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剛剛列舉過的理由,據我所知,從來沒有人為自己製造一張“可攜帶的經桌”,整日在大庭廣眾中去宣講他們從生命的經歷中所吸取的教訓;也沒有任何人認為作這種說教式的宣傳,甚至用所經歷的事實去說服別人是有用的。事實上,我所觀察到的情況恰恰相反,他們中的多數人,在觸及到要談在他們身上所發生的一切時,便自然地表露出一種非常保留的態度。他們生命後生命所經歷的一切,對他們生活舉止行為的影響,一般來講,是在更為平靜、更為細微的形式下進行的。很多人向我肯定地說,在這些事件之後,他們的生活視野更為深遠和開闊。從那個時候起,他們對哲學的基本問題進行更進一步的思考和研究。
在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開始高等教育的學習;我是在一個很小的城市裡,在思想相當狹隘的人們中間長大的;我和他們並沒有多大的差別;當時,我正處在青春年華,是個典型的潑辣姑娘,一名趕時髦的人。
但是,自從我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我便開始有一種要獲得更多知識的願望。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我還想象不到竟有這樣一些有知識的人,我從來也沒有走出過我的封閉式狹小的世界。我既沒有一點心理學,也沒有其他任何這類學識的概念。在這次事件之後,我全部知道的就是我突然成熟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剛剛對我打開了。在過去,我甚至連它的存在都不知道,我不斷重複地說道:“還有那麼多東西需要去發現!”換一句話說:生活不限於只是星期五晚上的電影院和足球比賽,在我的生活中,還有很多東西有待我認識;我開始向我自己提出有關人類界限和意識範圍的問題。整個陌生的世界有待我去研究。
另一個說道:
從那時候開始,我就不斷地問我自己:我過去用我的生命都做了些什麼呢?我將用我的生命還要做些什麼呢,對於過去的生活,我沒什麼要抱怨的,我不相信世界欠我的很多,因為我的確能夠去做我所想要做的一切;我還要活下去,我還要做得很多。但是,自從那次“死亡”以來,也就是在那次我生命後生命的經歷之後,我突然開始考慮我所做的這些:是因為這是好事,還是僅僅因為這對我有好處呢?從前,我是憑感情衝動行事的,現在我首先要考慮這些事情,並且是沉着地慢慢地考慮。一切必須首先經過我的頭腦,也就是說首先要經過消化。我努力做到使我的行動能夠有一個方向;這樣,我的靈魂和良知會更好地承擔起此項任務。我力圖避免偏見,絕不評論別人,我要努力做好事情,我做這些事情,因為是好事,而是不是因為它對我個人有好處。我覺得我對事物的理解大為改觀,我感到這一切都是由於在我身上發生的那件事,由於我去過的那幾個地方,也由於我在那裡所目睹的一切。
其他人也談到了他們對失而復得的有形生活的態度的變化,例如一位婦女很簡單地這樣歸結道:
從那以後,人生對於我來說變得更加寶貴。另外一個當事人明確地指出:
這是一種真正的降福,因為在我的心臟病突然發作之前,我總是以我的孩子們的未來前程為中心,經常為過去的一切所纏繞,自然也就影響了我享受現在的樂趣。現在,我完全改變了生活態度。
有些人證實了這段生命後生命的經歷,深深地改變了在肉體和精神的比較關係中他們過去對肉體相對重要性的理解。一位在“死亡”時曾經目睹過自己離開肉體的婦女,以一種富有含意的表達方式說明了這一點。
從這個時候開始,我更加意識到擁有精神要比擁有肉體更加重要;現在,對於我來說,最重要的不是身體形態而是精神。從前,我的全部生活與此相反。那時,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體上;我腦子裡所想的不言而喻也是如此。而現在我的精神是我關心注意的中心,而我的身體則處於第二位,它只不過是傳播思想的工具而已。我不再過多地考慮有或者是沒有軀體,這些對於我已不再產生任何興趣,因為從這個時候開始,在所有東西當中,我的精神占有最重要的地位。
在很少數情況下,某些人向我確認,在生命後生命經歷之後,他們獲得了或者簡單地說,在他們自己身上發現了近乎通靈術的直覺能力。
1.在這些事件之後,我幾乎感覺到自己充滿了一種新的精神。從那時起,人們常常使我注意到,我對別人會產生一種鎮定作用,當這些人憂慮深重時,這種作用會立即奏效;我感到和周圍的關係也更加協調一致,現在我好象比以前能更快地猜透一些人。
2. 在我經歷那次“死亡”事件之後,我相信,我從中取得的收穫就是:我可以猜出別人的需要。例如:當我在大廈的電梯上和其他人相遇的時候(我就在這座大廈里工作),我幾乎感覺出我能夠從別人的臉上看出這些人的思想,我感到他們需要幫助,不管是什麼形式的幫助都需要。我還經常和一些人為這類事情進行談話,把他們帶到我的辦公室,向他們提出我的建議。
3. 自從那場禍事後,我經常感到可以猜透別人的思想,覺察出他們顫抖的原因;我也能感知別人的怨恨。我經常在別人開言以前就能夠知道他要說的事情。要別人相信我是很困難的;但是從那時候起,在我身上經常發生一些怪事,而且是非常怪的事情。一天晚上,在一些朋友那裡,我猜出了一些來賓的思想,幾個在場和我並不認識的人退席走了,他們把我看成巫師,我使他們害怕。我一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我“死亡”的時候我被賦予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在不知不覺中,我早已獲得了這種功能,只是在這次事件以前沒有利用。
從這些臨近死亡的旅行中所取得的“教訓”(如果我能夠這樣說的話),都有着驚人的一致性,幾乎所有的見證材料都強調了,在這種生活中愛別人的重要性,這是一種專一而又深切的愛。一個男人在他和發光體相遇時,便感到地完全被愛包圍着並為大家所歡迎;而與此同時,他的全部生活象一幀全景畫卷展現開來,以便那個實體過目。在他看來,後者提出的問題,就等於問他是否感到能夠以同樣強烈的程度去愛別人;他現在認為他在人世的任務,就是要努力學會這樣去愛別人。另外,很多人仍然堅持認為尋求知識最為重要。在他們生命後經歷過程中,他們仍被暗示獲取知識甚至在生命之後也在繼續進行。一位婦女在她“死亡”之後,也沒有放棄一點學習的機會。一個男子轉達了這樣的建議:“不管你年齡多大,你都要繼續學習;因為我深信,這是一種永不間斷的活動,甚至永遠繼續”。
在我問過的人當中,沒有一個人認為在經受生命後生命經歷之後;他們被“純化”或者被“改變”。在和我對話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表現出”我比你更聖潔”的態度。事實上,大部分人都申明過:他們感到經歷過程就好象他們是在進行工作和研究;他們所見到的一切,使他們增添了新的追求目標和新的道德信條,並且更加強了使他們的生活和新道德信條協調一致的決心。但不管怎麼樣,卻沒有使他們產生瞬間的得救或者道德上完美無缺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