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嫣捂住他的嘴,我们不说这个了。
梁晋生就一把拉过茹嫣,把她拽到自己身边,轻声说,我有时也很害怕,真是很害怕,控制不住……不知道它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茹嫣再一次捂住他的嘴,但这一次,用的是自己的唇。这个动作茹嫣自己也没有想到,后来她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突兀之举。
接着,市长就像一头麻药消失后的狮子,猛然地抱住她,像要把这个柔弱的女人吃掉一样,他嗓子里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委屈的呜咽,又像是低声的咆哮,茹嫣看不见他的脸,她觉得此刻那张脸一定很可怕,一张能发出那种声音的脸,决不是平日那张沉静、自信,甚至暗含着一种傲慢的脸。但正是这样,让她燃烧起来。她和市长几乎同时开始做一件事情,疯狂地撕扯对方的衣服,也疯狂地撕扯自己的衣服,手忙脚乱地,一点也不再优雅。他们就在那张长沙发上纠缠推搡着翻腾着,连那小狗的嘶叫他们也听不见。一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像两只中弹的野兽,曲扭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很长时间,茹嫣微微睁开眼睛,她出奇地平静,似乎像看着激战过后的战场,看着两个阵亡躺倒的战士。这两个战士衣不蔽体,伤痕累累,似乎是一桩太平常不过的事。她曾那么恐惧那么羞涩的一件事,就这么浑然天成地完成了。这是茹嫣第一次在卧床之外做这件事。以前,丈夫也有过急不择地的时候,但茹嫣总是很冷静,要么坚决地拒绝,要么坚决地回到该去的地方,她认为这是一个关系到女人尊严的事。但是这个晚上,她压根没有功夫去想这个问题。事情过后,她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她只有一种出神入化的感觉。
两人都不再说话。梁晋生只是紧紧抓着茹嫣的手,像儿子小时候,在大街上人多的地方。然后就睡过去了。面对这一片狼藉,茹嫣视而不见。从来都讲究到近乎洁癖的她,对地上,茶几上,沙发上抛撒的衣物鞋袜,对两个比裸体还狼狈的飘零人儿,却如野兽一样并不自知。听见梁晋生渐渐响起的鼾声,茹嫣到卧室抱来一床被子,给他严严实实盖上,自己依然全无睡意,只是感到有点凉,也抱来一床毛毯,她坐在梁晋生的脚头,蜷上腿,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腹窝,裹上毛毯,关掉落地灯,在暗夜中睁着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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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嫣不知怎么,就把她和梁晋生的事原原本本倾倒了出来。
赵姨一边听,一边插几句问话,待茹嫣说完,赵姨想了一会儿,缓缓地说,这事怕已经打住了。
茹嫣一听,心里就酸痛起来,她最害怕这句话,也最希望听到这句话,她知道,只有说出来,自己才敢正视这件事。不语间,眼泪就流出来了。
茹嫣嗫嚅问道,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赵姨说,有一处,你自己怕没有注意到,很重要的一处。
茹嫣问是什么。
赵姨说,一个人想追寻普世的价值,追寻终极意义。另一个人,怕还是脱不了现世的功名。
茹嫣辩解说,他不是那样的人。
赵姨说,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事情常常就是这样。
茹嫣狠狠心,将那个夜里的事也说给赵姨听了。也说了由此自己发生的变化。
赵姨感叹说,是啊,这事对咱们女人来说,特别是受过古典教育的女人来说,是刻骨铭心的,就像自己给自己签了一份卖身契,还是心甘情愿的。但是,没有灵犀相通的情爱,以后怕会更痛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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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茹嫣听见楼下有收破烂的叫喊声,便推开窗对那人喊道,哎——旧衣服要吗?
那人摇了摇手。
茹嫣说,不要你的钱啊,送给你。
那人便停下,仰面望她。
茹嫣匆匆从衣柜一角,将那件皱巴巴的西服取出来,从窗口扔了下去,一边喊着,洗一洗,还可以打粗穿!茹嫣又记起那双拖鞋,也将它扔了下去,喊着,这是新的,没穿过——
那人将两样东西都捡拾起来,看了看,拿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有些疑惑地望了望楼上,扔进自己三轮车上的一只大塑料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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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其实是一个绵绵不绝的伤痛与悲苦。幸福与享乐,只是这漫漫苦旅中的一个个驿站,让人短短地歇息一下而已……上帝造了人,其实是为了给他更多的磨难。与牛马猪羊不一样,上帝给了人一颗可以感悟的心,让他一边作恶,一边品尝双重的苦痛。人自诩为万物之灵长,自诩为世界之主宰,劈山引水,改天换地,看似雄傲不可一世,其实也如花草蚊蝇一样,不堪一击的。一盏无意间没有打开的尾灯,一次地壳轻轻的抖动,一场降雨,一道闪电,甚至几颗肉眼都看不见的病毒,都足以让人在一瞬间毁灭或终身受难。那些高耸入云端的楼房,那些绵延数千里的公路,那些精致奇巧的用品,那些华美高贵的饰物……在某种力量面前,实在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
恰恰是有了这种雄心,恰恰是有了许多享乐,一旦灾难来临,那心中的苦楚与幻灭就更深重,远胜过牛羊引颈被杀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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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的开头得很平淡,文字简单到几乎枯燥。因为相信吴言网友的介绍和多思网友的推荐,耐着性子,快速往前跑,直到碰上达摩,我才开始慢下脚步…卫老的故事更深地吸引着我。一发不可收,到了凌晨两点多,忽然想起来定好白天了去搬运石砖(cobblestone),才不得不停下来。
昨天从八点到六点,一整天下来,两腿麻木、胳膊酸疼、腰简直像断了一样。一个澡,两碗饭,半杯酒,歪在沙发上,接着读。到了半夜,终于读完。早上很“艰难”地爬起来,满脑子都是那小说里的事,似乎清晰的情景,特别是卫老家三代人地那一幕;隐约模糊的对话,“是的时候,他们说不是,不是的时候,他们说是”;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感触,整个“斩不断,理还乱”。
追求普世价值和追求功名利禄,本来是朝着不同方向的。在那张长沙发上,那个晚上,往这两个不同方向奔跑的孤男寡女,激烈的碰撞在一起,产生了爱的火花。拿火花来形容,还是太吝啬了点。那应该是一幕美景,是一种极乐,是每一个作家都愿意歌颂和描述的。两个看似不相融的东西,结合在一起,往往产生奇妙的美。圣经上说,上帝教人信他的目的,是要让人快乐;圣经也提醒人们,钱和上帝,只能选择其一。然而我观察到的是,心里有上帝而且口袋里有钱的时候,人才真地快乐。如果小说里,没有沙发上的这一幕精彩,这个故事就?
写到这里,突然想起网上有位大博,才发完文章为庆丰帝保驾,提醒他出国访问时小心预防发生宫廷內变;转眼间,又呼吁为刚被“立案审查” 的大老虎维权,号称这是普世价值的体现。此时此刻,选择为弱势群体维权的许志永,呼喊尊重宪法保障公民言论自由的刘晓波,都还在监狱里。我原来总认为六十余年来,中国的知识分子一直是受迫害者,也听见有人说,中国的知识分子害死人。现在看来都不尽然。事实是,犬儒主义不仅仅在中国大陆盛行。
我家老板说,今天在教会传道的牧师是从西安来的。女儿顺口问道“那不是你们来自的地方吗”。是啊。西安也有了基督教会,也有了基督徒,也有了牧师。近来常听人说,网上也常看到,“上帝正注视着东方,他要拯救中国人”。阿门。我深信上帝的意图是真的。然而,当羊群走丢失了后,除了祈祷上帝,你还应该去寻找。
以上几段文字,算是阅读《如焉@sars·come》后的一点体会,分享给网友。半江红 2014.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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