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情的美國少男少女
----記美國高中的Homecoming
怡然
說起來我可真是孤陋寡聞。兒子暑假裡跟我提了好幾次，說是一進高中就有個很重要的活動，叫什麼Homecoming。我以為又是象orientation之類的活動，所以根本就沒上心。
開學沒多久，兒子回家忽然對我說，他需要有個對子（partner），還得是個女孩，才好去參加Homecoming。我一聽就着急了。問他，“那你有對子了嗎？是誰啊？”兒子回我，“你別急，也別摻和，我自己知道的。”
我心想，還沒怎麼着，就不讓媽媽摻和啦。你又知道什麼呢？。於是，就趕緊上網搜索，看看這Homecoming到底是個啥玩藝兒。網絡真是個好東西，它把Homecoming的來龍去脈講得一清二楚。我把它記錄在這裡，也給不知道這回事的朋友一個背景介紹。
Homecoming 是美國高中及大學裡的一個傳統，通常是在每年的九月底或十月初舉行，其初衷旨在歡迎返校的新老校友。它最早起源於18世紀中葉大學裡舉辦的校友橄欖球（美式足球）比賽，那時許多大學都在開學伊始，舉辦首次Homecoming 比賽。所以直到現在，Homecoming 活動中仍然保留着在校園內舉行橄欖球比賽。Homecoming 的活動因學校不同而有很大差異，但無論如何都少不了的是舞會。
史上認可的最早的大學Homecoming，是於1909年在得克薩斯的貝勒大學（Baylor University）舉辦的，這個傳統一直被保持和延續，2009貝勒大學迎來了它的Homecoming百年慶典。活動中包括遊行（parade）、聚會晚會，橄欖球比賽，等等。
另一所較早興起Homecoming活動的大學是密蘇里大學（University of Missouri），其歷史可追溯到1911年。這項活動的起因，完全是因為密蘇里大學與堪薩斯大學之間的橄欖球對抗賽。為了吸引足夠多的球迷們觀看比賽並臨場助威，他們邀請校友返校，稱其為“come home”。這大概就是Homecoming 一詞的由來。
Homecoming活動發展至今，已經不僅僅是為了橄欖球比賽，或是校友返校的聚會，它成了美國高中和大學校園內，同學之間社交的一個機會和場所。其活動內容也是因校而異的，但不外乎包括下面這些項目。遊行慶典、橄欖球比賽和晚會、野餐聚會、Dress-Up Week、賽前集會、舞會，等等。
知道了這一大堆Homecoming的信息，可我還是不知道兒子的事兒，他的對子找好了沒有？他對我是隻字不提，我一問，他就打岔，給糊弄過去。有一天早晨，他忽然跟我說，需要一支花。我問要花做什麼？他說，為了邀請那個對子女孩兒。我說你怎麼不早說呢。他回我說，現在也不遲，就拿鋼琴上放的玫瑰花吧。我說，可那是絹花，不是真的。他說，大家都拿假的，這不礙事。我心說，這可真的應驗了那句話，這年頭有假的，誰還用真的。
那天放學回家，兒子特別高興地向我報告，女孩兒接受了他的邀請，他們可以成一對去參加 Homecoming了。我問，那其他男孩呢，還有被拒絕的不成？兒子說，當然了，有些男孩沒有對子，或找的是初中同學，或是鄰居女孩。
我疑問，那有什麼區別呢？兒子聳聳肩，說他們只需要多付點門票錢，還有呢，我就不知道了。我多少能讀出兒子的潛台詞，畢竟，這是一個男孩子的初次社交經歷，他期望自己能成功。
那個周末，兒子就掛在網上和朋友聊天。我以為他在玩兒，他卻說，是在和其他同學籌劃Homecoming的事情。他們的計劃是，幾對好朋友一起行動，先去一家飯店吃晚餐，然後再去他們學校參加Homecoming的活動。挑選飯店的事，可花了兒子不少時間。飯店的顧客評價不能太差，ranking不能太低，還得有辦這類party的經驗；飯店得離學校和我們住的社區都不太遠；最關鍵的是，飯店得讓每個朋友都滿意。真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提前一個星期就得搞定。我就讓他自己去折騰，這對他無疑也是個考驗，看他能否有辦事協調的能力。
離Homecoming的日子越來越近，我估摸着一切都安排停當，不會再有什麼節外生枝。只等到周末那天，男孩子在我們家集合，女孩子到另外一家聚會，大家認識一下，拍照片，然後由幾位家長送他們去預訂好的飯店。之後，再把他們送到學校去參加Homecoming的活動。
可周四晚上，兒子忽然跟我說，我得去給那個女孩買個叫corsage的東西。我知道那是一種戴在女孩手腕上的花環，以前在朋友的婚禮上，見新娘戴過corsage。怎麼Homecoming女孩也要戴這個東西啊？兒子說，是他的那個女孩提出這個要求的，別人也未必一定要戴。我問，那媽媽要不要買boutonnier（是男子戴的胸花）呢？他說，不用，那女孩答應會買這個給我，這是傳統。哦，知道得這麼清楚，連細節都不含糊。
我趕緊給花店打電話，人家告知，corsage必須提前一天預訂，因為那屬於為顧客個別服務的商品。周六一大早我就跑到Giant的花店，店主是個西裔女人，她示給我看她做的corsage，哇，真是漂亮極了。我馬上決定就讓她做了，她答應我中午就可以來取。等我拿到那隻漂亮的corsage時，兒子樂了。他是個心思篤誠的孩子，凡事一定要求完美，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下午，當我打開門，眼前站着一排男孩子，衣着齊整，一色的西服革履。只是他們略帶靦腆的臉龐，還顯示着他們依舊是青春少年。等我見到他們的對子，那些精心打扮過的女孩兒時，不由得驚嘆。各色各樣的短式晚禮服，使女孩們個個顯得婷婷玉立。據說，這是Homecoming 的習俗，女孩子要穿短款裙裝。兒子的那個對子女孩，很有禮貌地走過來向我問好，嗯，是個靚麗女孩。看到他們分別給對方戴上corsage和boutonnier，我和女孩的媽媽就趕快按動快門。照片上的少男少女，笑得那麼天真可愛。
我覺得，美國高中的這個Homecoming活動真不錯，它給正在花季的少男少女們，提供了一個模擬社交的機會。讓盼望長大的孩子們，體驗一番成人世界的味道，實在是很難得的。也給孩子們緊張的學習生活，增添了一份不一樣的樂趣。
看着眼前這群意氣風發的少年們，他們那一張張稚氣又快樂的笑臉，讓我心裡充滿了希望。誰沒有過如花似玉的少年時代呢？
完成於2013年11 月1 日
發表在《中國青年》雜誌電子版 2013年11月號
http://www.spark.com.cn/index.php?m=youdetail&id=156&aid=6790&cid=206&bid=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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