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挑戰,不氣餒、不放棄,作者的態度體現出的是一種永不言敗的勁頭。身為教師,雖然曾遭受學生的質疑,但是作者用自己積極的努力,反敗為勝,換來了學生深深的愛戴與尊敬。 喜得優秀教學獎 又是一個學年結束的時候,我喜孜孜回到家裡向太太匯報工作成績,並得意洋洋地將所獲得的獎金和獎牌交給她,想給她一個周末意外的驚喜。太太自然將獎金如數收下,但對我能獲得學校本年度唯一的優秀教學獎卻是將信將疑:“用英語教美國學生就很不容易了,就憑你那滿口鄉音,還能得個優秀教學獎?”
其實,幾周前當系主任通知我務必參加今年的全校優秀教師表彰大會並要做好領獎準備時,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斗轉星移,歲月如梭,我在美國的大學從教一晃已經十年有餘,從助理教授到終身教授,大小獎狀也獲得過一些,但從來沒有奢望過什麼優秀教學獎,因為我有自知之明,雖然於我而言,為師者,優秀教學獎最是可貴。 英語不是我的母語,即使在中國上大學時念的也是非英語的文科專業,更何況當年高考英語才勉強得了50分。可是,移民到了美國,英語便成了生存發展所必需的語言。從攻學位到當教授,儘管英語水準有了質的飛躍,但濃重的中國口音仍然揮之不去,“鄉音無改鬢毛衰,開口便知是老外”,着實讓我在學習和工作中吃過不少苦頭,那所謂的優秀教學獎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白日夢。如今,夢想成真,回首當初,一路走來還真有些不容易。 都是口音惹的禍 出道當初,多虧貴人相助。記得多年前剛當上助理教授時,論科研,我如魚得水;論教學,則有時力不從心。縱然滿腹經綸,口若懸河,但我那荒腔走板的英文常使美國學生雲裡霧裡,一臉茫然,甚至我自己都懷疑是否入錯了行當。 英語不是我的母語,在教學中,我卻要用英語教美國大學生如何進行英語兒童文學的欣賞、創作和應用,更要聲情並茂地親自示範編講故事、高聲誦讀和演講辯論的技能技巧,其難度可想而知。 頭兩個學期下來,學生經常向系主任抱怨我的英語難懂,我也暗自擔心飯碗不保。 但是,面對學生的抱怨和責難,系主任H教授總是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為我解脫:“人吃五穀雜糧,誰人說話不帶口音?更何況馬博士來自遙遠的東方。馬博士的中國口音才是他特有的魅力,要想聽懂馬博士的話,做學生的上課時就得用心聽講,只要用心聽,時間一長,習慣了他的口音,就可以聽得懂了。” 經H 教授如此一番高論,抱怨的學生也只好作罷。H教授年輕時參加過越戰,擔任海軍情報員,死裡逃生回到美國後,利用退伍軍人獎學金一口氣拿下英語本科、英語教育碩士和博士3個學位,然後從中學英語老師、中學校長到大學教授和系主任,閱歷豐富,能力很強,在師生中很有威望。據說,當初G大學之所以聘用我這個老外教英語教育專業就是由H教授拍板,一錘定音的。 其實直到今天我都不太明白,當初應聘時,我那蹩腳的英語口語如何得以打動招聘委員會各位老師的心。也許是他們看上了我當時的年輕氣盛,雖無實力卻有潛力。但是無論如何,還是多虧了H教授慧眼識“英才”,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教學水準節節高 儘管有了H教授這塊擋箭牌,但我對教學工作卻絲毫也不敢掉以輕心,反而加倍努力,化勉勵為動力。 課餘周末,甚至寒暑假,只要有時間和機會,我就對英語口語和教學技巧進行惡補。看電視、聽廣播、讀報紙,既練英語又?解時事,多一點課餘聊天的素材。我還廣泛收集與教學內容相關的卡通漫畫為教學所用。 課堂上,為了揚長補短,我改教師一言堂為師生互動、課堂討論、分組辯論、類比演示,甚至移動博覽和脫口秀等,更穿插短小精悍的幽默和點到為止的卡通漫畫,寓教於樂,寓學於趣;課堂外,我主動接近學生,天南海北閒聊,亦師亦友。 慢慢地,我的英文越來越流利,講課越來越生動,通過講故事串卡通的方式將課堂內容有機結合更是成了自己的教學特色。學生的抱怨少了,讚美多了,連非本專業的學生也“慕名”選修本課,教學評分自然穩步上升。5年後,就是依靠良好的教學效果,我得以晉升終身教職,如願以償,從那以後才算真正站穩了美國大學的講台。 十多年來,人事已非,鄉音依舊。桃李雖未滿天下,迎來送往的學生也可以說是不計其數,我至今還和很多已經畢業的學生保持着書信、電話或電子郵件往來,而且我總是保留和珍藏着歷屆學生贈送的各種情深意重的紀念物。其中一件寓意深刻,尤為珍貴,被我端正地掛在辦公室最為顯眼的地方。那是由一群學生親手編織的掛匾,內容大意是:一個平庸的老師只搞滿堂灌,一個良好的老師授業又解惑,而一位優秀的老師則長於引導示範。幾年來,它一直激勵和鞭策着我。現在我特意將精美的優秀教學獎牌緊緊地掛在這塊匾的一旁,就是想時刻告誡自己,告別平庸,追求卓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