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大將近,各種謠言和試探性放話如雨後春筍般接踵而來。維梁對統治者間的權鬥毫無興趣,只關心國家制度的完善,因此十分關心造就了過去所謂"輝煌十年"的胡總書記到底在年底是準備象有人放話說的準備"裸退"呢?還是象另有人放話說的準備其他都退,但留任軍委主席,即"裸奔"-裸槍而奔呢? 如果胡總書記能夠如他自己常說的"識大體、顧大局",裸身而退,則給後任的黨的領導人留下充分施展拳腳的時間和空間,不失為胡總書記"無為"十年來不多的偉大決定。而如果相反,胡總書記非要學前任的鄧小平、江澤民等人退黨不退軍,褪了黨皮還非要留杆鳥槍在胯下,則垂簾聽政之下,不但後任黨領袖的政治改革無從談起,反腐倡廉的制度建設無從談起,還會釀成又一場六四國難。 在總結六四國難的原因的時候,一個根本因素往往被忽略了,那就是當時的黨的領袖不是槍的領袖,而槍的領袖也不是黨的領袖,所以一旦二者發生意見衝突,那麼到底該聽誰的就是一筆糊塗帳,而上面糊塗,則下面就更糊塗,此為亂象之根本。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而言不順則事難成,言不順則事必亂。" 本來要麼如果鄧小平不怕自己年事已高,去學毛主席一直把黨領袖干到死也未嘗不可,"當家方知柴米貴",他也就能夠明白當家之不易,則事必凡事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此一定會很謹慎地處理改革開放時發生的各種社會問題,如市場化帶來的漲價問題,太子黨趁機撈好處的問題,官員腐敗的問題。而要麼如果他怕自己干着太累,太折壽,就全都交給胡耀邦、趙紫陽他們去干,自己頂多當個無職無權的顧問,讓胡趙去自己當家,則胡趙也會處理國事十分小心。此二法不管怎樣選擇都不會造成後來的亂局。可鄧小平偏偏是不在其位卻謀其政,在很多條件還不具備的情況下,應趕着胡趙去在市場經濟問題上拔苗助長,又不許胡趙在政治上進行配套的完善,結果搞得一時間物價飛漲,國企蕭條,而有特權的太子黨集團卻趁機近水樓台先得月,大樹底下好乘涼,大賺寐心之錢。同時一直裝着孫子,做着兒皇帝的名義的黨的領袖也一直憋着窩囊氣。 所以當先是學生,隨後是老百姓都起來反對腐敗,反對太子黨的時候,高層的權力鬥爭也就日趨白熱化了,但說到底還是鄧小平理虧,沒有褲襠遮着的裸槍去亂放槍,不成當街耍流氓了嗎?現代國家的政治權鬥應該是斗之有道,而不是象鬥狗、鬥雞一樣毫無章法,流氓手段盡出,最後誰混蛋誰勝利,這不是高級生命群體應有的鬥爭表現。現代政治鬥爭之不同於過去的血腥鬥爭就是鬥爭應該儘量在政治範疇內解決,而不擴大到軍事手段。這一普世價值體現在中共的黨史和軍史上的表現就是兩條:一是黨指揮槍;二是民主集中制。 不管中共在以後的歷史評價上功過如何,作為無黨無派、不左不右的維梁來看到8964以前,黨指揮槍的原則和小範圍的民主集中制的原則在多數情況下是被執行了的,至少從程序和過程上是如此。從建黨到建軍,從八一起義到井崗山,從遵義會議到文化大革命,任何的黨內鬥爭都是先黨後軍,民主集中。取得了黨的領導權的人自然就取得了軍隊的領導權;而沒有黨的領導權,就自動失去了對軍隊的控制權。以毛澤東自身在井崗山和瑞金的兩次失勢,以及在遵義會議上的重新得勢來說,都是經過黨內代表的民主集中制討論和表決,而後在軍隊方面予以執行。而在井崗山和瑞金的毛澤東,以及在遵義會議上的李德、博古、周恩來不管當時手裡有多大軍權,都自覺服從了黨的決議。就是在長征分裂中貴為紅軍總政委,手握70%嫡系軍隊的張國濤,當他失去了爭奪黨的領袖資格後,也是聽天順命,脫離了軍隊的指揮中樞。在六四國難之前還沒聽說那個純粹的軍事首腦能靠槍桿子將黨的領袖趕下台並囚禁之的,在中國近代歷史上好像只有北洋軍閥這麼幹過,可還只是針對高層政客,沒幹過屠殺老百姓的事情。 很多右派和左派的朋友總在探討,為什麼過去的中共在歷史犯了那麼多的錯誤還能取得成功?其實就是因為人家過去有自己一套行之有效、大家共同遵守的法統、制度和原則。可這一切隨着六四屠城的槍聲而土崩瓦解了,隨之而來的是"法崩制壞、原則無存",一切都回到了有章不循、有法不依的混沌狀態,留下的就是一切在原生狀態下的自生自滅。那麼就是中國再次中興到如盛唐之世,又怎麼能防止再此爆發"安史之亂"呢? 很多人說中共的軍隊是黨軍,目前急着倡導要應該實現軍隊國家化,成為國軍。我說各位且慢,先擦亮眼睛看看,如果六四屠城時的暴亂部隊真是一黨之軍,就該孝忠於黨的最高領袖-趙紫陽。可他們卻聽由軍隊之主-軍委主席的調遣,在沒有黨的領袖的命令,沒有人民代表的首腦-人大委員長和人大的授權的情況下就擅自發動兵變,坦克機槍,全副武裝,衝進首都,把那裡的人民鎮壓了,把黨的領袖囚禁了,把人大委員長隔離了。這哪裡是一支黨軍啊?這分明是一支只孝忠於軍閥頭子的私人幕府武裝,是私軍,與當年董卓、曹操、司馬氏、朱溫等人的私家軍隊沒有分別,那麼發生六四國難,國將不國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這也是六四鎮壓到現在遲遲得不到平反的主要原因,因為"平反"本身就是偽命題,從黨的角度根本就沒要鎮壓六四一說,沒有任何黨的決議,黨的章程,黨的歷史對六四愛國民主運動有任何肯定或否定,而連黨自己的領袖,人大的首腦都給或囚禁至死,或隔離架空了,失去了領導權力,又如何說當時是黨要鎮壓六四呢?現在隨着很多當事人如李鵬、陳希同等紛紛撇清自己和軍事政變和軍人暴亂的關係,則歷史的本來面目已經很清晰了,不管其有多麼詭辯的理由,事實就是作為軍委主席,可連政治局常委都不是的鄧小平,以自己的影響力和對軍隊的控制權,在沒有黨領袖和人大首腦的同意和授權的情況下贍自調動幾十萬軍隊沖入中國首都,發動了一場軍事政變和軍人暴亂。那麼一旦要平反六四就必然會涉及到以當時黨的領袖的主流派系,對六四政變派系的徹底審判。而這在現在看是不可能的,因為目前的中國其實還處於六四事件的後續階段,即,軍事政變和軍人暴亂後的維穩階段,因六四鎮壓而上台得利的領導人還有在台上的,所以絕對不可能提及對六四事件的認真評價:既不敢在黨章和黨的決議上講六四國難定義為學生市民的動亂和暴亂,因為當時根本就沒有經過民主集中制的表決而形成過黨的決議;也更不敢按照事實講六四國難定義為軍委主席領導下的軍事政變,和政變軍人對北京這座不設防城市進行的屠城暴亂,因為如果這樣做,那麼那個鄧小平擱代指定的繼承人又要將自己至於何地呢? 總之,只有加快新陳代謝,讓與六四國難毫無瓜葛的黨的領袖及其自己的領導班子掌管國家,才能從新評價六四,而到那時排除了"六四鎮壓得利派"的干擾,則紀念六四愛國民主運動,和紀念反對軍人暴亂的六四人民大起義則是輕而一舉的事情,於黨於國都只有好處,沒有害處。而取消軍委主席這一名不正言不順的職位,由黨的主席自動兼任,從私軍恢復回黨軍,再在將來由民選的國家主席自動兼任之,從黨軍逐步過渡到國家軍隊則是水到渠成的必然趨勢。 當年的共產黨的軍隊只所以能夠打敗國民黨的軍隊是因為當年的國民黨的軍隊是只認自己主人的私家軍隊,而共產黨的軍隊是孝忠於黨這個比個人大得多的團體的半公有、半私有的軍隊,而天下為公者必定勝過天下為私者。而鄧發動的六四政變把共產黨的黨軍徹底打回了私家軍隊的醜陋原型,這裡的罪魁禍首就是軍委主席裸槍留任的罪惡制度。軍委主席明明不是黨的領袖卻非要裸鳥挎槍,裸體而奔之,而它一旦形成慣例,則更加可怕。作為兒皇帝的黨和國家領袖要麼裝孫子,然後習慣成自然,成了真孫子,啥也幹不成,如古月氏;要麼奮起一擊,與手握幾百萬軍隊的裸槍軍委主席大打出手,冒被政變被囚禁的風險,如趙氏,則沒有其他更好的結果。 今天可能沒有人相信未來的"裸槍"軍委胡主席會聯合未來的又一個李總理把他們看不順眼的下一任黨的總書記兼國家主席給廢了,再次來個兵發首都、坦克進京,戒嚴天安門/中南海。但這一惡例一旦確立,必然給以後的任何政治鬥爭提供軍事干預的罪惡手段,而到時候老百姓不管選哪邊站都逃不過被屠殺的命運,只好學殘唐苦難的老百姓那樣畫個木牌,一面寫上'歡迎軍委胡主席進京勤王',另一面寫上'歡迎黨和國家領袖平定叛亂',哪面得勢就翻出哪面來朝外用。 悲夫,中國還沒享受中唐中興之樂,已經面臨殘唐動亂之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