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讀了芹泥博《雅典城邦的民主制度》,不得不佩服以“花鳥魚蟲”派的生花妙筆寫遠古政治文明,其深度,廣度,文字的精美與氣勢比起同類文章來都是上乘。文後的討論也是精彩紛呈,令人受益匪淺,因而產生了拋磚引玉的衝動-評論越寫越長,不宜喧賓奪主,是以另開一文,作為對《雅典城邦的民主制度》的致禮,也歡迎各路英雄前來砸玉。
過去只知道古希臘開現代民主制度的先河,今天芹泥博精煉而詳盡的介紹,使我產生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2500年前古希臘的民主制度,和今天西方文明國家的民主制度,何其相似乃爾!這當然不僅僅是一種巧合。由此又想到部分中國人的一個所謂“共識”:現代民主制度不適合中國,實行了民主中國會“亂”,輕則民不聊生,重則軍閥割據,血流成河,儼然一副世界末日的圖景。中國的統治者固然歡迎任何中國只適合專制,不適合民主的說法,奇怪的是一大批海內外知識分子也熱衷於從歷史,文化,人性等各個角度證明民主制度不適合中國人。試問今日中國和世界主流文明的差距,難道比2500年前的古希臘和今日世界主流文明的差距還大麼?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中華民族真可謂古今獨一無二的奇葩民族了。
“國情派”的一個重要“證據”,就是三年內戰中,中國人民“選擇了中國共產黨”,言外之意就是,“民主素質低”的中國人60幾年前做了錯誤的選擇,保不定將來還會做出錯誤的選擇。其實有興趣探究一點歷史事實的人都知道,當年的共產黨,完全是一付“民主自由廉潔”黨的面目出現的,中國人民選擇的是民主自由廉潔,而不是共產黨。中國人民當年上當受騙了是真的,但是騙子一旦被揭穿就無法繼續行騙了。不信讓習近平和馬英九競選試試?
芹泥博在文後的討論中提出了一個深刻的觀點,就是“現代西方國家的民主制基本沿襲了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民主共和制,說起來很好笑,人類在那麼早的時代就已經發明這樣的政體,可似乎總敵不過專制,先有古希臘的民主制再有亞歷山大帝國,先有羅馬共和國再有羅馬帝國。
專制的力量似乎總是強大而有效。”這個觀點確實是被世界歷史證明了的,除去以上引述的史實以外,中世紀阿拉伯帝國對中南歐的征服,十四世紀橫掃歐亞大陸的蒙古鐵騎,現代前蘇聯的鐵幕,以及當代中國這個掛着社會主義羊頭賣封建專制狗肉的奇葩都是最好的例子。然而從個人來講,我對人性是有着堅定信心的,我認為造物賦予人的“人性",乃是一種辨識好壞的天性,人類天生不但知道什麼對個人有利,作為一個種群來講,更是天生就知道什麼對這個種群的延續和興盛有利-是以有普世價值。歷史上,這種天性曾經被蒙蔽,曾經被壓抑和利用。但整體來講,人類歷史的發展軌跡是羅旋向上的- 希特勒的野心沒有得逞,柏林牆倒塌了,人類越來越學會了以對話,合作,妥協而不是戰爭的方式來解決人類自己的問題。
所以我對中國的前途是懷着信心和希望的,雖然這個信心和希望還很渺茫。世界上好的制度,從古代的希臘到當今世界主要西方國家都是現成的,沒有爭論優劣的必要也沒有爭論適不適合中國的必要。中國人缺的不是好的制度,而是自由。給予自由,中國人自能做出順應歷史潮流的選擇。如何爭取這個自由?這又是另外一個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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