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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中国社区医疗 |
| 我思中国社区医疗
七八月份,我在国内省亲。本只想静静的呆着,陪陪母亲。可事有机缘,还是出门见了几次人,其中就包括见了三拨旧同事。
第一次相约时,我正陪母亲走访澳门老城,吃葡挞。老友打来电话,嘱咐我飞回省城后,直接坐地铁去医院近旁的酒家,大家在那儿见面。
我到的时候,还有点儿早。且地铁站就在医院门口,我就不由自主地拐了进去。医院的大门已经没有了,换成了一座十数层高的大楼。牌子也不再竖挂着,而是横幅式地悬挂在楼层之间。门前,三五成群站着,坐着十来伙人,像是来看病的。门内人更多,大厅里,楼梯上,厕所前,到处都是人。最拥挤的是药房前,二十几个窗口前,全都排满长长的队,或肥或瘦,或状如糖葫芦,不时有吵架声和儿童的哭泣声传来,一下子把我推回到二三十年前。
吃饭时,最后一个到的,是一位心脏科医生,当年和我前后脚分进医院,现在是国内有名的心导管专家了。我问他,你咋这么忙?他说,有什么办法?今天是门诊,门没开,就九十几个号了,硬是挺着不给加号,最后也看了近百个。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一天一百个?在场十几位一看我的表情,就笑了。妇产科主任说,我还好,今天才八十几个。
隔了几天,我应邀去了一个地级市。我问那个在市医院当血液科主任的同学,你也这么忙?他说,忙!比留在医大的那些同学还忙。忙诊治不说,有时,还得帮病人联系省城,托同学,找专家,找床位。有些病人,稍重一点儿,就往医大跑,地方医院根本留不住。更别说,那些县医院或再小一点儿的医院了。
我家不远处,百十米,就是一个社区医疗中心。天天路过,有时,我也进门看几眼。病人似乎也不少,但多数是不大严重的老年人,看上去和医生都很熟,有说有笑的。一次,我姑姑来访。我问她,你也去社区中心吗?她说,去。感冒了,量个血压时去。我问,那你的冠心病和糖尿病呐?她头都没抬,答得干干脆脆,那呐行,那不把老命给交代了么?!就他们哪水平!
想起去年九月的一件事。
我的同班同学和一个医疗考察团来我住的城市调研,尤其注重社区医疗。他们和省市卫生部门交流了两天后,我请他们吃饭,尽地主之谊。见面寒暄了几句后,也就自然而然地,聊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病人,社区,医院。他们很想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毕竟,洋人的想法跟中国人的做法有可能不同。我在国内做了一些年,在国外又做了十几年,公立,私立都干过,想法可能更贴切,更实际,更有补益。
我说,我的想法,可能既不贴切,也不实际。但愿意就我知道的,说些个人体会。
我说,一个医院好坏,人,最主要。医生技术高,病人自然来。医生素质不行,其他再好也没用。这就是国内病人都往大医院跑的原因,他们不相信小医院和社区医院。所以,真正想办好社区医院,首先得有一批合格的好医生,并留住这些好医生。
如何得到和如何留住,就成了关键。
在国外,海外华人很多喜欢让孩子学医,知道一旦做上医生,就工作稳定,受人尊重,收入好。其实,洋人也喜欢让孩子学医,小孩进了医学院,他们也觉得是一件骄傲的事儿,只是不像华人那么执着。医学院毕业,他们可以有很多选择,如血液科,肾科,眼科,骨科等等。其中大约一半的人,将成为社区医生或叫家庭医生。他们中,不少人是自愿的,愿意到社区,这和在那家医学院毕业并无多大关系。他们虽然没有成为心脏病专家,骨科专家,但他们也有相等的头衔,如英国的MRCGP, 澳大利亚的FRACGP, 美国的ABMP等。他们见了老同学,并不觉得低别人一等。
另外,家庭医生的收入并不低。查看网上那些统计数字并没有多大意义。其实,每个家庭医生的收入差别很大,不少人的年收入远远高于平均值,当然,有些人可能还低了一点儿。但家庭医生不值夜班,时间自由,这是像心脏病专家和妇产科医生这种随时可能被呼叫,被吵醒,所不能比的。专家们收入更高点儿,但多数家庭医生也知足。
有了荣誉,有了收入并不意味着有好的医技。不进则退,在行医中,也是定律。故,各国医疗机构都确定了保质手段,常用的就是持续学习计分制。医生委员会要求医生们在一定时间内,通过自学和出门开会来达到一定分数,达标后,才延续他们的注册。这样,医生们于公于私,都要不断学习。持续学习,就意味着不断提高。医生的技术强了,自然就会取信于病人。病人见到效果,自然也就留住了。
他们听完,表示理解,说有补益。
当然,我也深知,在现今中国,荣誉可给,训练可加强,可 让社区医生得到知足的收入却是极难的。但道虽难,理却浅,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草。叫人学一天雷锋容易,天天学雷锋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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