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在《謝李六郎中寄新蜀茶》詩中吟到:“湯添勺水煎魚眼,末下刀圭攪麴塵。不寄他人先寄我,應緣我是別茶人”。這在他所作的其他詩作中也可得到印證。詩中還多處提到茶與酒、琴的關係。如“琴里知聞唯淥水,茶中故舊是蒙山”、“鼻香茶熟後,腰暖日陽中。伴老琴長在,迎春酒不空”。“醉對數叢紅芍藥,渴嘗一碗蒼天明。”等等。 張愛玲好茶,她筆下的“茶”範圍不但廣,且細緻有韻。從令人低回不已的故事裡,我們不難找到她對茶的依戀與喝茶主張。通過曼楨、嬌蕊、銀娣、敦風和白流蘇若干女人的眼裡心裡,可以看出,張愛玲比任何一位茶人更像茶人。
有過這樣一個故事: 古代有個和尚去參訪趙州禪師,趙州問:“可曾來過這裡?”和尚答:“來過。”趙州就說:“吃茶去。”過了幾天又有一個和尚來參訪趙州,問:“可曾來過此地?”答:“未曾。”趙州還是說:“吃茶去。”趙州的侍者納悶不解,忍不住問禪師:“師傅,為什麼曾來過的去吃茶,未曾來過的也去吃茶?”趙州看了看,然後輕輕說:“你也吃茶去!”
這個故事很深奧,成為了禪宗美麗的公案。
姑且不論故事的真正含義,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喝茶似乎與我們的生活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 品茶,是要講心情的。一段真正閒暇的時光,一個完全放鬆的心情,才能品出好茶的韻味。茶就像人生的縮影,綠茶是青年,鐵觀音是壯年,單樅是中年,普洱是老年。 牧風聽月吟,品茶解心音。 茶,一種看似平淡卻有着如此執着情懷的飲品,它以自己獨有的芳香貫穿到那麼多人的心中,給我們的生活增添了一份禪機一份雅致。
把一種簡單的飲品升華為一種文化,這是一種雅致的心情,也是對生活的挑剔。
夜深人靜,窗外有月亮的光韻,寂靜的空間瀰漫着古曲的幽雅,心尖上氤氳着茶的香,借着音樂漫步在這段寂靜的軒廊中,感覺着窗外些微的清風,撩開簾幔沐浴月亮的青輝,似乎可以感覺那光韻中寂寞的情懷,似乎可以聽到月亮的絮語,萬籟寂靜之時,月亮卻挾着溫暖普照着大地,滋潤着在這段寂靜長廊里漫步的如我一般寂寞的人。
清冷的夜,久違的心境,風兒輕輕吹過,挾着遠方的氣息,今夜不想沉睡,今夜只想安靜地回味。彈奏着心曲,聽着月亮的絮語,聞着茶的香,寂寞竟然是如此得美麗。耳邊古琴彈奏着《高山流水》,心裡瀰漫着淡淡的寫意,當漂泊的步履厭倦了浮世的喧囂,當沉迷的心境趨於了繁華落盡之後的寧靜,回憶起那些且聽風吟,淡聞琴幽靜水流的恬淡,勾勒出那些無關風和月的心情,竟然也會在心尖滑過或深或淺的痕跡,如花開過後那種靜靜的美!
此時茶,淡了口的味,迷了心中的情,茶過留香,那麼情去了呢?於清月流雲間,捧一杯淡茶於軒窗之處,聽一首琴曲,此時音軌那裡划過的是《落花深》的淒婉,那種落花不是無情物的淒涼,閒看落花靜聽雨的心境,竟然就這麼氤氳着我飄忽的心。聽音之時不議身外物和事,不雜己念,任思緒隨着心曲瀰漫,感受着曲中的情懷,那麼此時當該是一種極至的享受了。佇立窗前凝神,定氣,瀲灩,收心,情思專注與指間之情,心也被一種情懷引領着……如這茶,淡的是口中味,潤的是心中意!如這人生,累得是身在凡間浮沉的身,閒得是此時夜裡寧靜的心。
回首走過的旅路,班駁的記憶鋪陳出自己曾經走過的崎嶇,或深或淺的在面前呈現出一點光韻。童年的天真,少年時代的迷茫,青年時代的拼搏,以至於現在這個不想接受卻也清晰的擺在眼前的中年,就這麼被時光的齒輪碾過。今天的我是否成熟了呢?是否有了一種成熟的姿態接受時間刻下的痕跡?凝望逐漸遠去的背影,卻是一抹落寞將那影子拉得好長,在閃動着橘黃的光韻中踽踽而行,所走過的路也許都成為記憶中的風景。
明月依然高掛,雖然時隱時現,但是月亮卻始終踩踏着孤獨的腳步將夜碾碎,晨起星明間月就這樣擁千古之寂寞於滿懷,步履依舊,光韻依然。風則給月帶去了另種韻致,它讓行雲穿梭其中,給夜色多了一抹綺麗的遐想,遐想月亮躲在雲層背後的故事,遐想嫦蛾的相思淚有多長,遐想着在這樣的夜裡來一次美麗的邂逅……
手裡的茶涼了,窗外的風兒輕輕吹過,行雲還在飄渺,月亮還在將溫暖輕灑,音樂還在心尖划過,撥動着心弦,也許這樣的旋律是結束的音符?人生總是分分別別,有聚就有散,分開了的人或事也許都是用紀念來緬懷過去?可是茫茫浮沉眾多雜事我們能記念得有多少?夜靜,曲幽,茶淡,風輕,月明,人醉,心迷……美麗的夜晚,寂寞的心懷,風淡月明,音輕心靜……
茶香可入琴韻,琴韻亦流茶中。風動捲雲飄,雲動月生韻。
也許只有這樣的夜晚,才會體會到品茗的雅致來,也才會和禪聯想到一起。
蘇東坡所題的《望江南》寫的好:“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詩酒趁年華。”雅致品茗,詩意湧上心頭,好一個茶香飄逸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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