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看世界杯是在院子或楼道里,夜半三更,十几个同学围住一台彩电。每当比赛精彩之时,吼声震荡夜空。记得平时一位颇得男士好感的靓女彼时发嗲,不停地问其男友足球基本常识,男士们在足球环境里都发了狂,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竟然对靓女群起攻之,二位遂仓皇离去。
后来年岁已高,虽有“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壮志,无奈人在美国,志同道合者寥若晨星。更何况大白天的,在办公室看电视实况,不吃老板的红牌才怪了。只好将比赛事先录下,并忌看新闻以免预知结果,晚饭后坐在沙发上慢慢看。
进入淘汰赛,比赛火爆,人人拼命。为体验气氛,特地收看老墨电视台。虽听不懂老墨在说什么,但其全神贯注、热烈紧张的语气已经足够了;不象老美解说员,跟讲解高尔夫球赛似的,使人想起那位发嗲的靓女。
形影相吊,忽然想到,既无人相伴,何妨与酒为伍。特购高度数精纯“威士集” (WHISKY) 一瓶。观看比赛时,酒香与老墨热烈的语气混合起来,弥漫在整个屋子。每当精彩场面出现,即喝一口酒,喊一声好。初时,烈性酒伴著快速声画转换,二两酒量也窜升到半斤;进而,眼耳鼻舌身意齐动员(我佛慈悲),人仿佛也变成了足球,在赛场飞舞;再后来,感到自己的喝采声也和老墨解说员发生共鸣,只有紧张,却不知在说什么。酒量上涌,忽然责怪起自己不象武二郎酒后想打老虎,只觉得此时全身的力气不能使在嘴上喊好,而是用去支撑眼皮,不让关上 … … 。
等到发现录象带转空,电视屏幕上出现雪花画面时,窗外一弯月光已漏进屋里。柳永先生那句词顿时赶跑了威士集,再也挥之不去:“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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