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从商店买来个大网兜,这个阵亡将士纪念日(Memorial Day)终于坐上了朋友的车去捞 white bass。去年听朋友描述捞鱼时心里就痒痒的一直想去,可惜错过了季节,今年自然是千叮万嘱朋友去捞鱼时一定得捎上我。真惬意啊,一个多小时下来就捞了二、三十条,每条平均下来怎么说都有一斤。现在是 white bass 产卵的季节,成千上万的 white bass 逆水到上游一些的地方产卵。记得以前学英语用量词描述鱼群时用 a school of,现在想起来那是多么的形像。
这次发现每条 white bass 腹内都有一肚的鱼卵,这是我事先没有想到的,尽管只需想想就能想像得到。杀第一条时看见两条鱼卵,不禁有些停顿,脑际似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无须多想,我都知道那是因为我承认了自己的残忍,特别是每条 white bass 腹内都有一肚的鱼卵,成千上万,成片成条地屈死在鱼腹里。我知道我们都将鱼当成一种食物,天经地义得让我们一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鱼是一种理所当然的食物,所以杀鱼时我能将这当成能让我问心无愧的理由,何况这时候的鱼已经悉数死亡了。
似乎是这个理。我想如果张三掐死了一只蚂蚁,没有人会在意;如果李四杀了只乌龟,一些人就会觉得惊异;而如果王五杀害了一只猴子,那么王五的负疚感和罪恶感应该比杀害一只豺狼强烈,许多旁观者就会义愤填膺。如果赵六杀害了邻居钱七,那么我们通常会饶不了赵六。蚂蚁,乌龟,猴子和钱七都是对等的生命,但对人类而言它们(他们)却有个亲近的区别,而这个区别成了我们 build up 我们道德的理由之一。
终于将 white bass clean 完毕,终于精疲力竭。好不容易将手洗干净,然后用 paper tower 擦干。南风依旧。我想别人是看不出我刚才居然宰了十条 white bass 的,而我也肯定不会没事找事告诉别人。将双手放在鼻子下,无须去闻,我都能感觉到双手会残留有血腥味,尽管我不清楚这其中有多少是来自心中那份负罪的感觉。但只要我明白有那份感觉,那份感觉就可以持久,除非我用欺骗将它尘封,假设它不存在。