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鬼琴 10 |
| “什麼事?”
“一,將你關進拘留所是我的意思,不得埋怨他人。”
我很生氣:“什麼?你關我?你讓我在那餵臭蟲?”
“你餵完臭蟲後,是不是再沒臭蟲咬你啦?”他說。
我想了想,說:“除了被臭蟲咬斷了小指,別的沒有了。”
“關你去餵臭蟲,主要是想證明你不是鬼叫的製造者。因為,你在裡頭的那個晚上,仍有鬼叫。你的嫌疑排除了。”
“哦。”
“二,薛梁可能會找你和解,你不得拒絕。”
“為什麼?”
“我們現在搬不動他。什麼時候搬,得看時機。”
“怎麼和解呢?”
“我不便插手,你自己看着辦!不過我提醒你,不許再發生暴力事件!小心被嚴打打進去!”
父親的眼神犀利,我想起了被槍斃的高葉民,後背一陣發涼。
“三,你告訴你媽的那個線索很有用,我在這謝謝你!”
“哪個線索?”
“就是1996年那大款撤資後的連鎖反應。”
“父親!你一定要為高葉民報仇!”
“這個,我不一定做得到,但我會盡力。”
“父親,謝謝您!”
“你發現什麼新動向要報告!”
“那當然會!”
“這是個新手機,拿去用吧。”
“謝謝!”
我才高興地接過手機,父親又開口了:“四,你每周末必須回家住,不得再和殷晴鬼混!”
“父親,領導不得干涉子女的私生活!”
“我不是你領導,是你爸!”
“明白了!父親!”我又打了個立正。
父親看我這調皮樣,無助地搖搖頭,看了看天,嘟囔一句:“我的毛主席!這三十好幾的人,還這麼幼稚!”他踱出了病房。
我媽看我將她帶來的東西吃個精光,非常非常地高興,臉上蔭翳一掃而光,提着飯包也要走,走前吩咐我:“天兒,你明天出院就回家住,在家養幾天。”
我點頭:“好的。不過,我要先回宿舍搬點東西。”
“哦,正好羅警官明天要找你,寫今早的調查報告。我讓他送你去教工宿舍,取了東西,再送你回家。”
“行!”
我媽又留下一個大背包,告訴我裡頭是換洗衣服,明天出院時換上。她正要開病房門,我跑上去攔住她問:“父親為何罵殷晴的媽媽變態?”
我媽臉上閃過不快,淡淡地說:“她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發誓一定要將女兒嫁給外國人,中國人甭想。她已經攪黃了殷姑娘的好幾個男朋友,弄得殷姑娘現在二十七
八了還單身。”講到這,我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揪住我的耳朵,低聲恨恨地在我耳邊說:“結果殷姑娘慌不擇食地纏上了你這倒霉蛋!”她說完,重重碰上門走
了。
殷晴是性飢餓?我是倒霉蛋?
手術後的麻藥勁過去了,我左手小指斷口鑽心地痛,心臟每跳一下,那就火燒一下。醫生開給我了止痛片,我和水吞它下肚。藥勁,困勁和累勁一同翻上頭,我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我睡得死去活來,忽覺得有人在用力扯我的腳趾頭。我好容易睜開眼,在藥勁作用下,看不清來人,只知道現在已是夜晚,窗外黑漆漆的。
我的朋友圈裡,只有一個人,會用扯腳趾的怪誕方法把人弄醒,他就是二球。
“一大!一大!醒醒!”二球又在轉我的腳趾頭,又癢又疼。
“二球,怎麼又來了,這回要切我的腳趾麼?”我問。
“不是,不是。我偷溜進來的,在這不能呆太長時間。”
我終於看清了二球那張光頭肥臉。他那“二球”的外號得自於他一左一右的胖腮幫。多年不見,他更胖,有兩個下巴,加上胖腮幫,得改名叫“三球”了。
“找我什麼事?”我問。
“我來給你帶點水果,表示歉意。我是不得已而為之。”二球說。
“你不是說,你這輩子決不寄人籬下?”
“英雄氣短啊,我的健身館需要點錢。”
“哪個健身館?”
“橋頭那家。”
“那家啊,槓鈴都鏽成那樣,有誰會去!”
“不是缺錢嗎,我去找薛總…… ”
“在我這,不許叫薛總!”
“薛梁提條件,說去砍你左手,就給五萬。我說砍下左手小指就行。因為,對陳天來說,不能拉好琴比完全不能拉琴更痛苦!薛梁說好得很。”
“原來,這砍小指的毒計是你出的!害自家兄弟,還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
“一大,一大,一大!”二球急了,連叫三聲我的渾名,“聽我說,我不去,其他人也會去的,你還真想被砍左手啊。”
“這麼說,你是在幫我嘍?薛梁又讓你來做啥?”
“他叫我來跟你私下和解,不要見官了。辦好了才給那五萬。”
“怎麼和解啊?”
“我這袋子裡有四十個果子,一個一萬。”他給我看了看那些鈔票卷。
“告訴他,我要看到一百二十個果子。”
“我去問問!”
他低聲打了一會電話,回來說:“一下拿不出那麼多現金。七十萬行不行?”
“不成!我一大這人從不講價的。不行的話,用東西來換,比如不動產什麼的。”
他又低聲打了一會電話,回來說:“七十萬再加一塊地皮。”
“哪塊地皮?”
“城東化肥廠邊上那塊。”
我想,城東化肥廠邊上?那破地方!最爛的四級用地,雖然很大,但最多值十萬,我生氣地回道:“那臭死了,作垃圾場差不多。爛地不值錢!不要讓我懷疑薛梁和解的誠意!”
二球打完電話回來說:“薛梁說再加一塊地。城南舊區有一塊,進城高速那有一塊,高中田徑場小樹林一塊。要哪塊?”
我想,都不算破地,但都有問題。城南舊區的釘子戶鬧得凶,進城高速那盜賊橫行,高中田徑場小樹林又小又鬧鬼。我想了想,說:“這些地都不好用啊。不過,我給薛梁一個面子。七十萬,加高中田徑場小樹林,再加化肥廠邊上的破地。就這樣吧。”
二球打完電話,說薛梁會考慮考慮。
我笑道:“還考慮個啥?早點定下來,大家都能睡個好覺!”
二球說:“薛梁有點捨不得那些地。”
我嘲笑道:“你去跟他回。說,他的那些土地證,產權證什麼的,沒錢開發,爛在手上,現在還能當手紙用用。等成了廢紙,後悔就晚羅。”
我打了個大哈欠,又道:“二球,麻煩你早點通知我。明早我出院前要看到那七十萬,五天內要見到手紙。我的手痛死了,要吃止痛片睡了。明天,我要約見律師呢。”
說完,我又吞下一止痛片。
“一大,那就這麼着,薛梁一有回音我就告訴你。你的電話是?”
我給他了我父親剛給我的手機號。
他剛想走,我拉住他,說:“二球,多謝你切我手指時刀快,不然我現在會更痛。這樣吧,今晚事都成了的話,從送的錢里留五萬,算我謝你的。”
“一大,我會去辦。那五萬算我借的,以後還你。”
“算了吧,你不吃光喝光就不錯了。”我說完又睡着了。
半夜裡,我醒來,看到病床前小桌上的水果包大了一圈。我起床,把鈔票卷從水果中撿出,數了數,一卷一萬,六十五卷,共六十五萬沒錯。我將它們都塞進那裝換洗衣物的大背包,安心睡了。
我這一覺睡得很香,一直到羅警官打電話來。他說,他過十五分鐘就到,要我做好準備。
我仍躺在床上,懶洋洋地擺弄着父親送的新手機,看到有二球的留言,聽了一下。他說:“果子送到了,我拿了五個。其它的手紙正在辦。”我給他回了個短信:“很好!果子好吃,腹瀉減輕,遠未根治,速送手紙。屁股衛生人人有責!”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