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革刚结束的前几年,对毛主席和文革的评论十分热闹,对文革虽然作了“十年浩劫”的结论,而对毛主席的评价却陷于困难的境地。如果否定毛主席,就会使共产党本身处于被告的地位,从而也可能导致全国性的骚乱,就像50年代赫鲁晓夫否定斯大林之后的局面,因为大家记忆犹新,文革的受害者势必情绪激昂。后来邓小平发话:“不议论”,对毛评论的声音渐趋微弱,虽然海外的评论仍不绝于耳。鉴于当时的国情,极左思潮仍然强大,所谓姓社性资的争论仍很激烈,要对历史做出正确评价,条件尚不成熟。因此,把历史问题暂时放下,先把经济搞上去,不失为明智的决策。
于今,毛泽东去世和文革结束已经31年了,对毛主席的评价有切身利害关系的老人都已去世,对文革的印象也日渐淡薄。虽然还有不少人对历史的恩怨耿耿于怀,总的来说,对历史的看法无论左的或右的,都已经不再有当年的那种激烈情绪,因此对历史作一个冷静的客观的总结,应该说是时候了。再者,年轻的一代对历史诸如文革反右几乎一无所知,如果再过二十年,有切身体会的人都不在了,再对那段历史作考古式的探索,未免太晚。所以,对毛主席和那个时代认真总结,应该摆在日程上了。
这是否意味着今天对毛主席看法的分歧已经缩小?恰恰相反,现在的分歧,并不比二三十年前小,只是对立的势力减小了,情绪没有那么激烈了。今天全盘否定毛泽东的仍然大有人在,但是,同样地,还有许多人留恋毛泽东时代。
拥毛的比较典型的观点有两种,一种是一部分干部和知识分子,他们认为现在的许多黑暗现象都是由于背离了毛主席的社会主义路线,“十七名老部长致信胡锦涛”是这种观点的代表。另一种人是大量处于底层的弱势群体,他们从切身的地位下降而对愈益加大的贫富悬殊极为不满,因而怀念毛泽东时代,一个典型的观点是:“那时虽然穷,但是平等。”这部分人的基调是否定现在,怀念过去。
我们不能忽视这部分人群的观点,确实今日之贪腐与黑暗不容忽视,更不能否认他们的人数众多。但是有一点同样值得注意,那就是他们几乎已经忘掉了文革的灾难,或者不愿意去回忆那一段历史。当他们对当前的黑暗(和贫富悬殊)表示极度反感时,便认为今不如昔。因此,对历史作一个客观的总结,实有必要。其实,不能正确地认识历史,也不可能找到解决现在问题的正确办法。倒退既不可能解决当前的问题,也不现实。
另一方面,同样有很多人,尤其是知识分子,他们的观点是:要消除当前的弊端,必须深化政治改革。不讳言,许多人对毛泽东的评价负面多于正面。还有一些在文革和反右中的受害者,强烈要求否定毛。虽然受害者的感情可以理解,但是,毕竟那也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至于那些坚决反共的,那就不必说了。所以,从反面看,同样要求我们对历史有一个正确的评价。
今日之共产党,已不是当年的共产党。无论是党员素质、信仰理念、领导人和执行的政策,都大不相同。从好的方面看,与时俱进嘛,是正常的,无可厚非。从坏的方面看,许多党员已经腐化变质。不管怎么说,外人不必把今日之党与三十年前的党看成是一回事,党自己也不必硬说成一贯正确,始终如一。今日之领导既不可以过去的功劳自豪,也没有必要承担过去错误的责任。对过去的成功经验和错误的教训作一个客观冷静的总结,对党绝对有益,利多于弊,承认错误和缺点的人会得到更多的尊敬。因此,从党的角度看,对党史进行总结,也是对毛主席作出评价,不仅有必要,也是对党有利的。
综上所述,是该讨论和评价毛泽东的功过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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