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村黑不琉球的清晨,苗壯咚的一聲撞開我的房門,說: Dad, can I play your computer? 我正做着一個餵雞的夢,快要收尾了,雞飛蛋打。 Dad, can I have Power Rangers? 我睜開眼,苗壯穿一上下連身的睡衣,左手拿一托馬斯,右手拿一劍,逼到我的枕頭前面。掃一眼鬧鐘,七點不到啊,正要發作,我突然想起新年許的一個願,就是要更溫柔更有耐心地對待小朋友。 我說:壯啊,起床了,過來老爸親一個。 Dad, can I play Ninjago? 我說:爸說過了,早上不玩兒computer,好嗎?爸要起床,上班,掙錢買牛奶了。 How about Xbox? 壯失望,轉身,奔樓下,樓梯上就吼了幾嗓子: Xbox! Wake up! Xbox! Wake up! 哥被吼醒, 門裡伸出一個頭來: Hey, little bro! How many times I told you?! It's ' Xbox, Kinect!', not 'Xbox Wake up'! 聲控無效,芝麻不開門,苗壯把劍插到後衣領里,從樓梯上又兜回我的屋子。 Dad, can you build up my train set? 我說:昨天搭的那個隧道和天橋呢?聖誕買的十多節車廂和無數軌道的火車運作系統,已經折騰了不下一百遍了。 The bridge is broken and all the trains are crushed! Thomas want to rescue but he can't because James doesn't want it but Stanley is really hurt and ...... 苗壯一說起托馬斯和詹姆斯以及那個系統的兄弟姐妹們,語無倫次,面若桃花。我趕緊說: 打住!逗號。慢慢說,哈。我洗完臉再說。 等我洗完臉,小子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Go go Thomas go! Thomas is number one...... 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在開車上班的路上,我想想壯同學這一千多一點點兒的日子,幾乎都很好。身體好,腦子好,體力好,聲如洪鐘,獨立特行。曲不離口,劍不離手,敢愛敢恨,百般糾纏。今後估計可以調教成一“大地春如海,男兒國是家,龍燈花鼓夜,仗劍走天涯”的主兒。 過去的三百多天,苗壯和他哥比武,牆壁留下三個洞。金魚被弄死幾條,幸運的一條不吃不喝幾天脫胎換骨,問壯,昂然答:they are hungry! I gave them more and more food! 撐死了。最危險的一次打架,額頭撞柜子角上破了,我一個人在家看娃,拉過來一看,陷的那個深,白乎乎的好像骨頭啊,都準備送醫院了。但那娃嘹亮地哭了一陣,沒事兒了,貼個邦爹又到處追跑。那個印子現在還在,成了我看娃不努力的鐵證。我是想,哪個少年不善懷春?哪個小屁孩兒不愛搗蛋?我就放養吧,放之四海而皆長,先弄個隨心所欲養養浩然之氣。 回家的路上去取蛋糕,裡面的員工問,叫什麼?我說別問了,看那蛋糕上有火車的就是。搬出來一看,我和店小兒都笑了,果然是Go Go Thomas Go! 苗壯同學,生日快樂!我雖然行走在鵝嶺,但支持你仗劍走天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