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剛從新聞中得知,今年的諾貝爾獎頒給了加拿大82歲高齡的女作家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忽然想起,我在新浪開博客不久的2011年,曾寫過一篇博文,講述了讀愛麗絲.門羅小說後的一些感想。那是我在十幾年停筆之後,寫的第一篇“讀後感”。現把兩年前的這篇博文重新掛出來,一來顯擺一下自己的“慧眼識珠”,二來與大家一道共勉——文學的路上,任何時候起步都不晚。
大器晚成終有時
文學界的重要大獎——布克國際獎,2009年頒給了77歲的加拿大老太太愛麗絲·門羅(Alice Munro)。
“每讀愛麗絲·門羅的小說,便知生命中未曾想到之事。”這是由作家、學者、編劇等組成的評委對她的評價。
愛麗絲.門羅算不上豐產作家。她的創作以短篇小說為主。共創作了11部短篇小說集和1部類似故事集的長篇小說。在短篇小說普遍地位低下的歐美文學界,這個終身成就獎頒給她,頗讓一些人驚訝。
愛麗絲.門羅出生在加拿大渥太華,大部分時間都在這個安靜的城市度過。她的小說寫得也都是這個城市郊區小鎮上演的平民中的愛情、家庭日常生活,而涉及的卻都是和生老病死相關的嚴肅主題。小說的題材並不廣泛,大部分都是女人的故事。她的早期創作中,是一些剛剛進入家庭生活的女孩子,為愛情、性、背叛、孩子等苦惱;到後期,則是在中年危機和瑣碎生活中掙扎的女性,她們都有着欲望和遺憾,有着強大和軟弱。
在平靜簡單的生活中寫出不平凡的故事,在瑣瑣碎碎的忙碌中發覺生命的本質意義。從一個個經歷不同、個性相異的女主人公身上,愛麗絲不僅挖掘到人物的獨特性,也演繹了女性的共同性。因此,每一位在歐美生活過的女性,無論出自哪個國家,無論帶有何種文化背景,讀愛麗絲的小說,都可以在她講述的故事裡找到自己似曾相似的生活影子、高高低低的心路痕跡,從而跟着怦然心動。
卡拉,十八歲從父母家出走,如今又打算逃脫丈夫和婚姻;
朱麗葉,放棄學術生涯,毅然投奔在火車上偶遇的鄉間男子;
佩內洛普,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某一天忽然消失得再無蹤影;
格雷斯,已然談婚論嫁,卻在一念之間與未婚夫的哥哥出逃了一個下午……
一次次逃離的閃念,在無法預知、無從招架中,使生活悄然逆轉。逃離,或許是舊的結束。或許是新的開始。或許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瞬間。就像散步時從容悠閒的腳步,就像黃昏時天邊舒展的彩雲。讓人深思的是,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們 ,最終似乎都沒能逃離出自己的範圍:咬牙切齒要離開丈夫、離開婚姻的卡拉,卻在逃離的半途中,神使鬼差地給丈夫打電話,讓他來接自己;天資聰慧、學業優異的朱麗葉,突然逃離自己的學術生涯,轉而追逐“鄉間愛情”,卻又在多年之後,重續她曾不屑一顧的、未完成的博士學位......
愛麗絲說:小說是一所房子 而她的房子裡住着各色女人。她曾經在一篇散文中介紹讀小說的方式:“小說不像一條道路,它更像一座房子。你走進裡面,待一小會兒,這邊走走,那邊轉轉,觀察房間和走廊間的關聯,然後再望向窗外,看看從這個角度看,外面的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
出於這種理念,她的小說並不特別重視情節,而更多的是利用時空轉換,將記憶和現實生活打碎重新組合,以此來展示她想表達的觀點:看世界,或許有新的角度,文學可以幫助人們重新認識世界。
愛麗絲的小說語言細膩優雅,文字不施鉛華。卻常常在平靜樸實中,給人“於無聲處聽驚雷”的莫大震撼。簡單的文字帶來豐厚的情感,這恰好顯示了文學最本質的能量。
愛麗絲屬於大器晚成、出手不凡的作家。37歲才發表第一部短篇小說集《快樂影子舞》(Dance of the Happy Shades),並一炮打紅,奪得了她的第一座加拿大總督文學獎。之後,十多部作品紛紛將總督獎、吉勒獎、英聯邦作家獎、萊南文學獎、亨利獎以及全美書評人協會獎等收入囊中。她被稱為“當代契訶夫”,作品被翻譯成13種文字傳遍全球。很多歐美媒體的評論中,都毫不吝嗇地給了她“當代最偉大小說家”的稱號。
作為三個孩子的母親,愛麗絲的許多早期創作,是陸陸續續地在孩子的呼嚕聲旁,或者等待烤爐的間歇中完成的。其中,《快樂影子舞》前後花了20年才寫完。50歲之後,這個女人才真正開始擁有自己的生活,爆發出驚人的創作力。她寫的都是自己30歲到50歲期間歷史背景中發生的故事。並以每隔四年出一部短篇小說集的速度,逐漸享譽世界文壇。
她的成就,或許能給我們某些啟示:在文學創作上,任何時候起步都不會算晚。在平淡瑣事中,照樣能演繹出波瀾壯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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