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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如梦--情系你我他-11 |
| 人生如梦--情系你我他-11(小说) 十一. 联系王强
第二天一起床,杨就迫不及待地对高说:“我给王强打个电话吧!”“你看看才几点?”杨看了一下表。“六点十分。”“太早了,起码也要八点以后。”“不行。八点以后他该上班了。”“那就七点半。”“嗯。要是这个王强真是我小学的同桌,太巧了。再找到万和苏,那可真是奇迹了。如果是这样,我非写一本书不可。”“这就叫不巧不成书,巧了要成书。巧了不写书,嗯,就要打屁股。” “又耍贫嘴。”“行行,行,不耍贫嘴了。先洗脸吃饭。饭不可以不吃,脸不可以不洗,电话嘛可以不打。”“电话不可以不打!”“我是说可以暂时不打。”“这还差不多。”“吃饭,吃饭,夫人请。”高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杨、高坐在桌子旁吃早饭。 “喂!”接电话的是一位女性。“请问是王强家吗?”“是,我是王强的女儿。”“王强在吗?”“您等等,我叫他。”“爸,有个女的找你。”王强赶忙接电话。“喂,我是王强,您找我。您是哪位?”“我,嗯,您可能感到比较突然。我叫杨依军,想跟您打听一个人。”“嗯?请您再说详细一点。”“噢,是这样。在刚结束的全国劳模代表大会的名单里我看见了您的名字,和我小学同桌同名同姓,但当时时间太紧没能见到您,您的同屋给了我您的电话,所以我今天冒昧地给您打电话,就是想证实一下您是不是我小学的同桌。我叫杨依军。木易杨,依靠的依,单立人一个衣服的依,军队的军。依靠解放军嘛!”“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小学同桌叫杨亦君。木易杨和你一样,亦是亦步亦趋的亦,君是谦谦君子的君。跟你的名字同音。”电话这边的声音有点发颤:“我就是扬亦君。”“啊?!你就是杨亦君?你就是杨亦君?扬扬,扬扬。”王强的话音也有些颤抖。“对,我就是杨亦君,扬扬。你的同桌,六年的同桌。”杨几乎是喊着说这句话的。“如果你是这三个字我肯定不会放过你。太好了,太好了。”王强看看表,继续说:“真对不起,我马上要去公司,有一个会还等我主持呢。这样吧,我再给你打电话,这是你的手机号?”“是。我太激动了。好,等你电话。你忙吧,再见!”“再见!” 杨紧紧抓着手里的电话,好像一旦放下电话王强的消息就会不翼而飞似的。她呆呆地站在那儿,回不过神来,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总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哎,疼不疼?”高掐了杨一把。“闹什么呀?你说是不是太不可思议了,真是我小学的同桌。”“是有点不可思议,可这世上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咱俩结婚不也是不可思议吗?”“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行了行了,可思议。还是再给我讲讲你这位同桌吧。” 校会。同学们搬着椅子在教室门口排队, 按顺序进入操场。一年级在最左边,然后是二年级、三年级…。操场前面搭了个主席台,是用课桌连起来的,上面铺了蓝布,再上面吊着一块儿大红横幅,横幅上是黄色的大字“向七个小英雄学习”,十分醒目。 开会了。会上主要是大队辅导员介绍七个小英雄的事迹。“上个星期六下午放学后,‘一区中心’七个一年级的小同学,在中心公园玩儿,看见一个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中年男人。七个小英雄警惕性很高,立即把这个男人扭送公安局,经查实,此人是国民党特务。现在,虽然解放了,可还有一小撮坏人,不甘心丢掉他们骑在人民头上、醉生梦死的生活,企图勾结台湾的国民党、蒋介石反攻大陆,我们决不允许。我们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革命先烈的生命换来的,每个同学特别是少先队员要提高警惕,走在时代的前列,在镇压反革命和国民党特务的运动中建功立业。中心小学的七位小英雄是一年级同学,他们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 扬扬和同学们背着手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虽然有些话他们还听不懂,可他们知道应当向七个小英雄学习。大队辅导员讲完后,少先队代表发言。“特务是什么?”扬扬小声问王强。“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是坏人。”“他们为什么要当坏人?”“嗯…,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不干好事。”“他们…”扬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劲儿又来了。“不要说话,坐好了。”老师制止他们。
放学后。王强叫住扬扬、蔡蔡和蔡蔡的同桌小球。“别忙着回家,咱们去中心公园怎么样?”王说。“干什么?”小球问。“捉特务啊。”王强把脸一扬。“别罗嗦了,去还是不去?”扬扬看了蔡蔡一眼,蔡蔡根本没看她,冲着王强说:“去,我去。”就这样他们四个人到了中心公园。中心公园并不大,它不是那种真正的公园,其实就是个街心花园,从一头可以看到另一头,基本是个圆形,半径约摸三十来米,有两个对着的进出口。公园里有一些树和几条长凳,公园里的人不多,几个老头儿围在一起下象棋,几个老太太坐在一旁聊天晒太阳,还有一些推小车带孩子的妇女,这些都不是他们监视的重点,除此外就是来回过往的行人。小球和扬扬一组,蔡蔡和王强一组,在两边的凳子上坐下,监视着来来往往的人。“把重点放在中年男子身上。”王强像个指挥官似的叮嘱大家。小球根本坐不住,一会儿跑到王强那儿,说这说那。“你老跑来跑去的,我一个人怎么看得过来,要是漏掉了特务怎么办?”扬扬不耐烦地责备小球。小球伸了伸舌头老老实实地坐在凳子上。其实王强也坐不住,他东张西望,一会儿坐下,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站到凳子上这看看那看看。只见天色已晚,扬扬对小球说:“你问问王强,咱们回家吧。我妈一定急坏了。”小球忙跑过去问王强。
杨回到家里,看妈妈、爸爸都绷着脸,知道自己回来晚了,就怯生生地说: “我回来晚了。”“上哪儿去了?”妈妈问。“中心公园。”“去那儿干什么?”“捉特务。”“捉特务?捉着了吗?”“没有。”坐在一旁的爸爸不说话。“既要捉特务,也别忘了下学回家。”妈说。妈妈给每人盛了一碗饭,开始吃饭。有了大勇,家里的生活有点紧,妈妈只好给人家多做些针线贴补家用。 一连几天,下学后,王强总是叫着这些人去中心公园捉特务,均一无所获。毕竟是小孩子,几天一过就忘到脑后了。
这天放学后,他们到蔡蔡家写作业,他们四个人是一个学习小组。大伙趴在小饭桌上写,王强一会儿看看扬扬的,一会儿看看蔡蔡的,往作业本上一抄。“写完喽,玩呀!小球你快点儿。”王强催促说。“你抄作业,我告诉老师去。”蔡蔡说道。“谁抄作业了?谁敢告诉老师,小心!”王强比划着拳头。蔡蔡和扬扬彼此使了个眼色,笑了笑,伸了伸舌头。王强向他们做了个鬼脸。写完作业,跳房子,石头剪子布。“不玩了,我要回家了,不然妈妈又着急了。” 扬扬对蔡蔡说。“再玩一会儿逮人,就一会儿。”他们又玩了一会儿。三个人背起书包和蔡蔡告别。小球出门往东,杨扬和王强往西。边走边说今天班里的事。“美术课上谁在刘老师背后贴的小王八,准是你。”“嘿嘿!那当然,多有意思,看把刘老师气的。”“你真坏,其实刘老师挺好的,你干吗出老师的洋相?”“不干嘛,就是好玩呗。刘老师一生气就结巴。千万别告诉咱们丁老师啊。”“嗯,太晚了,路灯都亮了。明天再也不能贪玩了。我到家了。”“ 明天早上我找你,咱们一块儿走。”杨点点头。
杨不能停止自己的思绪,更不能停止对王强的思念。其实,不能说在杨的心里没有王强,同桌了六年,而且是在那么纯真美好的童年。她经常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最快乐最荣耀的时光,想起时时处处保护自己的同桌。王强、小球、蔡蔡已经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王强仗义、直率、豪爽、甚至有些鲁莽,而这正是杨最欣赏的。跟王强在一起,杨感到特别安全,特别放心,不需要顾虑重重,不需要小心翼翼,一切都特别自然。那时候他们都太小,不会有别的心思,也不可能有别的心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学习好、身体好、工作好。”“爱祖国、爱人民、爱科学、爱劳动、爱护公共财物。”占据了她们头脑的百分之百。再加上时代的变迁,她小学升中学保送资格的取消,历史反革命子女的重压,渺茫的前途,苦难的现实,一切希望都抛在九霄云外。只能胆战心惊、谨谨慎慎、神不知鬼不觉地苟且偷生,艰难度日,完全不知道王强的去向。
实际上,王强在杨的心里是那么美好也是那么重要。王强比杨大不到两岁,有号召力,是个孩子头。处处护着扬扬,是杨的保护神。然而这已经成了往事的烟云,不可逆转的光阴。杨的思绪像山间的小溪,不停地向前流淌,有时甚至有点湍急。如果当时能跟王强一起生活,就不可能有那场没有爱,只有折磨,让人不寒而栗的“政治婚姻”,也不会有那场比白开水还淡的“生活婚姻”,当然也不会有自己的今天。记得一次数学考试卷子发下后,杨只得了85分。十分好强的她,受不了这样的挫折,看着卷子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下课时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着头,王强则想尽办法逗她,直到她破涕为笑,才舒了口气。还有一次,杨病了没去上课。下了学,小球、蔡蔡和王强来看望杨。王强走到杨的床前,像个大人似的在杨的头上摸了摸,然后学着大人的口气说:“你发烧了。”又转身对蔡蔡说:“快给扬扬倒杯水。”还有一次,他们从中心公园回家,路上遇到一只大黄狗,王强忙把扬扬挡在身后,说:“别怕,看我的。”说着捡起一块石头朝狗砍去,黄狗乖乖地跑了。还有…。王强在自己的眼里是什么样的人呢?在自己的心里是什么位置呢?在自己童年的生活中担当了什么脚色呢?王强结婚了吗?王强的妻子怎么样?他们有孩子吗?生活过得快乐吗?怎么有这么多问题在自己的脑海了窜来窜去,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杨暗自笑了笑,是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儿,是不是自作多情。
如果一种是和王强在一起过着平淡的生活,没有苦难也没有荣耀;另一种是像现在杨经历了苦难得到了荣耀,她会选择哪一种呢?前者还是后者?杨不止一次地问自己,答案都是一样的,也是肯定的,她会选择前者,一定选择和王强在一起。可生活是残忍的,从来没有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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