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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友回忆录之--老七
老七这个人平时做事情就是雷厉风行,做和麻将沾边的事情就更是快马加鞭,仿佛哪吒踏着风火轮一样来去匆匆.唯一的不同就是手里的乾坤圈舞成了卡西欧电子表,腰间的混天绫系成了金利来时装带(当时的名牌).在当时那个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到五楼叫人的任务就自然落在了老七的头上.老七总是油门一加,楼梯是一步上三到四级,大跃进式的步伐也从没有闪过他的腰胯扯过蛋.多数时候各位哥哥连烟都没有点着,老七已经上下了五楼回来报信说人来了.老七麻将张子纯熟,常常从理牌叫牌到换牌都快人一步,出牌摸牌基本是同时进行, 左手往外丢旧张右手往里摸新牌,是坛子里唯一能象李向阳左右开弓的大侠.有次他坐东,出牌快到我们都没有拿完他已经打了两张在坛子中.(当然那次他没有能胡掉,因为第一手打两张就相公掉了).每当麻将背运不上张子,不象老Y是把骰子在毛发浓密处沾秽气,也不象S哥是在麻将垛子上开个小窗撒骰子,老七则是把自己的牌背朝天一扣,随便混在一起,摸上来的的牌连看都不看,直接把扣着的牌点点豆豆抓一张就打,还真能把运气崴进来.看老七打牌必须集中精力,因为他换牌换得太快了,有时你底头系系鞋带,他叫万字的牌已经改成叫筒子啦.
记得早年我和老七在夏天到首都去接见伟大领袖,由于老七酷爱号称中国第一农民运动的篮球,在火车上就穿了条打篮球的短裤,既方便又凉快还合理地秀一秀壮硕发达的田鸡煺般的肌肉.我和他正在喝小酒聊天的时候,一位穿铁路制服卖低俗杂志的男性工作人员突然神秘出现,我还以为是铁道游击队扒飞车来搞机枪.当时觉得他眼神有点迷离说话有点风骚,还时不时借机碰下老七露在外面的长毛的玉腿.那个时候我们这些热血沸腾的边疆革命青年,红色字典里面是没有同性恋这种腐朽的资本主义国家才有的新潮词汇.记得那时他自我介绍说:"我姓陆,你贵姓?"老七答"免贵姓七",他又问我"你贵姓?",我犹豫了一下说"我姓伍".那人高兴地拍着兰花手跺着鸭子脚说"太好了又认识两个新朋友,嗯...不对吧姓五,六,七怕没有那么巧吧!一车麻将牌啊!"大家当时把各种难言之隐,都一笑了之.我等虽无断袖之癖,但那次还是得了便宜,那小伙子免费让我们读了两本档次比<知音><家庭医生>还低的庸俗杂志.
有一次在一个寒冷飘着毛毛雨的日子我们打五抽芯,战斗再平凡不过,各有输赢.轮到老七下台,只听他说出去一下,由于人手充足所以大家也不在意.一圈没完才打到第三把,老七敲门又进来了.见他在冷天都大满头大汗,我等见识低的还以为此子内功着实了得.冬天体内都有浩然充沛的真气不停运转.老七坐下来抽口烟长舒一口气说回来得正好没有耽误打牌.众人忙问何故.原来老七的老岳父在八九公里外的医院里面住院,老七被抽下来后,几步到家里面拿上给老岳父准备好的鸡汤,飞身跨上自己的名座骑--一辆28寸的春花牌农用载重自行车,双腿蹬得和密定的风车一样, 到了医院给老岳父捧上一碗熱腾腾的汤,然后心不在马地和老岳父天高地远地扯了回淡,然后又象有债主在背后追着一样飞奔回来.可怜那辆久缺保养的载重车链条和小飞磨擦都发红了,象铁匠铺里面烧红待打的铁块一样.雨星子落到上面,嗤的一声就化做一屡蒸气.刹车皮和钢圈摩擦都带糊臭味了.八九公里的路就在短短的三把牌里面搞了个来回.我想如果用卡车拉着一桌人打麻将在前开,让老七在后面骑单车追赶,以此速度去参加环法自行车赛,估计他力压用过兴奋剂的阿姆斯特朗夺得黄色的领骑衫也不在话下.
为了多有时间打麻将,撒谎是这个坛里人人必修的入门技巧,尤其是结婚有家庭的选手.理由千差万别,结果都是一样.记得以前老七的儿子还在襁褓中的时候,有次老七哄老婆说赔外地来的同志吃工作餐喝革命酒,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战斗到午夜才结束,虽然钱包鼓了,但肚子空了.回家后老婆问吃了没有,清口水都饿淌了的他还要圆谎说"吃了饱成个哪样的,撑着啦".刚好儿子哭了,老七就抱儿子去喂,一大锅流质食物儿子只吃了一点,剩下的被老七虎口夺食全部干净彻底地消灭了.第二天老婆一看,惊喜地告诉老七说"儿子那么小就开始吃长饭了,一大锅东西全吃光,天才啊!".转眼儿子都小学三年级,老七依然在战斗,有天儿子假期他只能带着儿子来打,小孩子哪里体会得到麻将中的乾坤之大,没有耐性缠着老七给他买冰淇淋.当时老七恐怕200支冰淇淋都打没了,正着急翻本,但他对儿子很好,耐耐心心和颜悦色地做儿子的思想工作说"冰淇淋有哪样吃场,我讲给你听听是哪样味道就行了!听的,冰淇淋吃起来是...".前人有望梅止渴和画饼充饥,今天老七发明了讲冰淇淋解谗,颇具古人遗风.佩服佩服.当年机关里面搞过一次趣味运动会庆祝元旦,其中有一项活动是集体赛跑,三人一组,三人的脚绑在一块象雪撬板一样的长条木板上,要走得快必须三人齐心协力.其他组一起喊的号子无外乎是一二一二或左右左右,但老七我还有另一位兄弟却高呼"自摸小胡,自摸小胡"一路高歌猛进,借着改革的东风,顺利抵达大洋彼岸获得该项第一,在机关里一时传为佳话.
老七加入战团后,战斗规模就升级了,众兄弟有如做银行的业务一样,钱不断在不同的口袋里若夏夜的蚊虫队进队出.虽然资金总量不变,但各人名下已经有了多起良好的存贷记录.午夜已过,万籁寂静,突然一阵自行车滑行并摔到的声音撞击众人的耳膜.大家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门外有人挣扎着来到门口有气无力地叫开门.所有人都咦了一声"老粪草咋个会来?",只听门外那声言道:"我是粪草,但一点都不老,开门!".这老粪草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骑车半夜来这里?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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