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已被翻过去了,新年也近了。2012-12-20,电影[2012]里强调的日子的前一天,开始对我的家进行年底清洁。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世界末日,因为从不认为玛雅这个部落与其消失的文明有什么神秘。但是,现在的我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每一个明天。
12月初,在院里同意我退PHD后,我的沮丧就加深了。从38岁到44岁,这个七年不同与在二十与三十七岁之间的任何一个七年,因而在读这个part-time PHD时我早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搏士’。而今,我却全败了。这个七年,头五年后二年,先后在两个大学,写了两本博士论文。这七年,因为是part-time PHD,我没有休过一个中国新年,在头五年甚至没有休过一天的周末与公共假日。如果哪天没有去办公室与试验室,那肯定是病了。这七年,我每次去美国看父母都是勿勿去再勿勿回。这七年,有关PHD方面的研究,我在我们行业中二个有名的杂志中发表了五篇文章,另外投给另一个有名的杂志三篇文章(在犹豫是否退PHD时抽回了),如果再给多些时间,还可以再写二三篇。已发表的那五篇文章中,有两篇被其中一个杂志社Highlighted,这两篇中的一篇被我们部Highlighted。另一个杂志每年只接收66-70篇文章来发表,对文章的审核非常苛刻。就是这样的杂志今年一年就接受并发表了我这五篇中的最后两篇。对这个PHD这样的热忱,对这个PHD这样的努力,对这个PHD这样的执著,在这个PHD里有这样的业绩,但是我却彻底地失败了。这真正意思地退出PHD,让我谁都无法面对,特别是无法面对我自己,虽然是我坚决要求退的。
因为是part-time job,因无法好好协调PHD与工作的冲突而导致的无穷的累,我早在PHD第三年时就因为体力与精力已达顶限已开始感觉沮丧与不自信。现在这个退是直接让我深陷沮丧而让我担心自己正走向自闭。我无法不沮丧,也不能拒绝沮丧,尤其是我这一年除了PHD还要面对在工作与感情上的种种难关或者直接说是失败。进入12月后,心痛,不想做事,不想吃饭,不想说话,似乎是每日的症状。我常常不自觉地陷入沉思中,我也常常不自觉地反思与回忆这几年在学习,工作与感情上所发生的种种的事。44岁了,如果仍是被失败的情绪控制着,不是自己要求太高,就是错在了自己的意识形态与方法论上。
真的,退之前曾问了自己几千次是否要退这个PHD,因为有这么多的文章,毕业论文几乎写完。但是我的答案都是一个:退。导师的行为与态度让我无法对这个PHD执著下去。Poor use of my talent and passion,我在写给我们院长的信里写了这句话。因为这是我最不满意或者是恨我导师的地方。为了利用我的PHD向我们院里要好处,出尔反尔地折腾我与我的PHD,根本不顾我的实际情况。曾经以为导师有如此想法与做法源自彼此沟通不好,毕竟他是个印度人。但是他狭窄地认为我的解释是与他对抗,进而出狠招让我无法与他再沟通。而七年的part-time job,尤其是最后的三年,我一直都在体力与精力的顶限挣扎。没有退之前我是靠一股精神硬撑着,这股精神就是借着当初的一鼓做气把自己冲到2013年2 月交毕业论文(与导师一起定的日子)。我的PHD的状况不能让我再向院里及正院长提任何要求了,而我自身实际状况让我实在没有办法陪导师出尔反尔了。我退我的PHD实际上是退我的导师。
现在,已在沮丧中挣扎了一段时间的我,本能的又知道不能这样沮丧,或者说不能让这样的沮丧这样延续下去,因为我没有这个条件,也没有时间。这个PHD早已把我的生活弄得乱七八糟,我必须重建我的生活,必须去做,而且要快。我的人生还要move on。但是我得先走出沮丧,而我目前要做得就是必须与这种种的沮丧博斗,我必须在短时间内走出沮丧。而走出沮丧也是重建我的自信心的过程,这是我的人生move on的必然条件。
往前看与往前走就决定了不应该再想谁对谁错,尤其是不想继续去恨我的导师,特别是在目前这段时间里。一个印度裔,一米四几的个头,能当上一个大学的全职教授,至少他做到了,挺让人佩服的。当初选他做导师也因为这个原因。而且,任何恨都很难让此时的我move on.
虽然拿不到文凭,但是至少提前开始重建自己的生活。曾经幻想过学一种乐器,从钢琴,小提琴与长笛中择一;也曾渴望过专心一下摄影或绘画,还有我最喜爱的文学,这些都可以开始考虑去做了,而且仅需just do it。
从现在开始不会头痛如何顶住PHD与工作的双重压力,也不会因为在顶不住这双重压力时在[庄子]中找解脱。也不用在办公室与家里都挂上‘坚强,忍耐与自信’的标语。而这恰恰正是在读这个part-time PHD时我的真实写照。
现在,在与沮丧挣扎与走出沮丧时,我知道我有两个极其重要的目标最想达到,我每天除了努力的同时又在祈求上帝能帮我,因为这两个目标都不容易达到。
到Christmas Eve时,网上有关世界末日的争论都已云散。看着网上是越来越多的圣诞祝福,我似乎又深些自闭。工作上效率极低,半天拿不出个东西来。但是还要继续,再慢的效率都要往前走。那天下午回家继续做室内清洁。我其实喜欢整理自己的家,只不过搬入这个房子时PHD也开始了,我没有放一丝的精力在这个房子上。虽然目前我还不可以尽情来装饰我的家,但至少以明窗净几来迎接新的一年。
从现在开始,应该改一改自己的思维方式与出发点了。这也许是目前我总结工作,学习与感情的失败中最先总结出来得一点。
因为PHD的彻底失败,反让我与在美国定居的大学时期的老师与同学联系上了。这是另一收获。他们关心与耐心的帮助,正是我目前最渴望的。
这期间与两位前同事聊天,她们目前一个在加拿大一个在中国,但是他们竟然都说出了同样的话:我当初在院里与你一起工作时,你那时多阳光,多自信,多意气风发?!你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
是的,不会,我不会再这样下去了。我正在走出。
新年快到了,要祝福明年,也期待明年。正视与面对是我只能做的,在我有生之年,每一个明天的太阳都会照样升起。
写于2013年元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