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时从小到大极少生病,很少感冒咳嗽,也没有任何疾病,母亲从小就培养我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饮食起居过着规律的生活。爱干净的母亲对食物饮品格外地注意,自幼时时提醒督促我饭前饭后洗手,注意饮食和个人卫生。母亲年轻时身体不是很好,生我的时候非常担心我将来会否遗传她的某些基因,不能拥有一个壮实的体魄和健康的身体。可让父母亲意想不到是,生下的我白白胖胖、结实可爱。渐渐长大后,特别喜爱运动的我,体格又是非常的健壮,这让父母亲感到无比的欣慰。母亲年轻时体弱多病,有风湿性心脏病和支气管炎多种慢性病,由于中国特殊的原因,上个世纪中期,父母亲结婚后就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我长期随母亲在农村生活,每年只能见父亲一两次。父母亲结婚九年才有了我,他们为了更好的将我抚养成人,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毅然决定只要了我一个孩子,这在当时的中国北方是非常非常少见的。
从小我患病大都是发烧,每年两三次的样子,并且只是单纯的高烧,常常都在四十度左右,和其它疾病没有关系。记得小时候发烧时天旋地转,偶尔还会伴有恶心和呕吐的现象。由于赶上外公被错划打成了右派,二舅从医校没有毕业,不得不终止自己喜欢的学业,回老家当了赤脚医生。发烧当然地少不了让他操心费力,他认为我发烧纯属正常,不必要太过为此担心。时光荏苒,那个可爱的小男孩渐渐地长大了,大学毕业工作后,每年两三次的发烧依然是必不可少的。由于我在一所医科大学任教,常常接触到不少专家学者,也曾就此咨询过不同的医生,他们都认为,正是因为我身体的健壮,每年两三次发烧纯属正常,也算是身体一种自身的排毒方式,借此还会杀死一些不良的细胞,保持身体的健康,听到这样的解释,我也就放心了。有位当医生的朋友曾经对我开玩笑说:这样体温的高烧,就是癌细胞都会杀死的,估计你这辈子不会得癌症了。如今年过半百,到了知天命之年,每年还会发烧,但二十多年再没有发烧超过四十度。两个月前,由于扁桃腺发炎,整个脖子和嗓子疼痛难忍,让我又经历了一次三十九度八至四十度四的高烧温度,并且一烧就是四天半。本来去年阑尾炎手术后,体重下降了四公斤,一年的时间努力,已经快恢复到术前的体重了,这一烧使身体大量的失水,让我的体重竟然狂降了四点五公斤。回过头想想,这大半生走过来,联想到从年幼时到如今半百年纪,每个阶段发烧的感觉还真是不尽相同,家人为我对付发烧采取的措施,也是各有不同。仔细想想,有的方法还真有那么点儿搞笑,因此,最近静下心来,写就了这篇文章,一方面让自己以后更加注意养生和保健,一方面也记念感恩先前家人们为我曾经付出的操劳和辛苦。
两岁的时候外婆突然病逝,由于还有四个弟弟妹妹没有谈婚论嫁,母亲带着我回到外婆家居住,帮着常年在外工作的外公操持料理家务,照顾没有成家的四个弟弟妹妹们,并迎来送往打理着整个家。一直到我上小学时才离开了外公家,因此我有五六年的时间和舅舅姨妈们生活在一起,也和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那期间,一旦我发烧,当赤脚医生的二舅,当然地会采用医生惯常的方法医治我,起初他使用自己采摘的草药,泡制压成的药片给我吞下来降体温,但那药片的味道苦苦的、怪怪的,非常难闻,没有外层包裹的糖衣,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有时吃下药片后,甚至反而引起我更加恶心难受,好不容易吞下的药又被呕吐了出来,真是白白浪费功夫和药物。我从小就不惧怕打针,宁愿挨上一针的疼痛,也不愿吃那令人恶心的草药片。于是后来二舅舅改为打针注射药物来给我退烧,日子久了,我和母亲与二舅之间都有了相当的默契,一旦我发烧了,我就会仰着小脸和二舅说一声:来一针吧!或者母亲就会招呼二舅:给他打一针吧!于是二舅知道我又发烧了。我会乖乖地崛起肉嘟嘟的小屁股,老老实实地等着二舅给注射一针退烧药物,确实是打了针后,高烧通常会很快退了下去。那个年代一般发烧了,往往打一两针青霉素,高烧就会退下去,但是打针前需要先做一下皮试,半个小时后才能够打针,很是麻烦,并且,手腕儿上和屁股上要各挨一针。每次二舅都是严格按照程序规范的操作,突显出二舅的严谨良好的职业情操,看他一招一式的准备着注射针剂,内心非常佩服他的高超技艺,那时长大后的愿望,就是要成为一名如二舅般治病救人的医生。
外公非常疼爱我这个大外孙,有时候赶上他休假在家,他往往不让我吃那难以下咽的药片,也不让我平白无故地去挨那一两针的疼痛。外公采取的土方法真是令我又爱又恨,又期盼又害怕。他认为发烧了,多多地排尿就会退烧,可是逼着一个孩子不停地喝白开水是不可能的。曾经做过地下工作的外公,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高招,在夏日季节,外公就会出去抱回来一个大西瓜,洗一洗放在水缸下面冰镇一下,用刀对半一切,拿个小勺子让我坐在小板凳上,趴着饭桌挖着吃,他则坐在一旁的黑色太师上,一边阅读着他那珍爱的线装古诗词书籍,一边用他那眼睛的余光悄悄“盯”看着我。我想每个人都明白,红壤黑子的冰镇沙瓤西瓜可比药片好吃多了,但是,当你吃撑到肚皮鼓鼓的难再下咽的时候,我想就不会有人再喜欢吃西瓜了。往往吃得我的小肚子鼓鼓涨涨的,真是不能再多咽下哪怕一小口了,可是,外公就是不让停下来,逼着我继续慢慢地吃。这个时候我就会心生后悔,觉得还是挨上一针更为痛快,蚊子咬一般疼痛就过去了,烧也会很快退下去。但是往往已经晚了,后悔已来不及了,于是乎,一边眼含着满腹委屈的泪水,一边往嘴里小口强塞着西瓜,一边还要不停地往厕所跑着去撒尿,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西瓜真不是好东西。有时为了对付外公,我常常跑到厕所后,故意慢吞吞的办事儿,甚至是真不想再出来,外公不得不将我“揪”出来。我们爷孙两个经常为此斗智斗勇,有来有回地不断过着招数,后来外公想出了新的招数对付我的消极怠工,常常让我坐在一个小尿桶上,趴在饭桌上吃西瓜。于是乎,外公家的客厅里每年都会上演一两次,很搞笑的一幕,上面小手一边往嘴里慢慢小口塞着西瓜,下面小鸡鸡一边不停地往尿桶里哗哗地撒着尿。这个方法也还算是灵验,往往半个西瓜吃下去,高烧也退了下来。到了冬季,那个年代没有西瓜可买,外公就会到食品店里买一大玻璃罐水蜜桃或水梨的糖水罐头,同样是让我一次就将其吃下去,高烧往往也会退下来。因此,小时候发烧时,真是又惧怕又渴望外公在家,但我非常明白外公对我的疼爱,长大后,我和外公的感情就像朋友一样,书信来往中,字里行间时刻都给予着我格外的关注和无限的关怀,其中也包含着他对我的寄托和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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