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奴與清潔工

老幾侃職場之一

老幾

[笛卡兒說過：“在涉及到自己本人的事情上，我們是非常容易弄錯的。” 剛剛經歷裁員，有些感想，借着老幾侃職場系列聊聊關於打工的事，純粹是個人的經驗，隨想隨寫，沒有多少邏輯，錯誤在所難免，僅希望對年輕的讀者有一點借鑑作用。]

老幾頭腦簡單，大道至簡。依老幾看來，工作就是用時間換票子，換來票子過日子。這麼簡單的事，被人一忽悠就複雜的不得了。“智慧出，有大偽”，老子早就說過。比如同樣是工作，聰明人就有打工和工作之分。 

“打工”一詞通常是指臨時的低賤的工作。當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時，我們不說打工，說“上班”。我個人覺得這種區分是一種自慰的做法。讓我們為工作自豪的時候，就可能已經被麻痹，成為“業奴”而不知。“業奴”一詞是老幾的發明，是職業奴隸的簡稱。業奴是把職業當事業，把工作當生活的一類人。在我看來大陸上班族基本上是業奴，包括大陸出來的很多海外華人，有自願有不得已。而西方普通人選擇比較多，少有業奴。

業奴是在中國是傳統文化與西方理想主義結合的產物。傳統文化強調人對社會的責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了主義奮鬥終生。人們如今主義理想雖然已經破滅，但是“幹事業”的追求並沒有減弱太多。筆者的老父老岳父母，都是這種退而不休的事業奴。典型的病症就是閒不下來，不是回憶過去，就是抱怨沒有未來，啥也不缺，就是沒有現在，很少能靜下心來享受生活。這是我痛恨各種道德理想主義說教的一個重要方面，僅次於最恨的辯證唯物主義垃圾，其危害容我慢慢道來。

老幾和LD都是個業民，LD是業奴，咱不是，因此被LD害慘。業奴一天到晚要幹事業，活着要有成就感。業民老幾在單位是忍耐時間不忍氣，得罪領導，在家裡老被批無理想，所以在中國是越混越慘，最後混不出來只好出來混。

所謂人挪活樹挪死，多少有些道理。剛出來找不着專業工作，又當不了華人店的二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清潔工的工作，工資雖低，那份高興，無比。有人看不起這行，就給您有一個自覺高貴之處：鄙人就出身於此。掃廁所又怎麼樣？勞動換錢咱不丟人。劉備算什麼？不過是織席販履生意人？咱比他厲害。

清潔工作讓我知道一件事：沒有黨的關懷，照樣可以活着。這一點對有些人來說很簡單，而對我們一生都在別人包辦下生活的人來說，卻是個重要發現。一分錢壓倒英雄漢，何況咱凡人。自從知道大不了咱可以掃廁所，確實很滿足很自信，老爺從此不再看人臉色吃飯！爺爺生在天地間，不羨神仙不做官！很有點阮小七的感覺。

無欲則剛，這是一個人自信自尊的來源。清潔工沒有事業，是最真實的職業，所以成為不了業奴，兩者是最好的一對陰陽概念。老子說，知白守黑，知陽守陰。沒有清潔工的底氣，就沒有堅實的生活。

公平地說，業奴對社會貢獻大，有好的一面，值得尊重。但是業奴雖然能幹，離道卻遠，所以老天爺在職場到處都設有業奴的天花板。要不是如此的話，每個人都要被逼着整天加班成為業奴。可見上天有好生之德是不假的。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