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黄昏飞快的开车回了家。把车停在离家两个街口的僻静地方,然后跑回了家里。一看果然丈母娘还没回来,就立刻去了杂物房。
杂物房很小,黑咕隆咚的,里边墙壁挂了一盏可移动的灯,连着长长的电线。黄昏把电闸拉下,又把灯口的电线卸下来,用两个小夹子把裸露的电线连接在了靠窗户下边的小铁凳子上,再用乱七八糟的杂物伪装好,然后在靠近电闸的一堆破木头后边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外边有了动静,是丈母娘的声音:“黄昏还没回来,他车没在家。”随后杂物房的前门打开了,就听丈母娘小声说道:“你就在窗户那儿看住外边,别开灯,也别出声,我叫你时你再出来,我先回屋里等着他去。”
“师妹放心,我梅飞鸿豁出去命没了也不辜负你的期望。”梅飞鸿声音都似乎颤抖了。
门关上了,漆黑一团的屋里,黄昏看见一个矮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到透出微弱亮光的窗户前,登上了那个小铁凳子,嘴里还念叨着:“黄昏啊黄昏,醒来已经是黄昏!你就等着我梅飞鸿大师这致命一击吧。”
“X你姥姥的。”黄昏缓缓站了起来,然后猛的推上了电闸。
黑暗的屋里立刻闪起了几朵灿烂的火花,梅飞鸿就像被踩了脖子的公鸭一样尖叫一声,一个倒栽葱摔在了地上,只是身子还搭在小铁凳子上,似乎仍在运功挣扎,黄昏又把电闸拉下推上的几个来回,绚丽夺目的火花中,看梅飞鸿终于不再动了,才拉下电闸,飞快的把接在小凳子上的电线又接回在灯口上,最后合好电闸。这时,黄昏听到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知道是丈母娘闻声赶来了,就赶紧从后门闪了出去。几乎与此同时,黄昏听到杂物房里传来丈母娘的惊叫声:“梅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黄昏猫腰悄悄溜到院外,然后又折回头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猛地推开了杂物房的前门。
丈母娘正不知所措的站在躺在地上的梅飞鸿身前,一见黄昏吓了一跳,黄昏也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问丈母娘怎么回来了,随后又一指梅飞鸿:“这是谁呀?是小偷吗?我赶紧报警。”
“别报警,我也不知道梅先生怎么了。”丈母娘只说了这两句,却不知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竟愣在了那里。
“哦,您和他认识?”黄昏又作出恍然大悟的神态,走过去把灯打开,随后蹲在梅飞鸿身前,装模作样的拉过梅飞鸿的手,检查着脉搏。其实黄昏用电在河里捕过鱼,知道梅飞鸿就是像被电的鱼一样昏过去了。果然,梅飞鸿脉搏还在跳动,黄昏也能感到他呼出来的气息,但黄昏却摇着头站了起来,身子挡在丈母娘和梅飞鸿之间,说:“他死了,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啊!梅先生死了?怎么好好的就死了?”丈母娘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可能是脑溢血,太激动了。”黄昏叹了口气:“唉,怕什么来什么啊,我是爱好和平的人,自打您一来我家,我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怕您仗着有武功惹事,以武犯禁,哪儿知道千小心万小心,您还是惹祸了,而且弄出了人命。”
丈母娘突逢变故,失了方寸,不知道听没听见黄昏的话,仍呆呆的站着。
“说实话,您天天为我们操劳,也怪累的;美国这里也没什么娱乐,公园里只有广东台山老头,不会唱京剧,从您的身心健康全面考虑,我觉得您不适合在美国呆下去了。”
黄昏继续说道:“不瞒您说,前几天,我决定担着您女儿的责怪,给您买了一张今天去北京的飞机票,怕您也不理解我的好心,就说是让您去纽约旅游,谁想又生出了这个变故,早知道就先告诉您实话了。”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梅飞鸿死在这里,有嘴也说不清了。”丈母娘已经崩溃了。
“天塌下来有我黄昏顶着。”黄昏豪气万丈的说道:“现在时间还够,您还拿着那张飞机票,咱们马上就去机场,您先回国躲着去。”
“那警察找你怎么办呢?而且,”丈母娘还要说些什么。
“这里您就别管了,我回来再想办法,大不了我把他做成天津包子卖给唐人街的餐馆,您再不走可就晚了。记住,这事儿和谁也别说,叫警察知道我就完了,您女儿问起来就说您自己想走的。”说完,黄昏感到躺在地上的梅飞鸿似乎动了一下,急忙不易察觉的退后半步,在梅飞鸿的脖子上踩了一脚,见梅飞鸿不再动了,就关了灯,然后带着已经懵懵懂懂的丈母娘走出了杂物房。
到了飞机场,离飞机起飞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黄昏陪着丈母娘在安检入口处排队时,语重心长的对丈母娘说:“美国是老年人的坟墓,不好玩儿。”
“也就赌场这一个好玩儿的去处。”丈母娘心不在焉的说道。
“您都把人得罪了,还能再去吗?”黄昏说:“记得您刚来几天,我陪您从唐人街坐赌场的BUS去赌场,车上您和坐旁边的一个北京老头搭话,那老头挺讨厌的,没人理他,他说他女儿和洋女婿带外孙女来了,孩子又聪明又漂亮,又说他研究了,血缘越远孩子越聪明漂亮,您就大声说还真是这样,你看车上这些唐人街的老头老太太,都是一个村的,近亲,最后全都长成这样了,结果全车人都指责您,最后弄得连我也不敢再去唐人街了。”
“他们都说不懂国语,我哪儿知道又都听得懂了。”丈母娘说。
“这就是美国,您在唐人街用国语求人问事好多人都说听不懂,您喊谁的钱掉地上了,都回头找。所以,您就别再来美国了,尤其您现在又有了人命案子。”
丈母娘进去后,黄昏又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丈母娘已经直飞北京了,才离开了机场。
回家的路上,黄昏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个梅飞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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