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生⑧——《延安日记》对一九四一至一九四五年毛所实施政策的观察（陆）

                     病枕轭

笔者对毛一九四一至一九四四年有关政策的观察与简评。

第一，对日侵略不积极斗争。

第二，破坏“抗日统一战线”。

第三，揭露国民党“特务”运动。

第四，在日本侵略下发动内战。（1944.12.14）

笔者认为毛敢于实施上述政策是基于他以下的分析：设想苏联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他。而美国人不敢贸然同中共联盟，风险太大。（1944.12.17）

“我”观察后的分析：第一，毛口口声声不拒绝谈判，其实是用谈判达到个人目的。毛一心想利用美国人的帮助，使他将来在同国民党的斗争中变得有利。毛不是蒋，美国人只会按一定政治条件才能同意跟其联盟！首先就是看能不能把苏联的远东孤立起来。（1944.12.22）第二，毛的作为无非是：整风——整人。美国军火——提高自己的实力。利用东方各国人民要求解放的情绪，运用“马克思主义”“国际友谊”来蛊惑宣传。其具体手法：启用民族主义原则，爱国主义，中国历史的特殊性来掩盖“现实马克思主义”。盗用“联合委员会”不是第二个政府，防止国家分裂，来防止承担破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名。（1944.12.14）第三，随着德国快要完蛋。毛回过头来与“苏俄”“赌博”！以此讹诈美国人和蒋介石。（1944.12.30）毛利用白宫①想把八路军、新四军抓到手。②美国人对于“革命化”、“共产主义”倒向苏联的恐惧。加大对白宫的“要价”！（1945.1.16~18）

分析结果概述如下。其一，中共官员逐渐为“民族主义”“现实马克思主义”教条所征服。成了毫无原则的人。“毛”一贯正确。全知全能像活着的上帝一样受到崇拜。（1945.1.25）其二，毛蒙蔽舆论得逞！掩饰八路军对日作战情况。夸大反映斗争的数字。一篇全面评述中共军队抗击日军的文章。去年由叶剑英向外国记者宣读过。后来延安“解放出版社”正式出版。评述中的数字成了“正式材料”！这些数字经由外国记者引用，观察组的官员引用，外国记者希欧多尔·怀特尔引用，并与一九四四年十二月十八日刊于《生活》杂志。但这些数字是夸大“虚假”的。(1945.2.7)“数字”包括主要内容有：①中共正规军有65万，明年可达100万。（1944.12.18日记转自毛给莫斯科的电报）②目前八路军、新四军、游击队牵制敌人精锐的64%。同90%的南京伪军作战。（1945.2.11）

笔者对毛一九四五年所实施政策的观察与评价。

一）笔者对中共七大召开期前和期间的观察。

第一，毛欲利用国际政治力量，迫蒋分出权力。“四个月”之后再同蒋政府会谈。（届时苏联、日本间的互不侵犯协定到期，中共欲视苏联对日本的态度而定自己的立场。）毛泽东的立场逼得蒋介石走投无路，逼得他来发动内战，自己好操纵舆论，给共产党赢得准备时间。毛利用抗日作幌子，目的在夺取领土，扩大根据地，最终为打内战做准备。而蒋着手对付特区，美国增加了对国民党的军事援助，毛试图阻止、限制，迫使美国人考虑舆论。毛并不确定苏联会对日本作战。（1945.2.21）

第二，毛武力夺取土地的方针。毛和周驻重庆的其他人助毛的政治花招，不过是争取时间、愚弄公众和进行讹诈。收到斯大林的回电后，立即召开会议。毛把农民看成是可以打内战的主力，是一种小资的左倾。（1945.2.21）

第三，毛三句话不离“阶级斗争”。为整风给党带来的暴力行为，及贯穿整风全过程的暴行作辩解。决定斗争结局的是暴行，不是全会！会议和决定！毛的政策自相矛盾。其逻辑性和一贯性，也是毛的特征：‘情况变了，为了适应形势，也不断改变斗争的形式。’但万变不离其宗：坚决抵制统一战线，反苏主义和清除“教条主义”。这不是“东方外交”是“厚颜无耻”！！毛事实上正干着陈独秀、李立三因之而撤职的事。一九四一年冷嘲热讽斯大林。一九四五年吹捧之。（1945.2.23）

第五， 洛甫、博古、王明的格言“忠于民族统一战线，就是忠于党的利益”横遭诽谤。（1945.2.26）博古说“毛”唯恐有关“莫斯科派”的活动问题在“七大”上提出来。（1945.3.23）

第六，毛想借康生之口宣布整风是一个合理的、必要的运动。不能也不应该受到指责。看到人们怎样赖在党内，粘着党并玷污党，然后说干了革命工作。这使我作呕。连领袖的日常工作也受到称赞，好像为国做出特殊贡献似的。（1945.3.24）

第七， 中共党内滋生着反苏思想。表面看不出破绽。因为反苏披上了“现实马克思主义”的外衣。然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国际主义精髓被抛弃了。毛泽东派的利益高于国际工人阶级运动所有其他利益。整风在全党灌输民族主义情绪，使之成为一种本能。这种情绪在一定情况下可能排斥一切非中国的事物。而这是毛“现实马克思主义”产生的基础。王明名誉扫地。党内的国际主义势力介绍“西方马克思主义原则”而受到诽谤。据说这些原则对中国不适用。共产党遇到的困难和麻烦都怪“教条主义者”！因为他们没有考虑这个国家和民族的特点！毛在政治上多年来一直诽谤王明。党内对王及其支持者的鄙视源自拒不接受马克思主义的主要原理——全世界劳动人民要联合起来共同斗争！延安与此背道而驰，事事从自己的利益出发。（1945.4.2）

第八，不要去批评和辱骂“莫斯科派”了，因为一骂，毛的民族主义势必会暴露无遗。毛不怕在大会代表面前暴露自己，他怕在莫斯科面前暴露自己。伤脑筋的问题提交中央全会，而不是代表大会讨论。这是毛掩盖政治投机的一个欺人手段。由于代表大会不对党内政策进行任何讨论，所以这自然被理解为代表们以至全党都一致同意这种党内政策。把它看成是绝对正确的。换句话说，毛的总路线不经过讨论或辩论而无条件地获得通过！（1945.4.7）

第九，多年来毛一直在攻击国际主义者。煽起人们憎恨“莫斯科派”和“教条主义者”。但选王明进新的党中央作委员，是力图把他变成一个卒子。政治上好处是一部妙棋。（1945.4.7）

第十，  毛利用人们的民族主义本能，有效地为他的“现实马克思主义”哲学找到根据。他把所有反对派都整垮了。他一直努力宣扬，他的政策对党多么重要，同时又拼命掩盖反苏、反共产国际的活动。准备牺牲康生和彭真取得莫斯科的信任。毛对莫斯科本来百般揶揄，而今却突然变得卑躬屈膝，毛把宝全押在联共（布）的国际主义原则上。（1945.4.16~19）

第十一，   从洛甫、聂荣臻、杨尚昆、陈云的讲话中，“我”得到明确的结论：毛从共产国际自行解散一事中，得到一切可能得到的利益。为中共党内的民族主义分子松开了手脚。共产国际解散后，国际主义者的任何一点独立性都遭到压制。原来暗中推行的宗派主义分裂政策，横行无忌，开始迅速改造党。（1945.5.5）

第十二，   毛搞多年的党内斗争和残酷清洗，通过政治上耍手腕，才有把握把代表大会（七大）开成他所希望的那样。①对“教条主义”“经验主义”及其他错误的自我鞭挞，其矛头指向“联共”的思想准则。等于抛弃这些准则。②毛对苏联的态度一方面依仗苏联实力来捞取政治资本。二方面谴责和压制“教条主义”。③毛喜欢不切实际的奉承之词。④老生常谈、可讲不可讲、洗脑的过程就是硬塞、复述的过程。与会者支持毛的观点。（1945.5.13~14）

二）笔者对中共的整体看法。

第一，中共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政党。是个新型的党。它是个伪装成无产阶级的党！典型的“农民党”！“土地改革”和“民族解放”部分体现了真正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纲领。它把农民和资产阶级，而不是无产阶级，看成是革命的主要动力。毛所做的一切，就是喋喋不休地谈论中国革命的所谓新民主主义来掩盖自己的活动。

第二，中共慢慢地断绝了与共产国际的历史性联系。共产国际反对中共党内农民思想的发展。其反苏主义、沙文主义、及亲近资本主义的美国，及用高级术语“反教条主义者、经验主义者”伪装起来的反对马克思主义的斗争。

第三，中共领导人试图把马克思主义与小资产阶级哲学人为地撮在一起。民族解放斗争使中共客观上成了一支革命的力量。中共必须站在土地革命的前头指引这一革命过程，理应站在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立场上来做这桩事。而我目睹它正演变成社会革命党类型的“农民党”。

第四，自重的马克思主义者，绝不会把“马克思主义”变成教条。在反教条主义方面做一个坚定的“教条主义者”。毛拿假的“爱国主义”实际上是民族主义原则来代替明确的工人阶级的斗争原则。（1945.5.16）

三）笔者对于几年来的笔记和报告，总结如下：

第一，毛与美国人交往就是想得到武器。对于重庆政府的要求，目的是孤立中央政府。蒋被描述成破坏联合抗日顽固不化的蠢人。在延安与赫尔利签了字的协定草案，措辞就不可能实现。蒋绝不会把全部政权交给共产党。而这个协定含有要他交权的意思，赫尔利中了圈套！美国丢了脸！毛用西安协定作幌子，不顾国内政治军事形势，想全凭武力达到政治目的。毛力图与美国人结盟。毛的上述做法，是为了孤立蒋介石，彻底消灭他。蒋明白这一点。美国人后来明白了。史迪威被调离基于以上原因。

第二，毛与美国人结盟的基础是反苏。不希望苏联参与解决远东问题。毛出卖自己，利用反苏情绪，民族主义情绪，意识形态不同点来与美国人周旋。这是毛的伎俩，可惜“我”知道会谈的每一个细节！为了换取美国人的结盟和武器，毛准备与苏联一刀两断！毛使用两面派手段：一方面向国民党提出不现实的要求，以证明自己破坏“抗日统一战线”有理。一方面指责苏联、共产国际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宣称中共是在它们的“逼迫”下同蒋结盟的。

第三，在与美国人的交往当中，毛暴露出他的政治特质不是共产党人。而是“主要民族力量”！他的原则与“马克思主义”无共同处。如果谎言、原则不能为毛的目的服务，他就统统否认。条约、国际联系、人民痛苦毫无意义！毛的辩证法是不讲原则的自由行动。是肆无忌惮节加背信弃义的混合体。

第四，苏联对中共承担了武器与金钱援助。使国民党不敢打共产党。而在纳粹对苏战争年代中，毛采用了一种近乎彻底背叛的立场。①1941至1942年日本向苏联进攻刻不容缓的时刻，毛对事态发展漠不关心。命令八路军不去积极开展对日军的军事行动。②当苏俄人民浴血奋战的时候，毛开始清党，打整“教条主义者”！③不久他命令八路军完全停止抗日作战。让日军不受干扰准备进攻苏联。

第五， 毛从“现实马克思主义”出发，整垮了“莫斯科派”并诽谤共产国际及其活动。毛用恐怖方法在党内利用“反苏”“民族主义”腐蚀干部。

第六， 毛虚构数字，掩盖八路军抗日真相。掩盖对“抗日统一战线”的政策真相。数据经过主要通讯社广泛引用都成了正式资料。歪曲历史方向、特点、进程掩盖了毛的真正意图。

第七，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王明在中共中央扩大会议上的讲话。其“巩固抗日统一战线的任务”投票通过。这个决议被认为是抗日统一战线的策略。是日本侵略下唯一正确的策略。不久王明去了武汉，一九三八年十月返回。毛利用这段时间推翻了决议！从而否定了共产国际的立场！（1945.4.21）

四）从毛的“七大”讲话中笔者得出的结论

第一，一九三五年遵义会议以来，毛一直与共产国际作斗争。他把其看成是他思想上的对手。斗争的继续是抛弃国际主义。背叛反希特勒战争的苏联。在反“教条主义”掩盖下，破坏与联共的思想联系。并助长中共党内的沙文主义思想。

第二，鉴于当前国内的形势，对美国武装干涉的惧怕，加上个人私利，促使他跟我们结盟。只是结盟而已。并不是积极斗争和思想斗争中的兄弟。毛的一生都是在搞计谋。结盟的同时是找好处。

第三，他不是在贯彻马克思主义原则。而是在“民族特点”借口下的教条主义。因此他一直用恐怖统治来反对他自己的党。

第四，在苏联对德国法西斯进行生死斗争的年代里，中共所有活动都是有利于日本军国主义的。可现在，美国主张用武力对付中共的人也不反对搞垮中共。毛就装成一个真正的国际主义者和我国人民的朋友。

第五，“整风运动”有助于我看清民族主义的危险，盲目信任领袖的危险，用教条，用政治上的犹太教义，来歪曲代替马克思主义的危险。

第六，“民族解放运动”政党和“马克思主义”政党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别。毛把马克思主义看成一种“难得的装饰品”借以掩盖他去搞一种与马克思主义完全不相干，不受约束的社会活动。

第七，中共党内斗争异常激烈、残忍。为什么？实际上是党内“毛”思想与“马”思想争夺最高权力的斗争！此种斗争是思想意识形态的斗争。是被一种不断高涨的，极易被沙文主义情绪所左右的民族斗争，是解放运动中不断激发的斗争！斗争以“毛”的胜利而结束。使中共党内的“国际主义”“马克思主义”与“小资产阶级”“实际生活中的马克思主义”关系发生了重大的变化。

第八，中央领导的思路是：苏联打败日本。不会让美国人对特区采取行动。苏联军队帮助中共军队收复北方几个省。苏联还将从物质上和政治上帮助中共。中共还不愿同美国人断绝关系。远东局势未定，中共希望苏美发生利害冲突。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就可能从另一个方面获得武器和援助。从哪一方？无所谓！毛打算向美国保证它与中共结盟的政治利益。（1945.8.5）

第九，大会上那些理论水平低得可怜的发言——中共干部的文化水准离要求很远。马列主义原则是形式上被接受。是一种肤浅的速成理论训练。大部分工作人员满足于组织自然而热心地接受“毛”思想。马克思主义的主要观点被当作抽象的教条来背诵。结果马克思主义与民族主义、无政府主义、小资思想混成一体。

第十，大、中、小学的教育存有封建落后的痕迹。凡属于有生命力的思想。均为统治、为教条所扼杀！中共党内的机会主义倾向蓬勃发展！

第十一，苏联参战在中共领导人中引起混乱。“打击力量之大”令毛目瞪口呆！懦夫本性暴露无疑。（1945.8.7）

（全文完）

中国共产党六届七中全会：1944年5月21日至1945年4月20日在延安举行。全会通过《关于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使全党的思想认识达到马克思列宁主义基础上的一致。这次全会标志着延安整风运动胜利结束，并为党的七大作了充分准备。（请注意人员位置的变化）

前排从右至左：王明、项英、朱德、王稼祥、毛泽东、康生

后排从右至左：张闻天、周恩来、刘少奇、彭德怀、博古、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