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爱情
深圳,东莞,都是女七,男三的比例,这在中国真的不可思议。严重的男女比例失调,却是这些地区事实。就拿我在的那家公司来说,两千多人,除了管理层和技术人员外,也就仓库能有十来个男工。所以对那些男工来说,没有对象,简直不可能。换对象比换衣服还容易,就这样还是粥多,僧少。
青春岁月,豆蔻年华,谁不渴望爱情。对打工妹来说,有时的曾经拥有,比天长地久更为重要。公司一位打字员,有着土家,侗,汉血统,面容俊俏。二十二岁的那年,终于迎来了机会,和一个刚进公司的十八岁男孩谈起了恋爱。确实有些好奇,总觉得不是那么很合适。有次就问她,有没有想过以后,有没有想过男孩的父母能否接纳她。她的回答,倒很直接了当:大哥,我都二十二了,知道什么是干柴烈火吗?不用多说了,一切都在"干柴烈火"四个字当中。
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山,打工妹面前的就是山。一位生产线的巡检员,喜欢上一个男孩。在一次聚餐后,酒精的作用下,说出了心里话,对男孩表白。也许是男孩不想伤害女孩,没有直接拒绝,但局外人可以看出男孩的回避。女孩倒也没有紧追不舍,女孩的沉默和消瘦都看在眼里。后来一次聚会时,女孩主动说起此事,伤心地抽泣起来。想劝说劝说,可又无从说起,就这么看着女孩趴在桌上,耸动着双肩,有半个小时之久,心中的痛楚,何人能解,何人能知。
向外发展,结识一些社会上的人。年青,对爱的渴望,让她们迷失自己,成了别人的包养对象。认识那么一位打工妹,结识了一位已婚男子,几次来往后,就被保养。她也明确地知道,那位男人不会为她离婚,小姐妹们也都劝过,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和那位男子在一起,因为太需要爱情了,一点点的爱的表达,就能让她们飞蛾扑火。她为那男子堕过胎,据说后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再过下去后,三十岁的时候,回到自己来的地方,没挑没捡,说得过去,把自己给嫁了。
水中月,镜中花,爱情对打工妹来说,有些奢侈。但大多打工妹,还是守住自己的寂寞,守住自己的情思,回家相亲,找一可靠人家。
童工生涯
记得富士康的童工事件,纷纷扬扬。童工,尽管许多公司都很刻意注意,但还是回避不了。只有了解这些企业的运作,了解童工背后的深层原因,也许就会有自己别样想法。说句实话,我反对雇用童工,但也不赞成一刀切。
许多企业,并不自己在劳动力市场直接招人,前面已提过,会根据自身的发展,委托一些劳动服务公司代理招聘。人事部核对的只是几百个贴着照片和身份证复印件的表格,在中国,十八岁是拥有身份证的法定年龄。什么是童工,十六以下肯定算是。一些打工妹在不到法定年龄,借着别人的身份证进入各个公司的,自愿地当起了童工。所以常常会有一些打工妹,忽然有天要求更该注册名字,因为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身份证。看完下面的叙述,会对背后的原因,有个较深的理解。
有一次,我从生产线借位女工,帮我做点事。女孩看着非常年轻,也是闲着无事,很女孩聊起来,问她在公司做了几年。她的回答,让我吃惊,"四年"。
"你才多大?",
"十八"。
我明白了,一位十四岁就缀学,进工厂打工的童工。她来自河南南阳,小学毕业。我问她:四年里,回家看过吗?
"没有"
"为什么"
"连续多年的干旱,家里太穷,也没吃的,在这里起码有饭吃,还能吃饱"
都九十年代中期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吃饭,吃饱饭,人类最低的生理需求,催生出童工!这让我想起在公司食堂里,当我坐在高级职员的小餐厅里,抱怨饭菜不合口时,一些吃着最便宜的饭菜的打工妹们,她们把节余下大部分的工资,邮寄回家,在自己能吃饱饭的同时,也让她们的家人能够吃饱饭。
有点想说的是,有时,富人真的不知穷人的痛,站着说话不腰痛。十四岁,确实童工,但起码公司不错的工作环境,平等的工资,能让她吃饱饭,也让她们的家人有着吃饱饭的机会。听过好多打工妹说,自进公司打工以后,胖了不少。
自甘堕落
近期,和风头浪尖的东莞相连的是小姐二字,小姐不是天生的,普通邻家女孩到小姐的转变,后天的环境和自身的内在因素缺一不可。没有调查过,到底有多少属于被迫,但说句实话,自愿入行也确实存在。亲眼看着一个打工妹一步一步地走入风尘。
这位打工妹属于手比较巧的那种,常常被安排来顶替因急事离岗的工人,没事时坐在线未,帮忙装箱。细长个,模样清秀,但喜欢说话,也喜欢抱怨。抱怨最多的是,上班不自由,工资不高,老是和老乡小姐妹说,她要去钓鱼。钓什么鱼,她也没说,别人也不了解。其实原本她是很有希望被提升的,但一天因工作期间说笑,被领班训斥一顿后,两天没来上班,也不请假,并从宿舍也搬了出去,说是要去钓鱼,没人知道她去哪钓鱼。后来被人们发现,在某个足浴城当洗脚妹。她偶尔回来找找老乡时,见过她,依然是比较清纯的模样,没怎么化妆。很长时间没有消息后,偶尔一天街上碰见了她,冲我笑时,还可辨别出一点她的从前。再后来,再也没见过,听她老乡说起,她已正式入行当小姐了。是这么猜测她的钓鱼,去当洗脚妹,大概是想找一个包养她的人。钓的过程中,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为快速生钱,索性直接下海捕鱼。
记得一次,陪一位朋友在深圳的城中村租房。看见一处感觉不错的房子,给房东打电话,对方脱口而出的是问付港币吗,后来明白了,这就是所谓的香港二奶楼,多少打工妹成了其中的金丝鸟。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二奶也好,小姐又好,她们在用自己的青春,肉体来换取自己的追求,对错与否,我们没有资格评判,因为我们不见得比她们高尚。
友谊长存
从内地的研究所,来到南方后,最先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身份的变化。在研究所,我的同事是和我父辈一样的年龄,永远都是小什么的。到了南方,则变成了大哥。我读大学的时,那些打工妹们应还在吃奶,或还没出生,多多少少有点江湖味的大哥,成为了我的称呼。离开公司的前,出乎我意料,这些打工妹要请我吃饭。怎好意思让你们请,还是你们请客我付账,但她们坚决没让我付。谈不上什么美酒佳肴,但我品出这普普通通中所包含的情谊。吃完后,请她们一起卡拉OK。坐在这群年青的女孩中间,忘记了自己是位大叔,和她们一起唱,一起笑,随着歌声,一起忘记尘世的一切。
时间真快,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小丫头们也应人到中年。你们都好吗?真心的祝福你们,祝福你们幸福!祝福你们富裕!你们,打工妹,我曾经的同事,我曾经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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