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雜記（之四十四）

遙想喜遇兒媳記事

李鈞玉（Robert Lee）

2005.6.10

大約是1980年代中期，我們已經來美十年左右，住在俄州中部小城曼斯菲爾德（Mansfield, Ohio）。當時兒子上初中，女兒上高中，是正值青澀的年紀，從而進入所謂異性相吸的歲月。

兒子的初中有位女同學，金髮碧眼，住在我家斜對面，近水樓台，故常有往來。那洋妞雖才14歲，但從神色看起來，她暗戀我兒，頗有時日。因為據我兒透露，她每晚必在自家的二樓臥室，兩眼瞪着我兒的二樓臥室，看着我兒的一舉一動，直到夜深熄燈為止。在這種情形下，我們大人只有規勸兒子：現在年紀太小，不宜交女友，待稍長，再作道理。這方面兒子倒是聽話，冷靜下來，但那女孩心中的洶洶戀火，並未熄滅。時間過得快，轉眼我兒已上高中。各位看官，大家知道，美國各級學校對男女學生的交友，是採取放任態度，認為那是個人的自由，從不干涉。以致大姑娘扛着大肚子上課，見怪不怪。凡正如果她個人沒有收入，（父母有錢與你個人無關）孩子及母親的食宿、醫療都由政府福利單位負責，使人沒有後顧之憂。這是美國社會福利的優點，但福利被濫用，也是缺點。

黃花閨女大肚皮
社會無人探私秘
母親娃娃政府養
勿須操心柴油米

比較說來，美國是男性的世界。很多時候是女孩追男孩，而且緊追不捨。原因是美國女性人口稍微超過男性。壞就壞在這超出的百分之一、之二的女性，互別苗頭，爭先恐後，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她們遇到男孩就頭腦發熱，捷足先登，以致造成未婚女性世界，人人自危，於是互相效法，以致惡性循環。在這種情況下我兒又結交一位高中金髮碧眼的女同學。

扯遠了，書歸正傳。話說兒女都已進入青春期，為父母者，應該對他們的交友，多加關心和開導。

前文談到的那兩位金髮女孩，美是夠美的，但談吐中總感到缺少一點什麼。那一點就正是我們博大精深的文化內涵，對我們大人來說，卻是非常重要的一點，馬虎不得。

小鎮東方面孔少
交友受限添煩惱
街上難見黑髮女
校園儘是金絲貓

話說1980年代，台灣政府設在芝加哥的留學生中心，於暑假期間在中西部八個州的州立大學，輪流籌辦夏令營，參加者皆是附近的男女留學生，目的在尋找心中偶像。夏令營節目多彩多姿，有遊戲，有舞會，有紅娘，而以選舉才藝小姐為活動之高潮。

我們當年為兒女交友事正發愁時，得一好友告知有夏令營一事。內子立即向芝加哥留學生中心電話連繫。我妻孫培七問有否漂亮女生，對方答：“美女如雲”，並告知今年在密西根蘭辛市（Lansing, MI）的密西根州立大學舉辦，歡迎全家參加。

於是在我們的鼓動下，兒子和一朋友於夏令營活動的首日自行驅車前往。第二天即打電話回家說遇到一位美女大學生，叫我們當晚趕到評審，並觀賞“才藝小姐”選美表演。

我們下午前往，車行四小時，黃昏之前抵達校園。飯後，主軸戲在晚八時開演。但見台上一排並坐女生數人，每人都是長禮服拖地，濃妝淡抹，個個落落大方，儀態萬千。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此時台下觀眾鴉雀無聲，聽到司儀唱“某某某小姐出場”時，但見某小姐輕搖蓮步，曳曳生姿，緩步走到三角大鋼琴前，一鞠躬後，坐下演奏一首鋼琴名曲，接着一面彈奏、一面跳一面演唱最新流行歌曲，台上歌喉婉轉，台下如痴如醉。直到最後一位表演完畢。

使我兒來電的那為姑娘（Popphie Yen，現在是我兒媳），出場時身穿黑緞子長禮服，胸帶紫羅蘭別針，黑高跟鞋，一鞠躬後，掌聲不絕，彈完一曲又一曲，仍是“安可”不斷。談吐間展現一派大家閨秀風範，一舉手一投足，總給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對我們倆老來說，我兒的選擇，是百分之百的滿分。

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功夫
事情成敗未知數
但待我兒求多福

夏令營結束，回到曼斯菲爾德的家（Mansfield, Ohio）我兒心有憧憬，行動積極，下個周末就獨自駕車，遠征芝加哥和那女孩會面，以後每逢周末，風雨無阻。看官可知，那是他小小年紀（19歲，大一）第一次單獨長途開車，真箇勇氣可嘉，足見對方的萬有引力，實在勢不可擋。

如此這般，經過三年長跑，終於贏得美人心，雙雙走過紅地毯。現在他自己也是有兒有女，生活美滿。而我們也可含飴弄孫，安享晚年。

窮追不捨無盡期
終於贏得美人歸
金絲不敵黑玫瑰
千嬌百媚是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