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女子Rita在40岁这年做出了一个决定,到喀什开旅社。如今想来,虽然似乎只是一瞬间的冲动,却又在冥冥中带着一份必然。两年过去了,看着葫芦藤爬满整个院落,Rita觉得自己没有走错。跟Rita一样,为着一份理想中的生活,陈涛、吴萍等3名复旦学子远离都市,来到喀什耕耘起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在这个遥远的地方,他们的内心无比安宁。
享受略带原始的生活
Rita的旅社开在喀什色满宾馆附近的一个小区里,属喀什的环疆商圈,离老城较近。是由她自己买下的三套房子改建而成,大概能提供20多个床位。中秋节刚过,国庆节即将来临,正是旅游旺季,旅社的床位全部用完,Rita甚至将自己的房间也让了出来。睡在客厅的伸缩沙发上,虽然局促,却十分满足。
2年前,Rita还是一家欧洲公司的高管,每月拿着5万元左右的薪水,连做梦都在讲英文开会。“那个时候,每天早上7点起来,乘一个小时的班车到公司,上午跟中国公司的员工开会,下午跟欧洲的老板开会,晚上还要准备第二天的文件,到凌晨2点睡觉。”回忆起当初的这段经历,Rita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从复旦MBA毕业之后,她就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从最基层的员工做起,直到与欧洲老板平起平坐。“不是没有收获的。”Rita很感恩这段8年的工作经历,这让她收获了金钱,也收获了自我价值的肯定。
2009年年底,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失眠和大面积脱发后,Rita辞职。她背起行李,沿着若干年前玄奘法师的步伐,开始了放逐之旅。从滇西出发,沿滇缅公路、茶马古道前行,进入尼泊尔,经巴基斯坦到达伊朗,再折返巴基斯坦回到新疆。历时9个月,她最后的脚步停在了喀什。这时,已经是2010年5月下旬。
不是第一次来喀什。在2006年,Rita也曾跟朋友一起来过这个边疆重镇。时隔四年,喀什给她的震撼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第一次来的时候,马路上听不到一句汉语,连问路都没有办法。”Rita说,城市很破旧,没有一幢高楼,没有任何商业气氛,似乎比内地落后了数十年。而这一次再来,马路上到处挂着“特区”的字样,不少维族同胞开始说起了口音浓重的汉语,好几个商业广场开了出来,马路上的人群也活跃不少。
回到上海,Rita找了份新的工作,薪资待遇都不错,可她只去了一天就放弃了。“或许,我已经不适应这样的生活。”Rita重新考虑起自己的未来。当时的她,正好40岁。上海有一套不错的房子,手中还有一笔不多不少的闲钱,她突然发觉,赚钱已经不再是她生活的重点,而自我价值的实现其实早已完成。“我需要过一种崭新的生活,不为物喜,不为己忧。”Rita将眼光投向了喀什。
说走就走,她只身来到喀什。用20余万买下了色满路一居民小区底楼的三套房屋,装修改造成了如今的旅社。旅社安静,冬天因为有地暖会比较舒适,夏天因为是底楼而且南北通风会比较凉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如今被她种满了各种植物。院子里放了店长小虎自制的木头榻榻米,一名日本游客正躺在上面,查询着各种旅游信息。旺季的时候,Rita把每一位入住的客人都看作是远道而来的朋友,尽可能地提供一切方便。而在淡季的时候,她有时也会一把小锁关了店门,自顾自地外出旅游。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来喀什开旅社,也差不多是在两年前,那时候的吴萍还是沪上一所著名高校的老师,而陈涛也在一家知名外企工作。他们都是复旦学子,虽然来自于不同院系,却有着共同的爱好。
已经忘了最初是谁的提议,只是当大家都一身轻松地来了喀什,开始设计装修房屋,才发觉,自己做了怎样的一个决定。旅社在一栋商用楼楼顶,紧邻艾提尕尔清真寺,旅社的巨大露台可以直接看到清真寺的里面。房间只有六人间和八人间,都是上下铺,约70个床位。因为旅社规模比较大,他们聘请了义工,一些通过简单劳动换取食宿的年轻人。
作为创始人之一,吴萍这样形容着自己的选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用见那么多的2B青年。”2年来,他们学会了很多以前从没有想过的“技能”。修马桶、做床、修锁……前几天,吴萍买回来一台老式缝纫机,她给自己的计划是年底前学会织一条头巾,而陈涛,则从市场上搬回了好几根原木,他要打造一个木秋千。
聊天,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之一。面对每一位初来喀什的游客,他们会耐心地介绍。他们没有想过长久,甚至不知道2年后自己会在哪里,他们只是单纯地喜爱着现在的生活,并用文字这样描述着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美,在那顶着月牙形尖顶的清真寺里,每天五次,会传出唤礼的声音,那声音是如此的悠长从容,能凝固时间;这个城市的美,在那比岁月还有久远的老茶楼里,维吾尔老汉三三两两的盘腿坐在铺着伊朗羊毛毯的炕上,一壶茶一个馕和几个新鲜的无花果,便是比天堂还美的午后时光;这个城市的美,也在那些由稻草和泥土筑成的迷宫般的土墙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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