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过去了,但对初来美国时,孩子就读的大学校园里的许多事仍然记忆犹新。 最难忘:白天,大学生们嘴里啃着苹果、眼晴盯着书本、从一个课堂赶往另一课堂的匆匆脚步;入夜,图书馆、试验室、无数学生宿舍长明灯下刻苦攻读的身影;到了周末、节假日,为了挣钱补贴家用,许多留学的硕士生、博士生,丢下书本就赶往餐馆打工,累的腰酸背痛甚至两腿浮肿……一位学习法律的留学生父亲说,他的女儿一天的睡眠时间只有三几个钟头;一位读理的留学生母亲说,我的孩子从来美国,就没有见他休息一个完整的礼拜天……所有来美探亲的老人都很担心,长此下去,孩子们身体吃不消…… 也是在这所大学里,老人与孩子一起分享了他们学业日见增长的乐趣,也饱尝了孩子毕业前发出的一封封求职信石沉大海的焦虑,还看到几位即将拿到博士证书的留学生,因为难以寻得就业机会而不得不忍痛割爱地攺学热门专业的无奈…… 美国大学是孩子踏进美国的第一座融炉。在这座融炉里,不仅学业有了质的飞跃,也使他们懂得了要想真正学到一点东西、做成一件事情,必须以苦作舟,视诚若金,没有其他任何的捷径可走;通过这座融炉的融炼,显著提高了中国留学生的动手能力与劳动观念,清除了头脑里残存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余毒;也是在这座融炉里,中国留学生与来自世界各地不同族裔、不同国度的留学生朝夕相处,促进了相互间的了解、尊重与融合……所有这些,让留学生们刻骨铭心,受益终身。 艰苦的“八年抗战”(当时的流行语――上学与就业初期加起来,大约8年)结束后,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来美的留学生,绝大多数都有一份比较理想的工作,很快有了自己的车子、房子、票子、孩子和“面子”;又经过差不多也是八年的发展,从经济収入的角度,纷纷成了美国“枣核富端”(按家庭収入构图,美国的财产分布,两头小,中间大,呈枣核状) 的富有人家,成了国内亲友心目中的“最富有”者。 这个“最富有者”的赞誉,是笔者从一位颇有见识也很诚实的老年“髙知”那里听得的。他所说的“最富有”,不仅是字面上解读的“钱”多,也不是更令人惊羡的“五子登科”,许多浮于“美国梦”表面看得见摸得着的 “硕果“,在美国可以得到,在其他地方也有可能得到,一些留在国内发展的校友得到的可能比这更多。老人所云的“最富有”,还有其更广更深的寓意――广受世人钦慕、企求而在别处又难以获得的生活大环境的改善,以及在中美两大文化对撞交融中留学生们若干重大思想观念和行为方式的蜕变。 所谓的生活大环境,包括自然环境、政治环境、经济环境、治安环境,等等,它的变化大家都很清楚明白,本文着重叙说后者中几个带有普遍性的话题: 一,幸福观的蜕变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都不是为了受苦受难,而是寻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追求幸福是人类共有的天性,也是每个地球人应有的权利。追求幸福,不仅是每个人的心愿,也是推动社会车轮滾滚向前的巨大动力。 毋庸置疑,也无需讳言,绝大多数历尽艰辛赴美留学的中国学子,留学的目的都是来追求幸福即通常说的“美国梦”的。 但是如果问,你心目中的“幸福”是什么,一定会有许多不同的答案。 有的认为,衣食无优、好吃好喝就是幸福;有的认为儿孙满堂、光宗耀祖就是幸福;有的认为有权有势、髙高在上就是幸福……目前国内通行的一句话叫“出人头第”,有了这“出人头第”,名也有了,利也有了,权也有了,势也有了,那就是要咋幸福有咋幸福。于是,攀比成风,恶斗成风,恶果累累。 我们的很多留学生,正是因为蔑视、厌恶与逃避这个畸形幸福观的伤害而“逃”来美国的,在中美两大文明的对撞互融过程中逐渐孕育出旅美华人特有的新型幸福观。 现在还很难用一个简单精准的词语表述这个幸福观的含义,但是可以通过一些较有代表性的例子,窥测人们孜孜以求的美国梦的一斑。 在国内时,我见过一位经历了两个朝代、沧桑一生的美藉华人送给子女的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 “淡泊名利”;新近又収到一位挚友寄来的“金玉良言” ――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平凡”;著名的微软公司创始人、世界首富比尔.盖茨也说过类似的话语: “如果你已經习惯了过分享受,你将不能再像普通人那样生活,而我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 “一个人只要用好了他的每一分钱,他才能做到事业有成、生活幸福。” 几位的意思都是: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更有代表性的是,前些时,著名的盖洛普民调公司用了近三年的时间,调查了上百万的美国成年人,查问他/她们的情感状况、工作满意程度、吃饭的习惯、疾病、压力程度和其他生活质量等,综合搞了一个“盖洛普健康之路美好生活指标”,根据这个指标,选出了一名2010年最幸福的美国人――Alvin Wong.。Alvin Wong,美藉华人,住在夏威夷的一个岛上,自己开个医疗保健公司,收入不是很髙,(每年十几万美元)。这样一位普普通通的美国人,之所以被评为年度全美最幸福的人,就在于他的情感状况、工作满意度、身体健康及生活质量等决定人的幸福与否等重要指标优于其他人。 物质需求满足之后转向追求精神境界的称心如意,尝尽了争名夺利的苦头之后淡泊名利,厌倦了城市的繁华喧闹之后寻求清静安宁,过腻了离群脱俗的华贵生活之后响往普通人的简单平凡……这种对幸福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就是当下美国人幸福生活的主要内涵。 受到这美国特色幸福观的影响,已有相当一部分海一代华裔留学生把名利二字看得很淡,乐于平凡宁静的生话。一位在美国某家大公司工作的中国留学博士,学业功底深厚,专业能力很强,工作业绩相当出众。有一次公司老板找他谈话,问他愿不愿意承担更大的责任?这位博士回答,我很喜欢目前的这份工作,委婉地拒绝了老板的提升。另有一位陪读的留学生夫人,当她知道丈夫计划回国发展时,尽管她自己没有工作,丈夫的薪金也不是很高,但是她劝丈夫说:我知道你回国后,挣的可能比这多,物质生活也不会比这差,但是你挣的再多,你能买到美国这空气吗?你能有这样优美的生活环境吗?你能让孩子受到美国这样的教育吗?夫人的三问,打消了丈夫回国发展的念头。在留学、婚姻的双重围城中,众多旅美女士之所以积极当了护城者的角色,其原因主要也是因为旅美后幸福观的蜕变。 现在我们看到,许许多多的留学精英,职余之后,把主要时间和精力转向经营家庭 、亲近孩子、交朋会友、娱乐健身、游山玩水,不少爱舞文弄墨的女士、男士纷纷上网,当了想说啥说啥、想写啥写啥的一博之主,也有越来越多的女学士、女硕士、女博士,辞职回家做了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 就是这些被某些国人看作“可惜了了”的“不务正业”、“青春浪费”,使得众多留学生不仅居家小日子过得温馨红火,生活质量显著提升,也有更加充沛的精力拓展自己的职场生涯。 二,育子观的蜕变 “海一代”这种淡泊名利、安于平凡的幸福观,得益最多的是他们的子女“海二代”。 在国内,孩子的教育,家长都是顺应社会大环境、被国家的教育政策牵着鼻子走,为了应试,为了谋生,为了“出人头第”,不惜“血本”,不惜以牺牲孩子的健康,对孩子高压严管,每天起得最早的是孩子,睡得最晚的是孩子,最苦最累的是孩子,很多孩子紧张得连安安生生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也曾尝过这种以应试为目的、以无限加压为手段,以牺牲学生健康为代价苦头的留学生们,在孩子教育问题上做的头一件事,就是顺应美国的生活、教育大环境,大幅度地给孩子减压松绑,为孩子提供比较自由、宽松的生活空间;更把开发孩子智力、全面提髙孩子的德智体水平放在极为重要的地位,使得孩子有了更多的发挥自己特长优势的自由。 对子女的教育上,很多国内父母走了两个“极端”:物质上极端娇惯,学习上极端苛求,髙兴时把孩捧在掌心上心肝宝贝地哄着疼着,不髙兴时,冷脸一甩,轻者严厉苛责,重的棍棒加身,严刑拷打导致孩子伤残死亡的悲剧也时有耳闻。 初来美国时,很多留学生身上多多少少还带有一些虎威狼气,居高临下,动辄训斥,无意义的攀比,自主规划孩子的成长道路…… 随着时间的推移,受美国教育文化的熏陶多了,留学生们在教育子女时,“虎气”渐减,“羊”味日增,放下身段同孩子交朋友,遇事心平气和地与孩子协商,更注意尊重孩子的人格、孩子的天性、孩子的兴趣,尤其是尊重孩子的选择,在孩子选择高校、选择专业时,很多家长都会提前领着孩子参观考察孩子有意愿就读的多所大学,很少橫插一杠,硬给孩子划定一条又窄又小的死胡同。 育子观蜕变中还有一个突出的亮点:过去人们总是把孩子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即使孩子有了孩子,在父母的眼里,孩子还是孩子,永远都是孩子;也总是希望能把孩子留在身边,老的照顾小的、小的孝顺老的都很方便。如今,留学美国的海一代,不仅思想上认识到,孩子是自己的,也是社会的;更明白孩子是独立人,就像小鸟一样,一旦羽翼丰满,就要展翅高飞,过自己的独立生活。 正因为有了这个育子观念的变化,家长都非常注意培养孩子自主、自立、自强的意识和能力,让他们离窝远去后能够更好的生活和发展。许多家庭,孩子生下来就让孩子自己睡觉,让孩子学着自己穿衣、自己吃饭、自己上厕所、帮着大人做家务,有的还让孩子外出打工挣钱,鼓励和支持孩子当义工、多交友……许多家长还把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等再富也不能富孩子的育子经搬了过来,从小磨砺孩子的吃苦精神。 困难的是,尽管人们在思想上有了一定提高,也为孩子将来的独立生活做了很多准备,但是情感上的割舍仍然是个痛苦的过程。下面是发生在一个海二代髙中毕业典礼后家庭庆祝宴会上的一幕。宴会本来开的很隆重、很热闹、很喜庆,孰料孩子的爸爸致贺词时,开始还满脸堆笑,越讲声音越低,讲到半截子讲不下去了,两眼溢泪,忍不住地搂着孩子哭了。全屋的人,先是孩子妈妈,紧接着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叔叔婶子,也都围了上去,紧紧地抱着孩子呜咽起来……孩子还没上大学,全家人就情不自禁地演了一出悲悲切切的长亭送别。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海一代们,不仅学识渊博,专业功底深厚,处理职场事务游刃有余,而且在对待孩子单飞等感情问题上,也能能快地顺应大势、高瞻远瞩,很有理性。有个孩子上大学不久,就开始结交异性朋友、谈开“恋爱”了。这个长期以来一直被许多人视作妨碍学习的“早恋”,孩子的父母不仅没有星点的责怪,也没打听是否“门当户对”等任何情况,坦然地接受了,还按孩子意愿提供了很多方便与帮助。这对开明父母之所以这样做,用他们自己的话说,恋爱婚姻是孩子的终身大事,父母可以帮助出出主意,但最终的决定权还在孩子,孩子的幸福要让孩子自己创,即使有些挫折、走点弯路,也不是多大了不起的事情;如果家长越俎代庖瞎掺杂,越掺和越乱,有损而无益。这对夫妇对待孩子终身大事的很开明也很前卫的作法颇有代表性,不仅反映出众多海一代人自身思想素质的提高,也突显小小年纪的海二代们,在处理个人婚恋等重大问题上已经让父母可以放心放手了。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种像似羊妈或牧羊式的育子方法,如同牧羊人都要为羊群准备一个宽敞舒适的羊圈、选择水草丰盛的牧场、精心护卫羊群的安全、以及对羊群实施必要的管理一样,羊爸羊妈们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也绝非放手不管、放任自流。买房时,你会看到,华裔留学生家庭首先考虑的是要为孩子选个好的学区;为了让孩子受到最好的学校教育,从给孩子请保姆到上幼儿园、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一直到读研,很多家长都是让孩子一路走“私”,养育孩子的经费成倍髙于全美的平均水平,好多上大学的孩子,每年的学费、生活费相当甚至高于一个家长的税后収入,原本“富得流油(‘流油’――正常开支外尚有一定可资自由支配的意思)”的“枣核富端”人家的日子过得也很紧巴。 用在孩子身上的精力与时间,也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下班之后的头等大事是接孩子、带孩子,给孩子弄吃弄喝,陪孩子玩,陪孩子学,送孩子上各种各样的兴趣班、特长班,一直到给孩子洗完澡,读完孩子入睡前的30分钟书,留给自己的时间微乎其微;周末、节假日的安排,也是孩子第一:参加孩子一个接一个的聚会,为孩子每场的文体竞技比赛呐喊助威,领着孩子去商场购物、到游乐园游玩;遇上学校的义工活动、节日活动、家长会,特别是孩子的结业典礼、毕业典礼 ,家长们都会放下工作,有的千里迢迢的从外地赶来,极少因为工作忙或其他什么原因缺席的。 课本文化学习是中国留学生的强项。家长们充分利用这一优势,在家里给孩子搞点“小锅饭”吃,对孩子学习上出现的一些问题,及时地提出指导意见…… 这些来自学生家长无微不至的关爱与助力,使得海二代们的学业成绩更加蒸蒸日上。笔者参加孙儿的高中毕业典礼时,这所名牌髙中的500余名毕业生中,7名华裔毕业生,就有3人上了学习成绩前10名光荣榜,上台演讲的第一、第二名毕业生,全都来自华裔留学生家庭。就全美而言,由于太多的华裔“海二代”的学习成绩及其他方面都非常优秀,致使一些顶尖大学不惜顶着“族裔歧视”的指控,提高华裔学生的入学门槛;正在进行中的有青少年诺贝尔奖之誊的“英特尔科学人才探索奖”竞赛,人围决赛的40名参赛者中,华裔学生占了15名。 宽松宜人的学习环境,平等温馨的家庭教育,为孩子的全面发展、健康成长提供了广阔无垠的空间。一个名叫小溪的孩子,在国内时,由于受到室内装修毒气的毒害,患上了非常严重的呼吸道系统疾病,恶劣的大气环境,难以承受的学习压力,更使他雪上加霜,健康状况急速恶化,一个学期上不了半学期的课。一些亲友悲观地叹息,“这个孩子怕是……”依亲来美后,生活环境变了,学习环境变了,医疗条件好了,身体健康奇迹般地迅速康复,不仅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还竞选当了校学生会部门主管,成了学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 三,价值观的蜕变 价值观是一个人对自己或别人在社会上的作用和地位的认识与评价。价值观是有个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价值观也是动态的,随着生活时空的变化而变化。价值观涉面很广,这里仅谈大家比较关注、与旅美华人切身利益攸关的华人从政问题。 从1785年三名中国人乘船进入巴尔的摩港开始至今已有200多年的历史,从政始终是美藉华人的一个弱项:起初很长一段时间,移民美国的目的就是给别人淘金挣钱,后来认识到自己创业的重要,纷纷致力于建立、发展自己的事业,而对从政缺乏认识 、不感兴趣。以致长期以来,美国华人处于“经济上的翻身户、学术界的佼佼者、体坛上的弄潮儿、政治上的矮侏儒”的发育不全的残缺境况。 屡屡发生的歧华排华反华事件,使华人开始醒悟到:一个没有政治地位的民族,其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就没有保证;经过较长时间的“修炼”,一些华人精英的教育背景、文化素质及经济基础等,具备了从政为官的必备条件;人们对美国的官场文化也有了较多了解,参政意愿与积极性有所提髙;同样重要的是,越来越多的美国人特别是一些政界领袖开始认可华界精英的参政能力,以及吸収他们进入美国政坛的重要意义。 华人开始从政始于20世纪下半页,到本世纪初,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盛况”:克林顿、小布什及奥巴马主政期间,先后有上百名华裔人士进入联邦政府,有的当选国会议员,有的当了内阁部长,他们不仅本职工作做的很好,也为维护华人权益做了很多事情,对提髙华人的社会地位起了很大作用,他们的从政经历也为更多的华人参政淌了路子、树了榜样。 但在庆幸“盛况”的同时,人们也发现,总体来看,华人的参政意识还不够强,参政的人数也不够多,政府的一些要害部门还没有华人涉足,尤其是入选联邦政府的几位部长、囯会议员没有一个来自中国大陆的海一代。 出现这个“尤其”很正常。历史经验证明,无论来自哪个族裔、哪个国家的第一代移民,到了这里就从政为官的都寥寥无几,第一代移民从政需要经过较长时间的磨练,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和代价。 而来自中国大陆的海一代,更有一些“与生俱来”特殊原因:一,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学工学理学科的,对从政当官不感兴趣;二,大家在国内见多了官场的明争暗斗,更有不少人亲自尝过一波又一波政治恶斗的苦头,即使到了美国,换了环境,但总是无法抹去心灵深处的伤痛,厌恶官场,害怕当官,躲都躲不及呢,哪里还有心思自己再弄个官儿当当;三,经济上的考量。美国当官的薪水不高,职位也很不稳定。干自己的专业,只要有本事,好好干,不用太长时间,就能“混得”好样的;四,即使有人想踏足政界,但来的时间不长,经济基础弱薄,缺乏人脉关系,还有一个与原来的理念、信仰及“恋旧”、“恋祖”情结的割裂问题。 尽管诸多主客观因素影响了海一代的从政积极性,但是也不乏有些接受美国文明较快较多、有一定经济基础与人脉的年轻人,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勇敢地投身政坛,崭露头角。新泽西州蒙哥马利市第一位华裔女市长谢兰就是颇有代表性的例子。 谢兰,出身于书香门第,外祖父周培原,中国著名物理学家、教育家、北大校长;父亲谢荣,五十年代从美国留学回国的中国最著名的麻醉学家之一;母亲周如枚,中国早期英文翻译家。良好的家庭背景,对谢兰人生价值观的形成起了很大影响,谢兰自己说,她从未想过从政的问题。 谢兰1990年20岁时来美,在布林莫尔女子学院攻读近代历史,毕业后在华尔街著名的债券评级公司穆迪斯公司任债券分析师。后来因为丈夫工作变动,搬家到了新州蒙市,专心当个相夫教子的“家庭妇女”。 一个偶然的机会,让谢兰与美国政坛结下了不解之缘。那是她在蒙市市政府做义工时,为政府提供的一份报告,使蒙市财政一年节省了300万美元,因而受到了市长的器重。经由市长开导,又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谢兰先是竞选当了蒙市议员;继而于2006年底,全票当选蒙市第一位华裔女市长。 蒙市是个只有近两万五千人口、方圆约83平方公里的小市,市长年薪只有5000美元,不够公务开车的汽油费,加上要常常捐钱給公益组织或助选,经济上,谢兰做的是入不敷出的“赔本买卖”;一个小市的市长也没有多大名气,很多市民连市长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尽管如此,谢兰对从政当市长这个既无名又无利的“赔本买卖”仍然乐此不彼。谢兰说,“在美国,从政不是为了钱,如果想挣钱,就应该去华尔街。美国人从政更重要的是为了实现个人理想。你能够引导一个城市朝你希望的特定方向发展,这就是成就感。” “作为一个公民,一定要有责任感,有机会从政,可以更好地体现出责任感。” 正是基于这样的从政理念,谢兰紧紧地抓住了这个难得的从政机会,倾心尽力地为把她推上政坛的蒙州2.5万居民献出自己的聪明才智。谢兰主政时,蒙市出台了一个控制夜间灯光、保护蒙市夜空免受光污染的“黑空计划”,把原本青山绿水的地域优美扩展到广阔无垠的夜空;在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海啸期间,蒙市政府为了减轻民众负担,勒紧裤腰带,千方百计地实现税収零增长;她也禀承历届蒙市政府的作法,在环境保护、社区安全及提高公立学校质量等方面做了很多工作…… 出色的政绩,让谢兰赢得了智慧型市长的美誉;年纪轻轻的她,头上也多了几根白发。 回顾自己的从政经历,谢兰深有感触地说,“在美囯做市长,为自己谋利的机会少,不好做 ; 但是为民谋利的权力大,艺术性有强,做起来很上瘾!人的自身价值不是能完全用市场价来衡量的,更重要的是社会价值。” 目前美国政坛上,谢兰这样脱颖而出的海一代寥若晨星。但是有其一必有其二有其三,说不准哪一天,也会像非裔族群中出了一个奥巴马那样,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也会出现一位华裔总统呢! 我们祈祷着,期待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