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兵團醫院戰友40年後聚會文藝演出的光盤,一個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當報幕員報出“下一個節目——舞蹈,演出者吳霞”時,馬上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見她:面帶微笑,輕盈地走上舞台,隨著音樂的響起,開始翩翩起舞┅┅ 那勻稱的身材,那優美的舞姿,又有誰能相信她已是一位即將步入“花甲之年”的人呢!看著她那飽含深情的表演,我的思緒朦朧中穿越了時空隧道,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兵團醫院┅┅
我眼中的吳霞是一位典型的南方女知青,她小巧玲瓏、秀外慧中、性格溫和、談吐文雅,很有藝術氣質,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正在學“彈琵琶”。 她當時是醫院的播音員,有一間獨立的工作室,工作之餘,她也經常呆在這裡,為的是練功。
吳霞是一個勤奮的人,每次去她那兒,十有八九她都在“練功”。 一個初冬的周末,我去她那兒,她正在作練前準備,看著她熟練地帶上“指甲”,抱著心愛的琵琶正襟端坐,開始彈奏。 聽著聽著,我不由地被她那專注的表情和優雅的神態所吸引,被她那彈奏出的優美動聽的樂聲所感染。 在那個文化貧瘠的年代,我初次感受到了音樂的魅力!音樂,原來是這樣的美好,它就像一個知心朋友在向你傾訴,在和你交流,在與你作心靈的對話。
我從小就喜歡文學、喜歡朗誦、喜歡打球、喜歡游泳,但對樂器卻是“一竅不通”。 此時此刻,我突然萌發了一個願望:我也要學一種樂器!在吳霞的影響下,我開始對音樂產生了興趣,開始感受到了音樂對人潛移默化的薰陶效應。 不久,我從爸爸在哈爾濱的老同學那兒借來了一架手風琴,開始了我的業餘愛好。 我是北京知青,所以我選擇學拉的第一支曲子,是當時非常流行的《北京頌歌》,當我逐漸入門,能拉出曲調的時候,我又興奮又欣喜! 音樂家、大文豪們發至內心的感慨引起了我的共鳴:“沒有音樂,生命是沒有價值的”(尼采); “音樂是思維著的聲音”(雨果); “對於我來說,音樂是靈魂的完美表現”(舒曼)。 是啊,音樂將會使你的人生更有價值,頭腦更善於思維,心靈更加純潔完美。 之後我們的每一次相聚,氣氛都沉浸在愉快、興奮之中。 她經常是,如數家珍般地講她最近又練了哪些曲子,哪些曲子已“攻克”下來,哪些還要提高;我呢,則說我的《北京頌歌》,它還需要“着調”,還有待進一步提高,我們相互鼓勵著、盡情地聊著、開心地笑著。 隨著相互的逐漸了解,我們相聚時的談話內容也更廣泛和深入起來┅┅ 時間在愉快地交談中慢慢地逝去,友誼在溫馨的交流中漸漸地加深,我們就這樣由初識的“藝友”,逐漸成為相知相信的好友。
在兵團醫院的幾年裡,我們共同度過了許多美好難忘的時光∶桃紅柳綠的初春,我們一起去“太陽島”踏青;陽光明媚的盛夏,我們穿上漂亮的衣服一起盡興拍照(彈琵琶、拉手風琴的青春照片至今我還保存著);天高雲淡的深秋,我們漫步院兒內看北雁南飛;三九嚴寒的隆冬,我們在溫暖的小天地里吃著自做的“小灶”。 回想起來,這種青春時期建立起來的友情是那麽的寶貴、那麽的讓人留戀,它像一杯醇香的紅酒,讓我品嘗著,回味著┅┅
“下一個節目┅┅” 報幕員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視頻上的吳霞已經謝幕離開,我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靜。 我激動地拿起了電話,用顫抖的手指撥動起號碼,準備着一次跨世紀、 跨國度的電波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