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辦班還債
給小安治病欠下了幾十萬元的債務，這對於每月只有工資收入的楊可是一個天文數字，成了擺在楊面前的一個難題。總不能去偷去搶吧，借新債還舊債，也不是長遠之計，無論是新債還是舊債總要還吧，豈不是更多了一層麻煩。債又不能老拖着不還，誰家的錢都有自己的用項。借錢時靠的是面子，不還錢將來怎麼見人。楊對高說：
“你說咱那借的債怎麼辦？”
“我也一直琢磨。”
“光琢磨不行，得琢磨出個道道來才行。”
“有個道道。”高神秘地笑了笑。
“還笑，我都愁死了。”
“愁死了倒好，不用還債了。”
“別鬧了，快說說你的想法吧。”楊知道老伴兒足智多謀。
“你看，你是教語文的，我是教數學的。”
“這還用你說。”
“你別急啊。語文、數學是最重要的兩門課，你又有一套寫好作文的經驗。咱們就地取材，辦個家教班，怎麼樣？”高有點得意地說。
楊想了一會說：“哎，這倒是個好主意。咱倆是現成的，不用聘請別人。辦家教班，無須投資，又沒風險。好，好。”
“我分析市場也是大大地。”
“是啊，現在每家都是一個孩子，家長都想讓孩子學好點，好幾位家長找我，讓我給他們孩子輔導呢。”
“就這樣決定了，不用再開政治局會議。”高開了個玩笑。
“咱們還得具體籌劃一下，比如教室、招生等等。總不能在大街上上課，咱倆滿大街的拉人吧。”
“夫人所言極是。明天是周末，我去找高鐵，讓他幫着想想辦法，高鐵是高的小兒子。你去找你們趙校長，看能不能幫着解決教室的問題。”
“行，就這樣決定了。真是老天長眼，怎麼把你數學和我語文結合在一起了呢？”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不可思議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們在找校長幫助下找到了一間四十多平米的房子，租金不貴，地理位置也不錯，只是需要自己裝修。
“我看，就租這間。房主說，如果是一年以上長租，租金還可以降一點。”
“你說得有理，這房子光線也還行，就是沒燈，遇見個下雨陰天的，我看夠嗆。”
“這好辦，我讓高鐵找幾個人來幫着弄好電路，燈我就可以安。另外我再找人幫着粉刷一下，置辦點桌椅，哪兒有舊的咱們可以少花點錢。”
“你說桌椅，我倒想起來了，上回學校舊換新時，倉庫里堆了不少舊的，我問問趙校長，看能不能借給咱或租給咱。”
學校以極低的價格把舊桌椅租給了楊，修理、刷漆、粉刷牆壁、安裝電燈和黑板。高帶着兒子高鐵起早貪晚大顯身手，又找了兩個朋友幫忙，齊心協力，十幾天以後一間溫馨舒適的小教室告成了。真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比楊想象的容易多了。
招生更是容易事兒。楊是全國特等勞模，特級語文教師，高是中學高級數學教師。就憑這招牌，根本不用打廣告，報名的學生和家長烏秧烏秧地擠破了門。他們不得不在周六上下午分成兩個班，再加上周日上午一共三個班。
楊是個十分注重臉面的人， 她說我們不能只圖賺錢，做虧心的事。第一是質量，第二是質量，第三還是質量。因此高也不敢怠慢，認真備課，認真批改作業，可以說比正式上班還認真呢。他們從不遲到一分鐘，也不缺一節課。有一次二女兒舊病復發，需要及時住院治療。楊和高趕到了北京，當把一切安排好後，他們連夜趕回了天津，在火車上批改作業，第二天按時上課。
一次狂風暴雨，根本無法騎車，也沒法打傘。高說今天不上課了，我想學生和家長會理解的，再說也不一定能有幾個人來。楊卻堅決不同意，提前一個半小時就從家裡出發，提前半小時到了教室，渾身淋了個精透，還堅持上完了課。那次來的學生不多，但消息一傳出去，沒人不佩服。以後無論什麼情況，課也沒停過。
就這樣一直堅持了八年，一個抗日戰爭。高開玩笑地和人們說：“共產黨用小米加步槍八年打敗了小日本，我們用誠信、質量和高度的責任感八年贏得了人們的信任和讚賞，掙足了還債的錢。”
楊是個表面看上去十分柔弱，而內心卻無比剛強的人。正如有人形容的：“地動山搖她不動，泰山壓頂不彎腰。”
是的，他們憑着誠信、質量和高度的責任感，家教班紅紅火火。在付出的同時也得到了應得的回報，還清了債務，還購置了兩室兩廳的商品房，改善了居住條件。 每每對人們提到這些，楊總是發自內心自豪地說：“老伴兒是我們家的功臣。有三大功勞：‘救命、還債、理財。’”
楊緊緊抓着高扶在自己肩上的手。“哎，往事不堪回首，回首也是享受。難關都過去了，我們要好好享受今天的幸福生活，攜手並肩向前。”她深情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對，向前。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幸福在身邊。”高唱着把楊摟在懷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