中的江南,寂静的雨巷,来往的人打着油花的纸伞,默默地走。也许我对江南的印象仍停留在徐志摩张爱玲的年代。

 

我们如期地到达了上海。校车载我们到了位于郊区的校园二部。校车刚进入到大门,我眼前一亮:巨大的双拱形校门拔地而起,交汇在空中。后来才发现这双拱形的校门也类似凉托鞋的梆儿,加上校门后宽阔的广场,刚好一只托鞋。所有的一切都如此新奇。我呼吸着乡下略有农药味的空气,校园周围的黄花铺天盖地。我在城市中长大,没有见过如此茂盛的黄花。

 

广场宽敞平坦,南方夏季明亮的太阳曝洒在上面,处处泛着亮亮的白光。所有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令人好奇的。虽然下了校车之后,脑门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找到了我的寝室。寝室里一边是两张上下铺的床,另一边是整齐光亮的书桌。同寝室的两个同学已经到了。我们相互介绍了自己。一个叫陈平,个子高挑,大大的黑色眼镜,文质彬彬。另一个叫钱鸟,这当然是我们后来送给他的昵称,钱鸟真名钱大义。在上海酷热的天气里,我们穿着短裤,踢落着托鞋,挨门挨户的窜。我见到了来自各地的同学,有的操着广东的口音,说话就象香港电视剧中的对白,有的操着浓重的湖南口音,就象见到了革命领袖们。

 

这天的晚上,我实在是有些困了。洗了个凉水澡,就睡下了。我仿佛还在火车上,身体还能感觉到火车上下的震动与颠簸,耳边还有火车眶眶的响声。到半夜的时候,忽然门开了,灯光一下子亮了,依稀人在踢踏的走动,过一会,门关上了。我翻了个身,又睡过去了。

 

第二天,我见到我们寝室的最后一个人,李童。他半夜时到达的上海,并赶上了最后一班接站车。我现在还经常想起李童,想象他面对飞驰而来的火车走去的时候,是全无恐惧,还是仰天长叹。

 

(2) :新生活

学校开学了。生活有些忙碌起来,体检,买课本,换饭票,英语分级考试。我稀里糊涂地分到二级,尽管在考试的时候,我近乎绝望的寻找貌似的答案,可是每个答案看着都相似。

 

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青人很快就熟悉了。这学期课程不多,上完课我们就回寝室。到吃午饭晚饭时,我们拎着刚发下来的洁白饭袋儿,里面是崭新的饭盆,丁丁当当的向食堂奔去。学校的饭厅离我们不远,弯弯折折的经过一条水泥的小路。路两边整齐的种着树,树虽不高,但枝繁叶茂,其中有许多樱花。

吃完午饭之后,我们还经常去路边的小吃店。我非常喜欢买冷饮,尤其是一种香蕉形状的冰淇淋。每次,我们都尽兴而归。而李童总是说不喜欢而事先离开了。后来我朦胧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借口。

 

 

在饭厅里,在寝室里,我们常聚在桌子旁,各自讲着家乡的奇闻逸事。李童较少提及他的家乡,我只知道他来自鲁西,父母都是庄稼人。我们笑着,我们叫着,我们闹着。没有人知道我们将经历着不同的故事,行驶在不同的轨道上。

在我的印象中,李童性格有些内向,有些敏感,较少提及他的家庭,也喜欢较真儿,对爱情严肃,我只依稀的感觉到他家境贫寒。而钱鸟人比较滑稽,好耍贫嘴之类,经常在小姑娘中混,还有,他爹是个大款。陈平文静,说话慢声慢气。喜欢高中的女同学,叫王欣,老是计划着如何找借口请她来玩。所有的这些并不影响我们,我们寝室的四个人一起作作业,描绘着心中的理想,羞涩的想象心中的恋人,自信地幻想着我们的未来。

 

我们的宿室楼之间种了很多花草和树。其中有很多玉兰树,乳白的大花瓣儿,茂盛地开在枝桠上。路两边还有很多美人娇,簇簇红艳艳的花朵紧紧地拥着一起。后面则是一片空地,密密的野草一直延伸到校园外。偶尔可以看到破碎的青砖瓦砾散布其中。我很喜欢这片空地,清晨躺在被窝里也可以嗅到新鲜的似乎含有露珠气息的空气。

 

周末到来了。周末失去了高中时忙碌中偷闲的意义。往往只有一个:去找小乙。对于我们这些朦胧地幻想着恋人的小孩儿,小乙是一个例外。他正忙着给他的小姑娘写信。我每次都这样称呼他的女朋友。小乙只是淡淡的一笑。我和他已经很熟,问他的小姑娘去了哪里。

她去了西安。

你们经常通信吗?

嗯。小乙微笑着,带着甜蜜。

你想她吗?

嗯。小乙很坦然,微微点点头。

你可不要太幸福。我学着上海人有些矫情又羡慕地说。

 

我忍住了向小乙提起秋儿的强烈念头。

 

小乙也如同我一样,课程不多,有时闲的不可开交。几日不见,小乙更加时尚了。脚蹬运动鞋,尽管小乙从不运动。一套粗犷的牛仔服。腰上别着 Walkman ”, 正在摇头晃脑地哼唧音乐。那时,腰里别着 Walkman ” 如同现在别着大哥大一样流行。那时的上海受香港台湾影响较大,尤其在流行文化方面,较早地设立了港台流行歌曲排行榜之类的节目。这些节目一下子在我们赶新潮又刚学会多愁善感的学生中间成了最红火的节目。只要你过的比我好成天价的唱,偶而在路上也听见楼房里冒出一句只要你过的比我好的沙哑的嗓子。

 

走,吃饭去。小乙吆喝一声,我们去食堂打了饭菜,回到寝室。中午吃饭的时候,人们四面八方的涌来,就象黑压压的蝗虫一般。我时常感觉到:我淹没在人群的海洋中。

 

完全与中学不同的生活。我也开始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人来约束你,没有人来安排课余的空闲时间。课喜欢上的都上了,不喜欢上的也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尽管心不在焉。怎么打发余下的时间呢?

 

下军棋。只要在阳台上大喊一声四国大战喽,只见呼啦一下,从各个寝室都又人窜出来,人头撺动,齐声问:哪屋?知道之后便蜂拥向屋里涌去。有时候,大叫的人只是图一时痛快,喊完后迅速的猫回屋里,只剩下我们迷茫的我望着你,你望着我,不知所措。大家都喊着:这是谁呀?! 这么缺德。然后哈哈大笑。

 

我也经常想家,想念秋儿。我时常在晚饭后遥看远方,看见远方太阳缓缓地落下地平线,只剩下一抹红透的余辉。最后连余辉也没有了,天彻底黑下来。

 

寝室里亮堂起来,也热闹起来。四国大战正演得正酣。钱鸟儿叫的最欢。他的司令正得意洋洋的巡视,被一颗飞来的炸弹击中,壮烈牺牲,他也顿足捶胸的悲恸着,只好亮出他的军旗。很快,钱鸟儿一伙被滚瓜切菜般击垮了。

 

四国大战下厌了,扑克玩厌了,桥牌也不再引起激动了,剩下的只有睡觉了。

 

而我却有些睡不着。我仍旧想我家,更想她,她的名字叫秋儿。我觉得有些孤单。以前的同学还好吗?陆续的接到同学和家里的来信。我也写过几封信给他们。在信里,描诉过刚进入学校的激动与展望。我把在大会上听到的那些貌似振奋人心又模棱两可的数字与消息一股脑的塞进信里,仿佛我正昂首阔步地走在通往康庄的大道上。

 

 

我们开始学习跳舞。钱鸟儿在我们相邻的几个寝室里举行了普及活动。钱鸟儿因为人油嘴滑舌,常在我们面前自诩在女孩子面前如何了得,如何抢手,而成为我们既艳羡又嘲笑的对象。大家总是以开玩笑的口吻问钱鸟儿:

 

 

又去跳舞了,又认识新的小妞了。麻烦给兄弟介绍介绍啊。

然后呵呵大笑。钱鸟儿也象打保票似地拍着胸脯:

包在我身上,包在我身上。

 

 

我们从来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大家并不在意。我也常常这么说,只是没有央求他给介绍小妞。我心中有个神秘的。我也从来没有听过李童这么说。

 

大学可真大,真热闹。周末的舞会,电影扑天盖地。我象刚钻出土里的小苗,刚跳出井口的青蛙,突然发现天空如此的广阔。也突然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突然感到有些眼花缭乱。周末无聊的时候,我和钱鸟去跳舞。刚开始还兴趣盎然,去了几次之后,却变得有些乏味。

 

在舞会上,我总是想起我和秋儿跳集体舞的经历。

 

我确实不知道我应该干什么?学习功课?英语的课本晦涩难懂,满眼的生词如过江之鲫,常常如鲠在喉;长长的句子,定语从句一堆,整段只要一个句号,看了半天不知所云。幸好,类似的情况不只我一个。书本压迫了我们好几年,跨过了漫长的高考,我们一下子渴望着将书本远远抛在脑后。至少我周围好几个人是这样。

 

李童是其中一个。他开始专研港台文学,尤其是琼瑶的小说,常常看得忘了吃饭。我至今还在猜测这些小说对他后来发生的事情会有怎样的影响。他可是很较真儿的人,甚至有些认真得地愚。爱情,自然成为我们经常讨论的话题。

 

我要找一个我爱的人,我一心一意爱的人。他认真而郑重的说。

我也希望这样。只是我不知道我爱的人爱不爱我。我若有所思。

 

生活变的有些慵懒了。原来洁白的饭袋也不再洁白,皱皱巴巴的躺在角落。周末泡的衣服拖来拖去到了下个周末,直到有了点发黏,才不得不洗。

 

酷热的秋天终于过去了,天气开始凉下来。冬天到了,楼前的梅花,前一些日子还光秃的树枝,竟然开始结着密密的花苞,过些时日,就都绽放起来。

 

大学的第一个新年快到了,我收到了许多同学的贺卡。一天,收到秋儿的贺卡。我仔细的查看是否有些蛛丝马迹,邮票是否贴反了。翻过来翻过去,直到发现信封的角落里印着“ Sweetheart ” 。我至少认识“Sweet” “Heart”。我心里荡漾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看到陈平寄出的每张明信片的信封上都有”Sweetheart” 的字样,我有些纳闷。我犹豫的问:

 

这合适吗?

陈平笑着说:你想啥哪。这只是贺卡的牌子。再说,Sweetheart 也没有特殊的涵意。

我很失望。但我还是仔细地将贺卡藏到日记本里。

 

 

 

新年的前夕。屋外冷月如冰,屋里却热气腾腾。我们将桌子拼到一起,中间支起了电炉。一会电炉丝通红,搁上饭碗,洒上调料,碗里冒起缕缕清烟。肉片滋滋的响,透出久别不闻的香味。我们都食欲大开。倒上二锅头,喝到嘴里后,辛辣的眼泪都快流下来。外面冷月孤星,来往的行人都蜷缩着脖子,我们却开怀畅饮。我郁郁不乐的心也终于轻快起来。

 

 

临到考试的时候了。时间开始紧张起来。我意识到几个月的功课都扔到脑后,突然一下子惊醒起来:考试就在明天! 所有的教室都占满了,外面冷冷清清,教学楼里却很热闹。我和小乙每天老早地来到教学楼里,直到天漆黑,才蹑手蹑脚的打开寝室的大门。

 

终于寒假到了。我异常的激动,就如刚到上海一样激动。又回到冰天雪地的北方了。火车进了东北,空气一下子就冷了起来,刺鼻的如同小尖刀,让你激灵地打个冷战。车厢之间里都结了冰。然而车厢里白天里还是热气腾腾,拥拥挤挤地如同菜市场。晚上到了终点站时,手脚好像不听使唤,只觉得寒冷刺骨。但是心中却无比的亲切。

 

春节。还是往年的老一套。但最令我关心的是:秋儿回家了吗?当我支支吾吾胀红着脸问到:

秋儿呐?

幸好,同学们都兴高采烈,说说笑笑,忽视了我的异样。

她去成都姑妈家了。

我悄悄的舒了口气。又恢复了轻松,大讲大学之大了。

 

(3) :杭州之行

春天来了。江南的春天,草长莺飞,处处生机盎然。绵绵的细雨更唤起我脑海中的江南。同学们纷纷计划春假的去处。我却犹豫不决。然而,梦中的她愈发清晰,心中的冲动便如同小鹿撞来撞去,不可遏制。每每想起她珍珠般明灭的哞子,我再也按耐不住。

 

我发出了给她的一封信。信中告诉她我将会去看她。几天后,收到了回信。信上的字迹端庄而娟秀。我捧着信,贴在胸口,清晰的感觉到心砰砰的乱跳。

不会是拒绝我的吧。

撕开信,抽出折叠整齐的信纸,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如见到可爱的她。

 

小甘:

你好。收到你的信很高兴。我也期待着你的到来,我会安排好你的行程。我们可以去游西湖。可以爬南北高峰,看雷锋塔。

 

我拿着信,读了一遍又一遍。每个字都揣摩一番。我终于要见到她了,我在梦中都笑了。

 

时光变得轻松起来,也飞快起来。转眼间,我已在开往杭州的火车上。我望着窗外默默无语。窗外一望无垠的田野里满眼是油绿的庄稼,间或农家整齐的院落默默地站立。接近杭州,我的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嘴唇发青。秋儿在信中说可以到火车站来接我,如果我找不到学校的话,我回答说没有问题,我可以找到。我们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地点:女生寝室。

 

我是提前一天来到杭州的。公共汽车七拐八弯,到了秋儿的学校。这是所较小的学校,学校里树木葱笼,几座教学楼也都掩映在树荫中,校园显得古朴,但别致。校园中间有一大片的草坪,芳草青青。时值傍晚,我躺在草坪上,揪一根长着穗儿的野草,含在嘴里。夕阳斜斜的照着。我眯缝着眼睛,静静的想着秋儿和我的高中。

 

秋儿是我的高中同学。班里组织去看立体电影,秋儿恰好坐我旁边。淡淡的香味惹的我心里痒痒的。我依稀的记得电影的名字是枪手哈特。在电影的开始,哈特突然拔出手枪,枪筒冲着我们,扣动扳机,子弹飘忽地飞过来。立体电影里尤其逼真,我猛然听见一声大叫,胳膊被抓住了。

 

我的双手没有乱动。是秋儿抓住了我。当然,她的手慌乱地又放开了。电影散场之后,她脸红着向我解释她被电影下了一跳。那一夜,我心潮澎湃,整夜也没有合眼。

 

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注意秋儿。秋儿聪慧可人,一双亮亮的眼睛,说话时酒窝一起一落的。从她的朋友那里我隐约打听到她父母是南方人,后来文革中不知怎的来到了东北。也许是不大习惯北方寒冷的气候,和单调的食物,总是希望能够回到家乡去。据说她还有一个孪生的妹妹,但是年幼时因为身体不好寄养在别人家里。时间长辗转多而没有了音信。

 

我清楚地记得我们跳集体舞的场景。她在前面演示给我们看,我们散开,一步步的学。当我和秋儿结伴儿跳时,我的心也扑通扑通地跳。我们手拉手,向两边舒展身体,然后向前跨大步,再回过身,身体靠拢,胳膊交叉地放在对方身后。我感觉到我脑门冒着热汗,不敢正视秋儿,但是我知道她手心也都是汗,不知为什么。

 

说实话,在高中我还没有正经八百地私下里与女孩子打过交道。有一段时间,我和秋儿前后桌,我壮起胆儿和秋儿谈论功课,旁边的同学经常会张大嘴,噢噢地叫,或是撮起嘴,吹出响亮的口哨。秋儿和我脸都有些红。

天有些黑了。我扔掉草根,拍掉屁股上的草屑儿,找到了女生寝室。远远地望了一会,离开了。

 

(4) :相见时

第二天,在约定的时间,我站在了秋儿的寝室楼外面。看门的老大妈不让我进去,尽管我装出老老实实,又说了蜜一样的话。过了一会,远远地看见秋儿向我招手。她还如中学一样,只是又多些沉静和秀气。我忽然平静下来,摆出世事精明,胸有城府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向她走去。我想小乙一定会摆出这样的姿势。

秋儿也走上前来,我们礼貌地握了握手。我彻底冷静了。

你好吗。我问道。

我很好。

你喜欢大学吗。我接着问。

喜欢。你呢。

我也喜欢。我又加了一句:就是老想咱们高中的同学。

我也是。

我望着她湖一样的眼睛,但是猜不出到底她也是 什么。

我们在校园里缓缓的走,不前不后。看到每一栋楼,她都介绍一下。在一个树木掩映的楼前,秋儿告诉我这是一栋教学楼,尽管我已知道,我还是点点头。然后她指指一个窗户,她说她每晚都在里面上晚自习,或是写信。

我说进去看看。于是我们到里面转了一转。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去了西湖,也爬了山。西湖烟波皓渺,那一天,天有些阴,桃花摇摆的绽放。

当然,更让我高兴地是与秋儿在一起。我们在湖边漫步,秋儿拨开迎面的柳枝。我有些拘谨,不敢靠近,当然又不愿太远。我说:

西湖可真美。你经常来吗?

很少。我愿意一个人在教室里。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宁愿在教室里。于是我说:

你们的功课很忙吗?

还可以。这学期四门。

那,除了作作业,温习功课,你还做什么哪?

她低着头:我会写写日记,写写信,看看电影。

 

我突然说:

 

那你还看立体电影吗?

她抬起头,瞟了我一下,突然有些忸捏起来。没有。她迅速的扭过头去,眼望着飘渺的远方。

我鼓了鼓勇气,缓缓地开口说:我,我。。。。。。我有些冒汗了。

秋儿回过头,眼睛盯着我:你,你。。什么?声音有些抖。

我和小乙一个系。我一下子嘴顺了过来,偏了。

小乙??秋儿明亮的眼睛眨了一下。那个高三时逛街的小乙?

嗯。我暗暗地骂自己真是胆小。真希望小乙站在后面,踹我一脚。然后小乙一定说可真没种,我想。

 

 

几天的春假倏忽间飞过了,我的心有些怅然。我就要走了。秋儿送我到火车站。当我走出候车室,回过头透过窗户往里看,秋儿的背影慢慢地往外移动,很快在人群中不见了。独自站在站台上。太阳很柔和,而我感觉春天的风仍很清冷。我愈发地感到莫名的失落与孤独。

沮丧地到上海,心中仍是秋儿扯不断的想念。在心潮起伏之际,提笔写下了一封诉说衷肠的信。投到信箱,随后的每天都忐忑不安。每天都在煎熬之中,每天都在希冀与憧憬中。晚上会作恶梦浑身冷汗,也会梦中笑个不停。

 

 

到了周末,也没有见到秋儿的回信。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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