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寧的告別日 2013-09-24
昨天秋分,從今天起白天開始比黑夜短了。天短夜長。
昨天周一,一大早上班來,我剛剛打開了自己的計算機,等着它啟動時去廚房燒開水,遇到了也在廚房燒咖啡的梅蘭妮和韓寧。我沒聽到他倆開始時聊的是什麼,從他倆的神情上看去,韓寧很懊喪,梅蘭妮心痛着,同情地嘆着氣,正在這個時候頭頭領着那位“外借人員”舒曼先生進了辦公室,給大家介紹認識,看到我還在廚房裡,就領着舒曼來到廚房,跟我們握手打了招呼。
辦公室里,原卡瑟琳的位子上座了紐伯,只有安娜斯塔德位子是空的,舒曼就被安排在安娜斯塔德的位子上了。可電算部還沒給他開通進入我們系統工作的戶頭,安餒特給他找了一些賬單來清理,算是沒讓他白坐在那裡自己無聊,看着大家忙,他卻幫不上什麼忙。
昨天下午,頭頭跟我說,讓我帶那個學徒生,說她周四就來,也好讓她跟我學學中國的業務,等我度假了,也好有個頂班的。我當時就跟頭頭說,那要先給她安排好工作的位子,紐伯如果不管這裡的事兒了,就別占着卡瑟琳的位子。頭頭說他會安排的,在安排好之前,就先讓學徒生先看着我是怎麼在工作的。這個學徒生原定是跟着國內組的老大姐看的,怎麼現在塞給了我了呢?
我沒怎麼多想,多一個幫手,總不是件壞事。
今天已上班來,見辦公桌上擺着一個人工訂的本子,上面已經有幾位同事的簽名了。我翻開來一看,是克里斯托弗給韓寧做的相冊,用A4紙打印出來的一些韓寧的照片。我也在上面簽了字。
早飯時間,大家都去了韓寧的辦公室,韓寧給大家準備了早餐:麵包和生肉餡兒,加上切成了薄片的洋蔥,。。。
周一,修完產假的薩拉開始來上班了。她告訴過我說周二是韓寧在我們公司的最後一個工作日,他會帶些吃的來,跟大家告別的。可我給忘了,早上還是像往常一樣給自己帶了些麵包來做早點。早飯時間到了,大家都去了韓寧的辦公室。我正忙着手上的一個活兒,就邊啃自己帶來的麵包,一邊干着。幹了一個段落後,抬頭一看,辦公室除了那位新來的愛爾卡之外,全都沒人了,這時我才想起來:大家肯定是在韓寧的辦公室,在享受韓寧給大家帶來的早餐呢。我放下了啃了一半的麵包,匆匆去了韓寧的辦公室。
頭頭他在韓寧的辦公室里,正在跟維什巴赫說着什麼。好像是在說,以後要我們這些內勤人員自己在庫房裡查找零備件的儲蓄情況,庫房裡沒有的,我們直接去找採購部的人,維什巴赫可以不用管我們的生意了,他就只需要管好庫房,管好進進出出的零備件。。。好傢夥,我們部這是真要獨立出去嗎?
韓寧準備的麵包和生肉餡兒還有很多,只是我有些牴觸這生肉餡兒,猶豫和好一會兒才吃了一個麵包。
韓寧在我們公司幹了三年,跟大家混得很熟了,這裁員的風暴讓他首當其衝地遭了難,大家也跟着難過。
周一就看到韓寧在整理他的個人物品,昨天下班時他已經把他的東西整理好了,該拿回家的也拿得差不多了。早飯後,韓寧去了測量機部去跟那裡的同事們告別,偏巧頭頭也帶着“外借人員“舒曼去了測量機部,介紹舒曼給那裡的同事們。
沒等到午飯時間,韓寧就告辭了。在刷卡機上留下了他最後一次離去的時間。看着韓寧離去的背影,說不出的一種傷感瀰漫在心裡。
午飯後沒多久,頭頭來到我們部里,跟大家說,現在我們遭到許多用戶的抱怨,也聽到了一些別的部門的人給我們部提的建議。在採納這些建議之前,他希望能知道我們部里的同事們對這些建議的看法,是不是可行,是不是能節約一點兒我們的時間、提高我們的工作效率。但很多用戶的抱怨,問題的主要是沒人理他們,沒人管他們提出問題。因為我們每個人手上的活兒太多,自顧不暇,管不了其他區域的客戶了。
因此,頭頭提議:為了讓客戶,主要是印度的客戶能及時得到我們的售後服務,大家每天都要加班一、兩個小時,而且周六也不能讓我們的辦公室空着,起碼能有兩、三個同事在辦公室幹活的。頭頭這番話,說得大家皺眉。可也沒辦法,誰讓他是我們的頭兒呢。於是就討論周六的時間和人員了。
這個周末,電算部來通知了:系統從周五中午起開始維修,不能用SAP了。那就只能從下個周末開始,可下個周末正趕上德國東西合併的紀念日,公司還給了一天的“橋梁”休假日。我說好不容易盼來個長周末,已經跟家人作了打算了,若周六還要來上班的話,真的很掃興的。國內組的老大姐也跟着我說的附和着,她也在這個長周末與家人或朋友有了約了。
愛爾卡和舒曼說,他們能在周六來公司上班的,只是他們需要有懂業務的人來指點他們的工作的,。。。
頭頭的手機響了,他聽了電話後,跟我們說讓我們自己根據自己的情況商量着定下來周六都有誰來,他也會跟我一起來湊湊熱鬧的。說完就走出了我們的辦公室。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半天也沒人願意自告奮勇地來公司,正大眼瞪小眼地看誰能有更好的辦法沒有,舒曼桌上的電話鈴響了。接完電話,舒滿的臉色變了。跟大家說,我也要跟大家告辭了。沃爾夫這會兒叫我去他那裡一趟,估計我不能在這裡幹了。
舒曼這一走,梅蘭妮才跟大家說:有人告到公司的工會去了,說是我們部里一面在解僱人員(韓寧),一面又在雇用“外借人員“,這是不符合德國勞動法規定的。據說這“外借人員“的費用不比蒂安娜的工資低。
現在工會的人知道了我們部里還在雇用新的“外借人員“,就要這位“外借人員“馬上離開。
果然,舒曼回到辦公室後就一一跟大家握手告別了。聽到這消息,大家都目瞪口呆了。沒過多久,人事部的貝森巴赫來到我們部里,把舒曼接走了—因為他連進出公司的身份證都沒。
沒想到今天,也成了這個剛剛來還沒兩天的“外借人員“的告別日,當然沒有韓寧的告別那麼講究了。
兒子的心理病 2013-09-26
昨天(周二)太忙,回家時間較晚。老公周一就去了W鎮,不在家,我跟兒子一起吃了晚飯後聊了很多,就沒時間在接着周一的文章寫了。
可能是青春期的孩子都是這樣吧,兒子覺得自己被家人冷漠,埋怨我們對他的關心不夠,他那陣子(大約兩年前)犯厭食病時我們沒好好關心他給他治療。不像他現在的女友安娜家裡人那樣,安娜得厭食症時,給她找心理醫生,送她去專治這種病的醫院,。。
那時兒子認定自己身上的脂肪太多,埋怨我們給他吃東就是想讓他長胖,他便拒絕吃碳水化合物,大米、面類、麵包都不吃,不吃帶油的東西,還一個勁兒地做運動,跑步、打球、游泳什麼的。他本來就不胖,這一折騰,更是瘦的跟非洲的饑荒中的孩子似的。不管我們怎麼說他、勸他,他仍還是認為自己身上的脂肪太多。不肯吃東西,每天只吃蔬菜色拉。我們多次把他拉到鏡子前,讓他看看他自己這副樣子,他還是改變不了對自己身體的看法,老是拿那些運動健將,體型模特來跟自己比。我覺得他這是心理上有毛病了。老公不以為然,青少年中流傳這種“Magersucht” —厭食病。我也聽說過,但得這種病的多是女孩子。
我跟老公,也跟兒子說這病很影響發育的。
老公也跟兒子說,要是他還這樣下去的話,就得送他去專治這種病的醫院,住院治療,不能上學了。
也許是兒子怕耽誤學習,這段“厭食”期持續了三個月,到了聖誕前夕,老公常買些Stollen--聖誕果脯蛋糕放在家裡的點心櫃裡。沒兩天的時間,那麼大的一個Stollen就不見了。老公問我是不是我吃了。我說我連看都沒看見那果脯蛋糕放在那裡了。我們這才知道是兒子吃的。老公很高興:兒子終於肯吃東西了。
可兒子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不僅對果脯蛋糕這樣,對其他食物,只要是他喜歡吃的,都吃起來沒個止境。
我煮了一鍋大米飯,我和老公各吃一碗,剩下的一鍋米飯第二天就沒影了。
我買回一罐400克速溶卡珀基諾,至少可以沖20杯的,可我只衝了一、兩次,罐子就空了:兒子喝這卡珀基諾也沒個止境。我跟兒子說讓他吃東西、喝東西都要有節制一些,他埋怨我們說是因為我們沒好好管他吃飯,才讓他這樣的。他可以說是絕食了三個月,一旦不再厭食,吃起來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我跟老公商量過,要不要找醫生給兒子看看。老公說,他現在吃東西了,總比不吃東西好吧。
我還是想給兒子找個心理醫生看看。
雅雄的機器 2013-09-26
昨天雅雄給我來了個長長的電話,估計不下兩小時。我手上的工作都沒法做了,雅雄跟我聊了很多:在EMO上,她先到的,第一天就去看了我公司的展台,說是我公司的展台位置雖好,在展廳的進口,可不像上幾次那樣“門庭若市”,今年是冷冷清清。
雅雄說她沒直接去我公司的展台,只是先在一邊看。她說她看到了小貝克,可小貝克沒主動理她,還是我公司參加展覽的銷售、市場部的人認出是她了,便主動來跟雅雄打招呼。銷售部部長彼得親自跟她談。她的財神爺,日本總公司的第二把手市川先生是第三天才到的。也是彼得親自接待的。
但彼得還是沒接他們的訂單,只是答應雅雄,幫她找可以給她做她的這種機器的製造廠。
雅雄跟我嘮叨許多,還叫我幫她催着彼得找能給她做機器的廠子。我昨天就給彼得去了封郵件,彼得也馬上給我回了郵件,大致告訴她,他會幫雅雄找到合適的製造場的。
今天雅雄又來了電話,說我這份郵件寫得好。
正在跟雅雄通電話時,馬丁也在我們的辦公室,我跟馬丁打了招呼,告訴他,是雅雄在電話的那一端,馬丁馬上就來到我身邊。我打開了電話上的揚聲器,與馬丁一起與雅雄通話。就連馬丁都說
這麼好的用戶,我們丟了實在可惜。馬丁在雅雄的廠子裡幹過活兒,他也很佩服、愛戴雅雄,雅雄也很喜歡馬丁,就像喜歡我們的另一位服務工程師梯次先生一樣。
馬丁不忍心看雅雄這麼無助。跟雅雄說,看目前我們公司這麼需要訂單,而這雅雄送上門來的訂單如果不做的話怎麼也說不過去。況且雅雄的這套理論也只有我們一家公司的人能理解,別的公司的人,別的加工設備未必能實現雅雄的這套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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