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美东小镇高中餐厅做成的临时庇护所里,高中自备的发电机发的电使得我们得以把带来的所有电器(电脑、电话手机等)充足电,回想刚刚过去的二十四个钟头,真是“一言难尽”。
昨天中午时分,天空中的小雨依然不停,风声却是一声紧似一声,我们如常地吃午饭,厨房的小电视里播着有关飓风散蒂的最新进展,正听到说本来预计深夜登陆的飓风要提前到傍晚就上新泽西的海岸,电视毫无任何预告一下子就没有信号,再一看,互联网也跟着没有信号,电灯依旧明亮。我正在电脑里写一道美食,想把有些紧张的思绪带离现实,这下,所有的这些行动都被定格,我只好打开手机用手机的3G与外界保持一定的联系。
在这之前没多久,住在新州中部的文轩老蜜春阳打电话来,我们聊了一会儿,乐观的春阳正在家准备牌局开Party, 说与其傻等飓风的来临,不如朋友一起聚聚玩玩。春阳的电话刚完,就接到亚特兰大的若敏的电话,她与她在马里兰州的朋友通电话得知,她的朋友被堵在医院里,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家,想到不远处的我们这些文友,便电话过来询问。朋友的问候很温暖,加上我们那会儿电力依然在,还不觉得灾难多重。
电视和电脑废了之后,我们全家决定齐聚楼下的家庭间看电影打发时间。一部外星人的电影让我们全神贯注了两个钟头,这期间,我不停地查看手机里的CNN新闻,得知散蒂即将登陆,电影一完,我就和飓风抢时间,奔进厨房,做晚餐。一边做晚餐一边看着外面的狂风吹弯的树枝,吩咐先生把所有的火烛拿出来,我有预感电线在这种风力下随时会断线。果然晚饭刚吃完,儿子在弹那首《祈祷》刚弹了一半,电灯一下子就黑了。随着大家的惊呼,两秒钟后,电灯却又亮了。儿子继续弹着琴,我想到报道上说的最坏的打算这次的大停电有可能持续十天,趁着最后的光明,再抢一个澡,洗澡洗了一半,黑暗真正来临。
电彻底断了!那时大约晚间六点多钟,外面的风声如同有千军万马在奔腾,不时地,可以听到树林里传来树木断裂的声响,我们点亮蜡烛,一家人聚在一起没多久,两孩子就说没事干挺无聊的,儿子端着一个烛台自顾下楼回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女儿待在我们的房间里,准备把她iPod里最后一点电玩光,我不时察看窗外的树木,祷告这些树木能经得起这次狂风的袭击,不至于倒塌压在房子上。也许祷告带给我平安,我竟然在狂风呼啸声中睡了过去,两个钟头后,在更大的飓风呼啸声中,我醒了过来,身边的人正对着我小小的手机屏幕察看及时的飓风报道,见我醒来,说:“纽约市,有一大树被风吹倒,正好压在房子上,造成房主人被压死!”我听了一个叽凛,起身沿着我家房子所有的窗子前走了一边,再回到卧室,我断言主卧室不够安全,因为一是楼上,大树要倒塌,首先会压在屋顶,楼上是最先受灾区,;二是主卧室的外面侧院的地方不是很大,紧接着就是几棵树木,如果这些树木被风吹倒,极有可能砸向主卧室。
先生一听我的分析,觉得有理,马上决定“搬家”,连同女儿一起,我们搬到了楼下的客房,那里虽说小一点,但是感觉比较安全。加上一楼是砖结构,隔音也好,连同鬼哭狼嚎般的风声都小了好多,更加感觉远离了危险。那时已是晚间十点多了。
我们都睡不着,凑在我的小手机前看新闻,似乎那时散蒂的风眼已经登陆了两个钟头了,可外面的风声并没有变小的趋势,直到深夜十二点,手机的电全部用光,我们也精疲力尽,才慢慢睡了过去。夜里依稀记得醒过来两次,第一次感觉风声小了,第二次风声几乎全部消失了,这一觉直到早晨八点多。
早晨起来,赶紧上楼察看,楼上整整齐齐,跟昨天没有什么两样,太阳房本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也就是沾了一些被狂风吹上去的落叶,后院除了一棵树断了一个细树枝,挂在另一棵树上,真的很难想象昨夜经历了那样一场飓风!
我家后院前后对比
从外面回来的先生说他去了趟邻镇的星巴克,想上网看看外面到底如何了,谁知星巴克关门,通往邻镇的快车道被倒下的大树堵塞了,所以我家门前的马路被绕道走的车子塞满了。我打开大门一看,可不是吗,平常很安静的小马路,车子排起了长龙,慢吞吞地往前移。
平常安静的小马路上汽车在排队
绕着宅子走了一圈,都有点怀疑,真的有过飓风吗?除了前面的侧院的树上有个不算太粗的枝干断落,我们的房子完好如初,没有半点损害。先生带着狗儿出去透气,回来说几乎每条小马路都有断落的树枝树干挡住去路,正好儿子起来了,说想开车出去看看,我们于是开车绕小镇一圈察看灾情。
我家院中唯一的灾情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们小镇方圆也就三、四平方英里吧,从我们家这边开到小镇的另一边,通常五分钟一圈就下来,可是,今天我们开了半个钟头还在团团转,并且转不出来,因为几乎每条道路都有被大风吹落的电线或者是吹断的树干,几乎条条道路受阻拦,好不容易我们逆向行驶,才出了迷魂阵,回到家中,就接到小镇镇府的通知,说这个星期小镇的三所学校全部关闭,要到下周一才能开门!
这是我们家邻居的灾情
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大风吹断了树和电线,我们小时候白天上课从来不需要电的呀!我在家里叽咕着。接着小镇镇府又通知,高中将辟为庇护所,那里有电也可以上网,我们又历经艰险开到高中,上网查看才知道,有两所核发电站都被飓风损伤,纽约市的一所变电站还发生爆炸,到目前为止,已有二十多人在飓风中死亡……
去高中的庇护所,需要把车停在远处,弯腰穿过低矮的电线
上了网,才觉得与这个世界又接通了,大人和孩子都有了生气和力量,否则,好像浑浑噩噩的,跟整个世界似乎脱离了关系一样。
幸好这次天气不冷,家里不需要开暖气,不像去年十月暴风雪来临时的难熬。加上,我家烧的是天然气,对于饮食几乎没有什么影响,有些人家厨房的炉子是烧电的,就惨了,不能做饭,外面的餐厅大多关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西餐厅开门而且还有互联网用,一家人加上儿子的好几位同学朋友都坐了进去,都上网透气去了。
正写着这篇文章,天婴大概看见我在网上,用视频呼我,说知道我们没事就放心了,我真的很感动,就像风刮之前,就在文轩里看到雨林和众文友为我们东部的文友祈祷,感觉到文轩大家庭的姐妹兄弟情谊。今天早晨开车出去在小镇里察看灾情,到了一个地点,手机忽然有了信号(昨晚半夜信号完全消失),打开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文轩的桑妮和木桐白云的问候,一时间,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眼睛一时模糊起来……谢谢朋友们、文友们的关心和问候!海云代表美东的所有文友向大家回谢、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