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佛(Denver)机场到我妹妹子灵位于泉水(Colorado Springs)的家约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妹夫一青去接我们,一路上,他先是提醒我们多喝水,因为那里算是高原,多吸收点氧气会感觉舒服点,然后说当地的野生动物很多,让我们当心。
野生动物哪里不多?我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就说我家后院吧,每天清晨三四点钟就有红尾巴的鸟开始在树上唱歌,兔子窝有N个,松鼠无数,还经常有鹿走来走去的。晚上的动物就更多了,鼹鼠黄鼠狼郊狼都出动了,我什么时候怕过动物了?
我们这里有mountain lions(山狮),前几天刚咬伤了一个小男孩,成新闻了――一青如是说。家的附近还有黑熊出没,他从朋友们那里听来了不少关于黑熊的故事。
故事一:有一家的狗早上一出门,就看见一只黑熊在门外蹲着,见了它就扑过来了。幸亏那只狗机灵,跑得也比熊快,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从车库里跑回家了。
故事二:另一家的人有天一推开门,看见车库里有只黑熊!吓得他们赶紧退回屋子里,打电话报警。后来警察想办法把黑熊赶走了,他们才敢出来。
我问一青那见了黑熊能开枪吗?他解释,搬来一年了,既没有看见过狮子也没有见过黑熊,而且这么些年,也没有过黑熊伤人的记录。只要是没有伤着人,就不能开枪,据说这是当地的动物保护法律条款。
子灵的新家位于山顶,顺着盘山公路到家已经下午了,一眼就看见门口站着两只黑熊:
亲戚们隔了一年再见面,格外热闹,我们忙着从箱子里掏礼物,我爸妈忙着炒菜做饭,子灵忙着要给我们显摆一下她的高级房子,孩子们忙着抱成一团,一霎时,屋子里大呼小叫,人声鼎沸。我抽空问子灵关于黑熊的事,她回答说一个邻居刚刚打电话来说一大清早7点多的时候有一只熊从子灵家后院摸到了他们院子里,问看见了没有,子灵心说整天忙得不行,哪有工夫光盯着院子里啊,没见着。
吃完了我爸爸妈妈做的家乡风味的饭菜,我和我妈还有子灵聊天,一青洗碗,我爸出门去查看他们新开的菜地。突然一青大喊一声:黑熊!
大家呼啦啦一齐扑到后窗边,果然看见一只熊慢悠悠地在后院觅食。我老公大龙眼疾手快,用爱疯拍下了一张照片(后来才发现是隔着纱窗拍的,有点模糊不清):
我妈想起来我爸还在前院菜地呢,赶紧到前窗户那里冲着我爸连喊带比划让他进屋。
那只熊完全不知道有那么多双眼睛正盯着它看,悠哉游哉地朝着邻居家的晾台走过去了。就这么着,子灵他们一年也没见到的熊,让我们头一天就碰上了。
看完了熊,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好半天,中心思想是以后大家出门要多加小心,虽说熊一般也就是来家里找点吃的,不随便攻击人,但还是要以防不测。安全起见,傍晚以后就别再出去了。
当然,泉水的野生动物们也不全都是这么吓人的,一青说他在附近的路上见过一大二小三只狐狸,我爸说他见到过的最大的一群鹿,大大小小有犄角的和没犄角加到一块儿,一数共有17只!我倒没赶上那么大一群,却在前院拍下了这张照片:
鹿大概是那里最常见的野生动物,因为不允许猎杀,全都不怕人,有时会看到它们好像宠物似的卧在人家的院子里休息。
一天午饭后,我陪妈妈出去例行散步,感受到了泉水气候的独特。一共走了那么40分钟的路,赶上了两场雨――一片云彩飘到你头顶上就能下上几十滴雨,暖和的天气一下就凉飕飕了,幸亏我拿着件薄外套,赶紧穿上了。没几分钟,云彩飘走了,又变成了个大晴天,太阳晒得还挺热,就穿不住外套了。一会儿又来了一片云彩,下了几百滴雨,外套又穿上脱下一回。泉水这地方,真是又冷又热,又干又湿,千变万化。等走到家,地下干燥得很,杳无雨的痕迹。我妈说,冬天的雪也从来没积下来过。
以前我从来没有在山上住过,这青山翠谷的景色还真是不一样的秀丽,跟海边和湖边的天水一色感觉很不同。相同的是,密西根的湖水很软很好喝,山泉水也很好喝。圣人说:知者乐水,仁者乐山,依我看二者都很快乐。我从子灵家的二楼阳台上照了这张照片,左边淡红色的部分便是泉水的象征――上帝的公园(The
Gardens of Gods)。
到了晚上,万家灯火,尽收眼底。我爸妈说,早晨的日出才好看呢,红红的太阳一跳一跳地从山头冒出来,从他们的房间就能看到。可惜,我们几个人天天晚上玩“拖拉机”,奋战得昏天黑地的直到后半夜,全都撑不住了才收兵,一直没赶上看日出。
“叮咚”一声门铃,进来了子灵二女儿林笛的钢琴老师。这位老师刚从达拉斯搬来不久,是个马拉松爱好者。据她讲,以前她每年夏天都来泉水参加一年一度的马拉松比赛,深深地爱上了这里人兽和平相处的环境和既不太冷又不太热的气候,特别适合体育人,一年四季都能运动。那几年,她每次回达拉斯后,都会为只能呆在室内的酷热的天气而抑郁好长时间。终于,她下决心关掉了自己已经很有规模的钢琴学校,搬到了泉水重新开始。
泉水啊泉水,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离开泉水回家后,黑熊的故事还有了后续。前几天我妈妈打电话来,说了她的黑熊历险记。一天,她正在房子旁边的菜园中忙活,偶然一抬头,看见一只黑熊两腿直立,有一人多高,正在翻车库门前的垃圾桶,把她吓了天大的一跳!赶紧闪到一棵大树后头,然后趁着熊不注意,撒腿就往后晾台上跑,估计把她年轻时参加市里大学生三项全能比赛时练下的技术都用上了。后门本来没上锁,可她越着急就越拧不开,只好拍门让我爸给她开门。我爸正在里边慢条斯理地收拾屋子,看见我妈满脸的惊慌失措,非常地不理解:她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从来没怕过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后来才知道她算是让黑熊给吓着了。
又及:子灵8月27日发来一组后院的黑熊照片,这次看得清楚多了,而且成群结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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