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這個加拿大的“藍領”省,皮卡,見得太多了。可是如果不是為了生意上的需要,或是拖房車遊艇,我們“老中”開皮卡的還真不算多。 皮卡坐過不多,印象最深的有三次。 第一次坐皮卡,那是八十年代的“解放兩噸半“。當時剛畢業,被廠長在全廠大會上熱烈歡迎來的,小城大廠里第一位大學生,俺領一班哥們兒,創小試,擴中試,到正式投產。俺挑大梁,干的正紅紅火火。 廠長特派車隊隊長小付帶我去上海採購小試用的瓶瓶罐罐,和中試用的“罈罈罐罐”。那時沒有高速,一早出發,正午還沒能進入市區。小付對上海市裡的路不熟,好容易才開到上海市中心,商店和提貨的地方不在一塊兒,記得一百附近的後面的弄堂小路太窄,開不進去,繞了好久。我得捧着一盒盒我的“寶貝”走好長一段路。好不容易圓滿完成了採購任務,往回開的路上,小付困了,皮卡開始左右搖擺,像喝多的醉漢,他說,“不行了,我得歇歇”他把車停在路邊,在車上打盹兒。我讓他好好休息,下車躲在車的影子裡,坐在地上發呆。天,熱點沒一絲兒的風,大地被驕陽烤的那個燙啊,我都怕自己被燙成個“猴(女)王”。就改蹲着。說實話,其實是蹲也不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這麼一路開開,停停,我後背衣服和坐着的裙子都粘住了皮膚,車沒空調,窗打開,塵土和着汗水,滿臉,滿胳膊都是粘粘的,厚厚的,髒髒的,臭臭的,到家已近午夜。“解放兩噸半”留給我的是青蔥“蠻幹”的回憶。 第二次坐皮卡,是九十年代剛出國不久,給朋友的老闆Babysitting, 年薪過百萬的老闆開輛雙排座皮卡,他不管上班,打獵或遠行都開皮卡,說是這車安全。他帶我和老公去落基山滑雪,當然是他們滑雪,我們幫他們照看他們不滿一歲的孩子。沒有金錢交換的臨時“僱傭“關係。這是我們第一次進山,風,卷着雪花兒,打在前窗玻璃上,前面車的尾風,帶動漂流的雪花,形成一條彎彎涌動的“雲河”,雲河下面,就是我們著名的,滑得像玻璃一般的“黑冰”。皮卡,風馳電掣,絲毫沒有減速,反而一路超車,穩穩噹噹地穿行在飄飄揚揚的“雲河”之中。當遠方的凸起一片屏障,慢慢地變得清晰起來,連綿的雪山也慢慢地變得高大,壯觀的時候,我的心,被那無以言喻的美,那雄偉震撼的美,撞擊着。思維和呼吸都仿佛停止了。 面對大雪山,深吸一口氣,清清涼涼,冰冰鮮鮮,是空,是淨,是靈? 一種堅定,沉穩,坦然,平和,釋懷滲透到心底里,演繹成快樂和感動。不滑雪,不冰釣,不坐狗雪橇,就靜靜地和雪山“站”在一起,傾聽大自然的呼喚,和着心靈深處的回應。從此一發兒不可收拾,每年我都要去幾次雪山,也常常想念雪山,尤其是寒冷冬季冰清雪瑩的雪山。 第三次坐皮卡,是兩年前幫同事搬建築材料。其實是借女同事的老公們一把力。那是一輛豐田小型皮卡。“大頭小身體”,能坐五人的駕駛室,和顯得挺短的車身放在一塊顯得有點兒不相稱。但是平時當交通工具也不會太耗油,是主人買車的出發點之一。同事和他同居八年的女友,各自都有半成年的孩子們。但孩子們都跟對方。每年夏天都邀請我們去他家BBQ.那次我們又是大聚會。他給我們看新買的皮卡,男士們幫着搬了些建築材料。原來他們做了個驚人的決定,他們在國家公園邊上買了塊地,想蓋個“dream home”,遠離城市的喧囂,遠離人群的紛爭。和野生動物為鄰,夏天打打高爾夫,冬天滑雪泡溫泉。過天仙一般的日子。用這小小皮卡,他們一趟趟地把材料運到山裡,在三年多的時間裡,他們跑了無數趟山里,終於把新家蓋成了。他們在搬進新家前結婚了,然後雙雙辭職,賣了舊屋,搬進山裡的新樓。還送郵件告訴我們他們開了B&B,免費請朋友們去玩。附照上,夫婦遐意地在新樓的陽台上喝着咖啡,小鹿在他們身後探頭探腦地張望。好一片溫馨的桃源風光。 三坐皮卡,讓我感悟到不同的人生。心懷感恩,因為不管是曾經歷盡艱辛,還是一帆風順,今天我們有很多的自由來選擇我們想要的生活。 (圖為同事家類似的“皮卡”,網上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