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三事件”其实涉及了两架飞机
机械师邰起良看见林彪已经到来,而机组其他5位成员还没到,他可能有点纳闷,到飞机下面抓起临时内线电话,找到调度室主任李海彬:“首长都到了,机组人员怎么还没来齐?!”李海彬也大惊,才赶紧去敲我们的门。
当时参与拦截飞机的,还有山海关机场场站的参谋长。他告诉我们:9月12日深夜,他接到不准256飞机起飞的命令,然后他直奔机场,到了飞机下面,没看到潘景寅,却看到正在打电话的邰起良。当他把不准256飞机起飞的命令告诉机械师邰起良时,邰起良紧皱眉头,愣愣地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林立果大步跨到电话机旁,催促邰起良快上飞机。邰起良一边走一边往回望,大概是期望我们能马上出现。可是最终也没能等到我们,他成为倒数第二个登机的人。
最后一个登机者是林立果。
已经登上飞机的叶群,还把头伸出驾驶舱的窗外,高喊:“油车赶紧让开!我们要起飞!”被她这么一喊,油车司机开始犹豫着往后面倒,可是还没等他完全把车倒走,飞机就急着开始滑行,结果右机翼尖上的红色航行灯挂在了油车顶部,灯罩的碎片撒落在停机坪上。
1971年的“九一三事件”其实涉及了两架飞机。除了三叉戟256之外,还有一架是被周宇驰劫持的3685号直升机,但是,很多年来,关于这架直升机的故事却很少被提及。
巧的是,这架直升机的一位亲历者陈士印是我在航校时的同学,1964年7月我们一起被分配到34师。陈士印后来被调到新成立的四团改飞直升机,1967年,空军从法国进了“云雀”直升机之后,他又开始学习飞“云雀”,很快就担任飞行副大队长,当时不足30岁。
1971年春,空军参谋长胡萍找到分管直升机团的专机师副师长,说空军首长要求,在首长(林彪)身边要培养一名直升机飞行员,这位准备学习直升机的人就是周宇驰。虽然周宇驰在空军的身份只是司令部党委办公室副主任,但是他与林立果的亲密关系众所周知,所以副师长亲自带周宇驰学比较先进的云雀机。作为副大队长的陈士印也被指定担任训练飞行的指挥员,因此也认识并接触到周宇驰。
9月13日凌晨1点多,正在熟睡的陈士印被周宇驰的电话叫醒。周宇驰让于新野用车把陈士印接到空军指挥学院的小楼里,周宇驰拿出一张16开大小的白纸让陈士印看,上面是红铅笔写的歪歪斜斜的几个字:“盼照立果、宇驰同志传达的命令办。”落款是“林彪九月八日”。上面没有红头,下面没有红章。周宇驰说有重要任务,让陈士印开直升机去北戴河给林彪送文件。
周宇驰与于新野、李伟信3人在空军指挥学院办公室匆匆忙忙装上一大堆东西后,拉着陈士印赶到沙河机场。因为很长时间没有飞直-5型直升机,陈士印觉得没把握,又叫上了另一名直升机飞行员陈修文。
周宇驰拿着这张林彪手令,骗过了机械师打开直升机,也骗过汽车连连长给3685号飞机加了油,最后骗过调度长通过场站调度室值班员给直升机放飞。凌晨3点15分,3685号直升机起飞。其实那时候,周恩来总理已经通过在空军坐镇的李德生向全国发出了“禁空令”,这时张家口机场的歼击机已经起飞,决定对3685号直升机进行空中拦截。
陈士印和陈修文当然不知道这一切。直-5的驾驶舱只能坐3个人,陈修文坐在左边正驾驶员的位置上,陈士印在右边驾驶,周宇驰坐在陈士印的后面。他关掉了通话开关,又熟练地关闭了航行灯和机舱所有灯光,说是任务绝密,要保持静默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