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冬季常下雨。故鄉的冬雨很有特色。小時候稱這雨為毛毛雨,雨細得幾乎看不見,只有飄到臉上才感到涼絲絲的。毛毛細雨密密地充滿四周,人物街景都是迷迷朦朦的。 冬季的江水不再喧囂,看上去青幽幽的,江面如緞子一般光滑。江水流動中在水面織出的漣漪,就如緞子上的花紋。這緞子在眼前靜靜地滑過,看江水默默無聲。 入夜,江邊高樓連成的霓虹燈把夜空染就出形形色色的迷朦,迷朦的色彩吻入江面,江水顫抖着流出更加迷朦的柔意。遠處,不時傳來一聲,二聲的爆竹,有一種農曆年的韻味。 從高樓下轉入舊城裡的小巷,四周就剩下迷迷朦朦的靜。長而曲折的巷,間或有一,二間鋪面還開着,燈光暗暗地散入巷子。店裡,一個,二個店員不是望着夜空發呆,就是默默地清潔地面,以便一打烊就回後院安享晚餐。偶然從遠處飄來一個人影,迷朦中就想起了戴望舒先生的<<雨巷>>。只是詩中濃濃的淒清被這毛毛細雨一過濾,在農曆年的韻味中飄入心靈,就成了淡淡的閒散和暇想: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撐着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淒清,又惆悵。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地, 像夢一般地淒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地, 我身旁飄過這個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着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着愁怨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