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年轻时候很瘦。
少年乃至青年的时候,毛爷还活着,不停地以各种借口大搞政治清洗,折腾着红帮内部大小喽锣。把神州大地搞的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民不聊生。我对于毛爷时代的生活至今记忆的很清楚。外地草民们传说,俺们皇城根下的北京草民们享受着许多外地草民们没听说的好处:比如,宽大的长安街,天安门广场,巨大的人民大会堂,林立的红朝党政军衙门和无数的红朝官宦鹰犬马弁。外地草民们添油加醋地传说,在北京,官衔为处长的满街走,团长挤公共汽车。当然,这种官职事情,还轮不到俺们老北京乡亲们。谁让老北京人当年在毛爷落草井岗山作土匪的时候没有哭着喊着过去投奔一起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讷。没办法啊,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后来毛爷进城面北称帝,封侯赐爵,自然就压根儿就没有北京草民的份儿。毛爷晚期,经过二十多年的折腾,国力颓废,民间疾苦不堪。比如,毛爷蹬腿咽气驾崩山倒的时候,大约在1976年前后,俺们北京草民们每人每月半斤带皮的肥猪肉,二两花生油。过春节的时候再供应每人二两瓜子,半斤花生。这意味着,起码北京大街小巷的副食店里还摆着东西。你有没有户口本副食本够不够格买,有没有钱买,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俺家东北的亲戚来北京求人走后门,扛回半片猪肉,欢天喜地地回去过年。这种不是笑话的事情,对于现在生活在物质丰富时代的年轻人来说,听着就是个笑话。对于俺们父母和俺们自己来说,那是真切的事情。还好,我还没有听说过1960年北京城里发生饿死人的事情。但是,北京远郊区的农村地区,有饿死人的事情。而全国其他地区大规模饿死人则到处都有。天府之国的四川农村有近千万农村人口饿死,此乃毛爷和红朝暴政导致,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历史罪人。在俺看来,北京草民们唯一可说得到毛爷恩顾的地方就是大饥荒时候死的人少,最乱最黑暗时期还有口窝头肥肉可吃。这点浩荡皇恩,其他神州大地草民们当时没有得到。难怪外地草民为此嫉恨俺们北京皇城根草民,唠叨了几十年讷。
不过,北京草民们住房也很拥挤。这因为红朝党政军马弁们云集北京导致人口大增,加上毛爷多年自己住着宽敞的中南海想不起别人还要住而二十七年几乎没有盖房子造成的住房困难。到俺上大学前后,许多北京草民年轻人没有房子而不能结婚。一家老小挤住一间房子到处都是。俺家有朋友从上海来,谈起房子事情,告诉俺:
北京不过是房子大小,还能平面挤着住。阿拉上海晚上睡觉要叠起来住的。听的俺当时哈哈大笑,觉得这上海宁们真倒霉么。谁让上海宁们当年跟着蒋总裁走,被毛爷算为白区或者沦陷区讷。据说,在住房条件上,外地草民们一般不抱怨北京草民有啥红朝恩惠。相反,还同情北京草民们一把:挤的跟一窝鸡似的,还不知道出来换个地方睡。现在三十左右的年轻人,包括上海人,恐怕不记得住房拥挤的过去。我回北京时候,发现很多人居住环境很不错。住房拥挤问题基本解决了。唯一问题反而是房价太高,年轻人买不起了。唉,年轻时候没有房子住。因为毛爷不盖。现在同样没有房子住,是房价高。不过,起码没有见过拥挤的苦难户了。
得,下笔千言,离题万里。这文学大家的境地,一不小心就到了。
年轻时候托毛爷暴政苟民,俺很瘦。因为不吃猪肉,别的也没有啥可吃的,俺的卖相不太好。中学老师形容俺“面带菜色,营养不良。”
丫挺的就差再给俺定性为“灾民”了。毛爷时代为了维持红朝面子,不许外地灾民进京乞讨。所以,俺早年在北京从没有见过讨饭的。不过,后来这十来年,北京火车站,街头,城乡结合部,地铁,城铁,经常出现乞讨人群。还是乞讨专业户讷。这事儿让俺感叹:还是外地草民出人才么。
来美国后,俺终于可以放开吃了。多少年来,俺命贱可是胃口好。用老北京草民的话说,吃什么都香,跟猪似的,不挑食。尤其,过去这十年多,福建乡亲们跳船偷渡越来越多,跟海军陆战队似地不要命地冲上岸,一脑袋扎进中国饭店打黑工赚黑钱不上税,再跟北京和上海人当年挤着住那样省房钱。还过分不少:据说牛腰那地方,论床位出租,连一个屋子都多余了。攒了钱,福建乡亲们就出来开播肥店。虽然装潢上很俗,大红大绿的跟老广杂碎店一样土气,供应的食物还很不错:海鲜,肉类,寿司,蒙古烤肉,十元左右随便吃。俺们那里最早还有大脚红蟹供应讷。大概有十年左右吧,俺是经常出没在海鲜播肥店大快朵颐。
此外俺喝啤酒跟水一样喝。十年功夫,俺从小瘦子演变成胖子,
一副生活在社会主义制度中的理想身材:腰围最大。如果身边再围着一堆人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话,俺就成了来美国视察的朝鲜的太阳金大爷了。
这样子挺了几年,又从不锻炼,俺的老心脏终于跟党中央发脾气了:不能总叫俺干活不休息么。老心脏把俺放倒了。那次,真真的感觉到生命的脆弱:已经听人说话象远处传来的,喘不了气。
从那天起,俺下决心要改变生活习惯:少吃油腻,减少食量,别再跟猪一样咣几咣几地吃播肥。开始每天走路,非要走的满头汗,腿部肌肉发紧有酸痛感才行。平时,每天一顿幸福卫生牌面条:生蒜,葱,香菜,番茄,罗卜,青菜,豆腐,鸡蛋,虾,鱼片,醋,榨菜。根本没有油盐糖类。
俺们这里一位女性朋友也到了俺这般岁数。她和几个朋友一起每天走路锻炼身体,外带”减肥。“
她们口号是”管住嘴,迈起腿。“非常精辟。其实,要想保持身材不走形,身体健康,只有这二条。天天运动,身体器官得到适当应用。注意食物,防止过分营养。双管齐下,自然让身体处于最好境况么。
她们据说每天城体重,非要看到体重减少,论磅计数。我也是这样。每天称体重,多二磅就有点不自在了。不过,运动减肥半年多,也只从二百零五磅减少到一百九十磅,就再不容易减了。最好时候一百八十五磅,那可是狠心不吃,拿萝卜瓜子黄瓜填肚子才有啊。
减肥,必须斤斤计较才能成功。而且,还得有个最终目标:比如,医生说俺的体重要在一百六十磅才算合适。这样算下来,还有三十磅鳌肉得打发啊。减肥这事情是越减越困难麽。搞到最后,没有毛爷上井岗山作土匪的狠劲头,就不会达到目标的。根据我现在这种”革命意志消退“的心理,觉得总听人说,”啊,你瘦了“就应该可以住手了,恐怕俺不会达到这一百六十磅的最佳重量了。俺现在是”革命小酒,天天喝,不多喝。得意海鲜,周周吃,不多吃。轰轰烈烈走快步,天天走,不歇着。“
估计保持现状容易,再捎带减肥十磅就可以了。凡事得适可而止,量力而为么。听说那几位朋友每次走三,四英里,将近二个小时才行。她们邀请我去作党代表监军,我想想还是算了吧。到时候,走不过娘子军,这小脸面就没有地方挂了么。毕竟监军要与民同乐,一起走嘛。
减肥也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步步为营这句话很有道理。走半天,只有在最后一段内才满身出汗,肌肉酸痛,才真起到作用了。前面是铺垫,但不可少。人生也如此。你从前的每一步都为后来作根基。除了朝鲜这样的父传子,子传孙的红色封建王朝外,咱草民们不能指望一步登天么。
走步,到了这般岁数才知道好处多啊。发病之前,俺的”老支部书记“已经有些不中用了。俺以为是岁数问题:枪老了么,不能说打就打了。有段时间是毛爷警告的”枪指挥党“的状况。能不能打,什么时候打,打多长时间,能否全歼得胜回朝,要看老支书的情绪。这事情搞的俺很郁闷:这么早就不能为党和人民工作了,太可惜了么。其实,这是俺那颗老心脏的预警信号,俺当时没有想到。现在锻炼半年之后,腿部有力。发现俺村的老支书再次焕发青春,恢复到党指哪打哪儿的水平了。这让俺喜出望外了:看这样子,进了中央顾问委员会,俺也照样能为人民服嘛。人老心不老,心劳枪不老。俺没有其他要求了。
最后,希望各地爱党爱国爱社会主义的老华侨们老帮子们,看完这俺片苦口婆心,务必走起来,管住嘴,让咱们的晚年身体有保证,才能保证晚年幸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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