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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国见闻之一:民间圣手 |
| 严格来说还没有拜师,盛老不能算我师傅,但是我这么叫也没错,毕竟跟他学习了一天的时间。 朋友是他的大弟子,生意人,几年前朋友的弟弟患了口腔癌,西医切除,不久因癌细胞转移而过世,年仅36岁。其中所受的苦非同一般。当时他来问我,美国有否良药。我解释给他听,结论是没有。而且我还很是自作聪明的说,癌症之治愈,必不在西医而赖于中医也! 让我颇为意外,这次回来,他坚持带我去看他师傅,坚持要我学习中医。我完全不知道应该有个什么期待,由於带了孩子,不好安排。但因为兴趣所在,总算把孩子安顿好,自己一早随了朋友来到衡阳,一个我从没有来过的城市。高铁长沙至衡阳也就40分钟,方便之极。衡阳脏西西的狭窄街道让我恍然觉得回到了80年代的宁乡小县城。 出租车从高铁出发,结果在小巷里迷失了方向。只好掉头重来,这才找到一个菜市场边的铁路职工宿舍。很小的单元,一律的破旧脏乱,很多那样4-5层的楼房组成了80年代常见的居民区。师傅的家在三楼,大门正对着楼梯。还没上到三楼,楼梯里已经稀稀拉拉地站了好些人。朋友说这些都是等着看病的。 进去那间小屋子,里面或站或坐拥挤着10几位,总共不会超过3X3米的客厅,一张湖南乡下常见的大桌子就占去了一平米还多,桌子上有用完了的银针和新的针,旧的超过了两大瓶,少说也有上千根吧。坐着的人里面有人头颈部还留着长长的针, 有人少了一条腿,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估计不会超过16岁;有人明显的偏瘫,中风后遗症,从面部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也有很多看起来正常的。 跟师傅汗喧过后我就坐在一边看他工作。老人81岁了,头发没有全白,非常精神。看人时候一双眼睛精光闪烁,身体极瘦,即使不笑的时候他的眉眼也是带着笑意的。总之让人感觉很亲切,很温暖。据说他的师傅是老蒋的御用中医。他本人虽然大学本科毕业,毕业后并没有做本职工作,而是做了会计,一直研究中医,但是从来没有执照。以前给人看病完全免费的。现在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稍微收一些象征性的费用,20元。也不是一定收,人家给他不拒绝而已,我在那里呆了24小时,从来没有看到他问人要钱。 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在这里帮忙,师傅的二徒弟。他们的主要手段就是望闻问切灸药。师傅看完那个病人扎完针,就给我把了一会脉。"你血压不高,实际上略偏低,高压105, 低压70。基本上身体没有什么毛病,要注意颈肩毛病,年纪再大些可能会有手脚发麻的现象发生。。。"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少吃猪皮鸡皮之类的动物皮。"我还在惊讶他准确报出我的血压数,这一听,更是大吃一惊。我的确爱吃皮,以为就是胶原蛋白嘛,对皮肤好,可以多吃。谁知道竟然给他诊脉给诊了出来!而且是个毛病!这后来我一直就不敢再吃皮了。 朋友说,这算什么,他把脉可以把出来人有没有肿瘤,肿瘤多大,或者什么器官给切除掉了,一说一个准,堪比X-RAY和CT SCAN。 然后他给我看周围的病人。那个少了一条腿的女孩,最早是因为左脚上长了一个瘤子,越长越大,猛长的那种,但不是恶性的。西医束手无策,只好切除。以为这下没事了,可是一年多以后在切除位置之上又长了一个出来,一样的迅速生长,很吓人的体积。又切掉了一次。然后这样的过程又重复了一次。这一次,她的腿已经快被切到了大腿根,没有多少可以操作的了。可是如果不切掉,那瘤子可以长到包裹了屁股然后接着发展。家长最后才开始寻求中医治疗。我遇见她的时候,师傅已经给了她一段时间的针灸,瘤子仍然可以摸到,有半个苹果那么大,但是已经比原来小了4-5倍了。然后师傅问我:你说她为什么只长在右边?为什么切了又长?我虽然研究了一段时间的黄帝内经,根本用不上,根本不知道答案。 这时候进来一个8-9岁的男孩子。虎头虎脑的,朋友显然认识他,说,"江泽民,过来握握手!"男孩乖乖地过来使劲握了握手,朋友指了指我,说,还有这个阿姨呢。男孩又过来和我握手。男孩就叫江泽民,我原来还以为朋友开玩笑呢!他小的时候诊断脑瘫,西医断定他一辈子不会走路不会说话。而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他现在讲话仍然有些问题,但是他基本上生活可以自理。这都是师傅多年针灸的结果。 中午是阿姨(奇怪他们这么叫她,非常和善的一位夫人,师傅的第二位太太,前太太已去世)自己做的饭,很可口的素食,有烧冬瓜(我的最爱),炒豆角和辣椒茄子。午饭休息一小时,没有午睡,有远道来的病人仍在等着。然后接着诊脉,扎针,开药。师傅的药单可以拿到任何药店去配。 师傅晚饭后基本没有休息,一直看病人到9点。我问他累不累,他摇摇头,说,"好事做不完,乐在其中啊。"旁边夫人插话说,"他会知道累?他这根本就是好耍呢。"好耍就是好玩的意思。我想,做自己爱做的事,估计是不存在累不累的感觉。 我晚上讨教了许多关于内经的问题,特别在一个小本本上记录下来。又讨教了那女孩的瘤子为何只在左腿。师傅一一传授。在不远的一个他们单位的招待所里过了一夜,50元有浴室厕所空调电视,而且竟然没有蚊子!看来跟长沙的华天差不多,华天折价后还近400元一晚! 第二天学了些简单的针灸技巧,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中午因牵挂孩子们,告别师傅回到长沙。那一天的经历,用一句老话说,就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非常的感动。师傅家里两间卧室也是非常简陋的,唯一比较高级点的家具是我朋友给他买的,一台32寸的平面电视。师傅的渊博知识(他考了我好几道题目,我都答不出来),淡薄名利的态度让我真正见识一位世外高人的风格骨,那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只可以亲身去感受。 师傅嘱咐我熟读背颂大医精诚,谨以其中一段作为本博的结语: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巇,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工夫行迹之心,如此可做苍生大医,反之则是含灵钜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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