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就表现在细节上,康因长期个人奋斗所养成的个人主义和极端的自私在生活琐事中暴露无遗。自私一般都是后天养成的,它和人的生活环境有极大的关系,越是生活在低层,而后来爬上高位的人就越容易养成自私的习惯。因为他们所得的一切,都要付出比常人多几倍的努力,他们必须强调自己,保护自我,否则就可能全功尽弃。而自私的个性一旦养成就会如影随形的相伴终身,而这一特点将反映在他们生活中的各个层面和言行中。他们永远首先想到的是自我,他们的自我意识比正常人强百倍。 如果你婚姻中遇到的恰恰是这样的人,那么我要说你很不幸,因为自私是顽疾,像吸毒者一样,改不了。而对于婚姻,你要么决裂,一了百了;要么容忍,可经历和留下都是痛。 此文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题记 : 谨以此文献给那些在异国的天空下挣扎过,迷茫过,失去过,更收获了的人们。也以此文激励那些正在挣扎和奋斗的人们。让我们共勉! 风城夕照送闲客,碧湖云赤鸥影忙。 四面尘烟屏上字,八方风雨入文章。 举杯醉看天地小,落枕耳噪蟋蟀王。 敢向月中邀嫦子,喜和李杜比疏狂。 最近几天,洁感觉腹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小家伙日夜都不闲着,洁的肚皮时而左边,时而右边,会有硬硬的凸起,她用手去按揉,那凸起就滑去了别处。她猜那不是胎儿的胳膊肘就是它的膝盖。如果说之前的互动还是感觉中想象中的,这一刻就是看的见摸得到的。 她又兴奋,又紧张,她日夜陪着她,她跟她同寝同食,她的血肉筋骨都来自她,她一定也知道她全部的心理活动,她的悲喜,她的想念---她放在心底最柔软地方的爱,情爱,母爱和所有其他的那些美好感情。她不禁好奇起它的样貌来。不管怎样,洁有信心它会是天下最漂亮的孩子。这不是母亲的一厢情愿,洁怀孕到六个月的时候,看见有书上说越那个阶段是胎儿面部形成时期,孕妇应该多看俊美的人像,脑子里多想漂亮的容颜。洁真的照着做了。她在网上下载了许多她喜欢的影星的剧照和漂亮宝宝的照片。她甚至在夜深人静时,偷偷想到或梦见吴,他英挺的鼻子,他的清澈多情的眼睛,以及眼帘下方一颗小小的,近看才能发觉的俗称的“泪痣”。洁觉得就是这个小细节让充满了男人阳刚气的吴添上了一些让人心动的温柔。至于康,她就不愿多想。女孩子如果像了他皮肤那么黑,脸那么方,就太难看了。。。那么它到底是什么样子呢?洁兴奋地恨不得谜底马上揭晓。 可是转念,她又担心起来。她真的不知道这个将她的肚子撑到气球一样大的活生生的小人,究竟要怎么才能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她想到了蚕破茧而出,想到了自己是不是会爆炸成碎片,她于是又很害怕那一刻的到来。她想小家伙一定也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这种在期待和紧张中拉锯战似的呈现出的胶着状态。她于是暗暗地对它说:“宝贝儿,帮帮妈妈,咱们俩一块努力,一块加油!” 因为这是洁的第一胎。洁全身心严阵以待。她时刻记着医生说过的等到每五分钟一次阵痛时,就是要准备入院的时刻。这样的标志,没有人能帮她了,只能她自己感觉。这一晚她又被肚子剧烈的抽动疼醒,她去了趟厕所,一边在心里数时间,似乎并不到五分钟,她于是只好又回来躺下,把大肚子搁在床上,眼睛却半开半闭着。快近凌晨时,她昏昏睡着了。忽然听见肚子里传来“崩”的一响,好像琴弦断了的声音。接着床上有点湿。她赶紧起来,叫母亲和康快来。母亲说一定是羊水破了,快去医院。洁忍着痛冲了个凉,又简单吃了点面包,她还记得刘姐说过的那个两天两夜生不出不吃不喝不能洗澡的恐怖故事,所以要防患于未然。 康昨晚忙到很晚,5点多被叫醒,累得要命,可也没办法,只好马上打电话通知医院。又赶快开车,幸好洁母在,把洁扶到车前座,带齐入院的包裹。 一路上,洁的肚子越来越痛,她开始忍不住叫起来,很恐慌很绝望的叫法,康在旁边慌了,一边开一边让洁深呼吸,还喊口令“呼。。。吸。。。”洁疼的眼冒金星,听他在旁边乱指挥,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医生教腹部呼吸术时他不来,现在又瞎喊,可她实在没力气也顾不上怨他,只能喘着气,有气无力地制止他“别喊了。。 没。。没用!”,康吓得乖乖地住了嘴,只好踩油门往医院冲。 到大学医院的时候,洁已经连下车的简单活动也作不了了,她大声呼叫着,早已等候的护士刚忙将轮椅推来,一看她的情况,又换了一个活动的床,把她抬着平躺下来,就往医院里面推。洁现在是彻底把自己交给了别人,她的身体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只觉得自己好像浮在半空,而头顶的灯,铺成了一条白色的路,直通到了产房。 助产士都是美国人。有一个黑人上来问她身上的衣服还要不要,说都是血,洁摇摇头。另一个上来看看说,啊呀,这么快!马上就全开了,可以生了。赶快请医生来。那个熟悉的产科医生即刻也到了。于是医生嘱咐洁要配合他的口令用力。洁慌乱地“嗯嗯”答应。然后就撕心裂肺,痛得像刀割般的大叫起来,耳边隐约听见一个护士说“大叫会耗费力气,等一下就没力了,为了宝宝!。”洁一听对孩子不好,赶紧又憋住。医生一边鼓励她,一边叫:“好,一二三,Push!” 洁乖乖地配合着用力,医生却看出她还理智,非要她全心投入,大声说,“不要hold着,要用尽全力,好。。再用力,最后一次。。。”护士齐声说:“好样的,你行的,你行的,很快,快了。。。”洁象一个就要陷进泥潭里,拼命要脱身的人,奋力挣扎,然后,一瞬间,一阵眩晕,她忽然觉得全身骤然轻松解脱,几乎有种轻飘上升的感觉。 身为丈夫的康,也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头一次看到女人生孩子的惨烈,吓得脸都白了。他看着洁蜡黄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和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感到了洁的痛苦,甚至他母亲的痛苦。医生用剪刀剪开出口时,他甚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知道洁怎么能忍受那种疼,还有洁身下的那些哗哗的血,殷红的到处都是的血,让他心惊胆战!他拿着摄像机的手都在发抖。女人生孩子真他妈不简单!他在心里骂着,给自己壮胆。 助产士用一根管子将小家伙的鼻子通了一下,然后洁和康就听到了那最令人欣慰的一声啼哭,从此宣告,一个新生命---女儿杰西卡,终于降临到人世上来了。不管迎接她的,将是怎样的人生,她从此就是一个独立的人了。 护士把洗去血污和粘液,像个粉红小肉团的宝宝,放在洁的胸前。她的身体接触到了她的,那是一种即陌生又熟悉的柔软和温热。她什么都没想,她还沉浸在奋力之后的轻松和休憩中,她只轻轻搂着她,几乎不敢动,生怕一动她就会受伤。护士把孩子接过来,立即用毯子把孩子包裹好又再放回洁的怀里,洁这才发现孩子原来那么小,她的肚子那么大,她以为她挺大的。她忽然想哭了,没有一丝悲伤,是喜极而泣,是莫名地感动,莫名的欢喜。 接下来在医院的三天,每天早上吃的是不同的热稀饭,热牛奶,煮鸡蛋。其它两餐,或者是医院的营养配餐,或者则是由洁母在家里煮好,再由康送到医院给洁吃。 三天里,洁和康一直处在兴奋之中。医院的护士,走马灯似的,一会把宝宝推走了,一会又推回来了,不停地为婴孩做全面的检查。洁一会儿见医生,一会儿又有专门的人来教洁如何给孩子喂母乳。洁学的很快,其实也是小杰西卡很配合,刚出生,眼睛还睁不开,就不费吹灰之力找到并会吮吸母乳。洁的感觉里,她的伤口还是剧痛,但却也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躺在可以舒适调节的床上,不停地按时吃饭。然后喜滋滋地抱着女儿喂奶,一边喂一边怎么也看不够这个小婴儿。康也学着抱孩子,他平常作实验很灵巧,现在却笨手笨脚,老被洁骂,可也没办法,谁叫自己动作僵硬呢?而且这个粉嫩的小宝宝真的有种魔力,什么也不做,就是那么闭着眼睛呼吸睡觉吃奶,就能让人忍不住要被她吸引,要甘心为她效劳。 三天后康和洁父母一起接母女俩出院,,洁抱着女儿,康拿着医院所有的检查结果,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其实洁身体上的疼痛还绵延不去,她疼得连坐都不能坐,只好去买了一个象轮胎一样的充气橡胶圈,走到哪里都带着,上厕所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但这些都不值一提,她也懒得跟康抱怨,男人又没有经历过,哪里会懂。没有什么可以与拥有一个健康,可爱女儿相比。 不过这小孩,一出来有点缺钙,并不像人家的孩子,小小的脑袋就顶着一头浓密的黑发。小杰西卡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根懒洋洋的胎毛趴在头皮上,就连微微睁开的眼睛也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显得没精打采,洁总觉得是她平时很少吃鸡鸭鱼肉蛋的原因。 康现在一有时间就围在忙忙碌碌的洁母和洁的身旁,一付跃跃欲试的样子。但孩子一哭他就有些惊惶失措,尤其是看到孩子拉出的东西呈绿盈盈的颜色时,就更慌得要命,更别说帮她换尿片。他开始抱孩子也非常紧张,尽管他谨小慎微把女儿捧在怀里,但那架式却像极了一个动作有些不规范,正在装填炮弹的新兵。那一刻,康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可是现实并不总是甜美的粉红色。并且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从医院回来时,医院送了一个包包,里面有很多婴儿用品的样本。还有一些普及性的手册。其中一本的封面就印了一句话,“如果你要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过去的生活?’答案是‘永远不可能了’”。 果真如此。 日子要一天天过,哪一天都不能省略。小杰西卡很爱哭。尤其是夜里,饿了,尿片湿了,或着根本没有任何原因,她都会呱呱地哭。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在寂静的夜里就显得很响亮。起初康还算有耐心,几天下来,康就忍耐不住了,也是因为他心里着急,白天还要工作,夜里却睡不好。每次他万般无奈,不得不起来,都是嘟嘟囔囔,满肚子牢骚,急了就大声呵斥小孩,以为这样会吓她住嘴,谁知她却哭得更响,他就忍不住发起火来,有一次还当着岳母的面,骂了声脏话。渐渐的,孩子哭声一传来,他也懒得起了,就佯装听不到,躺在那里不动。 洁对此很不满,和康发火道: “你的女儿你怨谁?要知道我父母不欠你的,他们白天忙了一整天,夜里还要这样不停的折腾,快80的人了,怎么受得了? 再说他们也没有义务帮我们,如果他们身体垮了,住院不说,你即使花钱也不一定马上就能雇到合适的人。我也知道你累,但总得搭把手,我一个人如果能做还会找你?” “你就是自己娇自己,我妈生养了八个孩子,也没见我爹伸一下手。” “你说的是人话吗? 既然你是这个态度,以后你愿意和谁生就和谁生去,甭让我生什么儿子了。 康一听洁说的话很绝,也有点担心了。他只好应付着说: “我干就是了,说吧,让我干什么?” 洁看到自己一下捅到了康的软肋,他立即没了底气,忍不住冷笑道: “你这人真贱。你父亲那样是对你母亲,难道是对的?你还有脸说得堂而皇之,振振有词。亏你还读那么书,一点道理都不懂。” “你嘴干净点,说谁不懂道理?” “这屋子里还有别人?” “你,神经病!”康这话刚出口,恰好洁母进来看孩子,她皱着眉看了看康,一边抱起啼哭的外孙女,一边不悦地问: “你说谁神经病?” “你滚,滚!” 洁再也忍不住了,大哭起来,用手指着康大声喊。 “小洁你就别哭了。康,你给我出来一下。” 洁父在外面厉声叫到,声音颤颤巍巍的,显然老人家也憋了很久了。 康气哼哼地走出来,见老人怒气冲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爸。” “你们的说话我都听到了,小洁虽然任性,但这件事是你不对。她还在月子里,自己身子还需要恢复,你一个大男人多做点能累死?” “我没少干啊!你又不了解情况。”康第一次和岳父兼导师说给如此不客气。 “我还要怎么了解情况?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这样吧,如果因为我们在,你和洁闹矛盾,那明天我和小洁的母亲就回国,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吧。” 康看老人动了真气,心里也怕他们真走了,那就天下大乱了,更何况还有钱、生儿子,太多顾忌了,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他想到这里,赶快软下来说: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今天确实是我的问题,今后一定改。请您消消气!” “康,本来你们的事我和你妈不想掺和。但今天是你不对,你知道女人生孩子多伤元气,情绪也波动大。你得多理解她。现在是特殊时期,得靠你们夫妻应该互相体谅,互相扶持才行啊。” 洁母在一旁也说康: “说实话,小洁够不错的,吃了多少苦啊。她还在做月子,不能生气的,一气没了奶,以后得喂奶粉,你们就更麻烦了。以后多注意点。” 康不住地点头,岳父岳母说的虽然都在理,但他心里终是憋了一口气,觉得他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自己。 “现在男女平等,你挣钱,小洁也不比你挣得少嘛。如果你有病她也这么对你,你会怎么想呢?” 洁母还有点忿忿不平。 康本来就理亏,很有些气馁,现在又见三人同仇敌忾,赶紧拿起奶瓶给孩子热奶,以不变的沉默对甚嚣尘上般的声讨。 “小洁你有理可以慢慢说,不要动辄激动,到头来还不是两败俱伤。好了,喂了孩子就睡觉吧,你们在这样我们就真的回去,我可不想把老骨头扔在这里。” 洁父看康消停下来,话锋一转又对着女儿轰起来。孩子在洁母的怀里竟然睡着了,康拿着奶瓶有些不知所措。洁母又手把手教了教洁一些带孩子之道,把孩子放在小床里才对疆在一旁的两个年轻人说: ” 好了,都过去,你们也早点消息吧。老头子咱们也再睡会吧。” 说完就自顾自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康回到房间,看洁对他一付不理不睬的样子,没趣的钻进被窝,身子背对着洁闭上眼睛,但心里的火直往上串,你们一家现在仗着人多势众欺负我,咱们走着瞧,看咱们谁能笑到最后。 洁没理,闭了灯就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第一次带小孩没有经验不说,还偏偏遇到个最难带的孩子。更可气的是康一点不配合,还拿他爹的不是当理说。 洁父现在也对康有气,很想早点回国。还是洁母心疼女儿,外孙女,才劝住他没有立即要求回去。但待的时间越长老人就越看康不顺眼,觉得他在生活上真的很弱智,而且没有耐心,爱心,脾气也不好。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拉朗配可能是一个错误,越是如此,他就越不放心洁,所以老婆一劝,就再没提要走的事。 ------------------------------------------------------------------------------------------------------------ 苍穹如练少黄沙,朝看浮云暮看花。 有为何怨身是客,庸碌无处不天涯。 自主沉浮世人妒,闲得文章当品茶。 最喜网友相惜意,小家尽处是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